第17章 你生气了么
正如麻吹香梨所说，雨后的樱野确实很美。
如果忽略到那些躲在墙角抽烟的家伙的话。
清野雪皱着眉头，随风吹来的淡淡烟味让她感到不适。
“老师们不会管吗？”
她刚才明明看到几个穿着教师制服的人走过去，有男有女，有年轻人也有中年人，但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去阻止学生抽烟。
甚至有一个中年男老师自己嘴里就叼着一根香烟。
“如果是麻吹督导的话，大概会管。”
新垣武摊了摊手，“让高贵的明江女神见笑了，底层的职高就是这样的。”
说着，新垣武走上前，一脚踢在为首一个正蹲着抽烟的矮个子的屁股上。
“八嘎呀路！”
那矮个子愤怒起身，正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却忽然面目慈祥了起来，“是，是新垣学长！”
“国文课上老师的话都忘记了？”新垣武摁住矮个子的脑袋往后一推，“要多说国语，少说土语，‘草拟马’知道吗？别整天‘八嘎’‘八嘎’的。”
“嗨，啊，是，新垣武学长！”矮个子被推了个踉跄，却恭恭敬敬地点头，丝毫不敢有任何怨言。
新垣武伸手把他刚点的香烟摁灭，然后对着墙角的吸烟党喊道：“你们，还有你们，以后都别在这里抽烟了，要抽去男厕所抽，知道了吗？”
“啊，这也太麻烦了吧？”
一个染着粉色头发的一年级生刚想说什么，立刻被身旁的三年级生捂住了嘴。
“好的，新垣老大，我们知道了。”
说着，一群染色五颜六色头发，穿着各种改装、涂鸦的校服的不良少年们，纷纷掐灭烟头，涌向男厕所。
“看来你的话比老师管用。”清野雪抱着餐盒，点点头，“你的不良程度比我想象的更高。”
新垣武的眼角忍不住抽动，“其实我是个好人。”
“嗯。”清野雪点点头，“但这与不良并不冲突。”
“如果我说，我要考上江户大学呢？”新垣武摸了摸下巴，想不明白‘不良的好人’是个什么生物。
“如果想象力也是一门学科的话，那你或许会有机会。”清野雪露出少见、优雅，但是令人感到被鄙视了的笑容，“樱野职业高中的新垣武同学。”
“喂喂，不要瞧不起人哪，我们学校也是有在好好学习的学生的。”新垣武想为母校争辩一番。
“嗯，如果你是指他们的话。”
清野雪漂亮的眸子挪动，看向隐藏在香樟树荫里的学习墙。
[热烈祝贺我校五十岚里绪、二宫由美、真川雄三名同学进入江户府月度统考榜偏差值前20000名。]
江户府每届高三的学生大约在五万人左右，考进前两万名就能在樱野的学习墙上金榜题名。
而且，这张破旧的喜报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了。
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事实，那就是樱野职业高中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烂校。
“当然你有那样的决心的话，我可以给你辅导，这是偿还人情的方式之一。”清野雪双手抱胸，语气笃定。
“那个。”新垣武不想继续学习方面的话题，指了指清野雪怀里的便当盒，“话说你居然会给男生送便当，这真出乎我的意料，那个也是你偿还人情的方式吗？”
“没错。”清野雪点点头，“本来昨天是想给你转两百万元的，我觉得那样就不会亏欠你了。”
两百万！
新垣武小心肝狂跳，倒也不是说咱贪图这两百万，只是说，只是说，好吧，新垣武确实很喜欢两百万。
这世界上谁会不喜欢两百万呢？
比两百万元更可爱的那肯定是三百万元。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钱，真是个好懂的俗人。”
清野雪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话锋一转，“可惜我的财务出现了些状况，暂时无法做到用金钱补偿你，只能选择先做些别的事情。”
清野雪看了一眼怀中的便当盒，补充道：“我知道，第一次做的便当对于他人来说并不是什么特殊的事物，我也没有让你在意的意思，更不会自我感动，总之，我就是想做，所以就做了。”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
新垣武笑着说，“刚看见你抱着便当盒出现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那种谁对你好，你就给谁做便当的性格呢。”
“第一，如果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我一定会用钱解决。”
“第二，我从来没有给别人做过便当。”
“第三，我并不认为你是对我好的人，钓鱼恰好救起我，这是恩情，但并不是主观上对我好。”
听着清野雪理智又冷漠的发言，新垣武居然觉得很有道理。
确实，自己只不过是阴差阳错地把她钓起来而已，当时还琢磨过万一已经凉了，就把她的尸体丢回海里的想法，更别说为了省时省钱的海藻大作战了。
“对了。”
清野雪抬起手，葱白的食指指向学校主楼上的大钟，“话说你不用上课吗？又或者说，身为不良的你已经决定像海蛞蝓一样在海底匍匐，偶尔以和身材曼妙的女老师共餐为乐？
为防止你这样的差生无法理解——海蛞蝓是一种后鳃目海神鳃科海神鳃属软体动物，以海底的垃圾为食。”
“我说。”新垣武揉了揉太阳穴，他倒是不会问出‘你呢，你不也没回去上课’那样的蠢话。
先不说这种大家族的小姐多半有家庭教师，翘课也没什么，万一她来一句“那种简单的课程我早就自习完了”，那自己岂不是更丢脸。
新垣武可没忘记，虽然魅力95点过于耀眼，但清野雪94点的智力同样能称得上天才。
而自己就算没有了【黄毛不良】的压制，智力依然会被这个少女碾压。
只是看着少女略带刻薄的嘴角，新垣武有些不太确定道，“从刚才麻吹老师的话之后，你是不是就有些生气？”
“生气？我这样的人怎么会生气？”
虽然这样说着，但清野雪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言行，确实不像平时的自己。
或许是外婆的去世和父亲的变故让自己压力太大了吧。
清野雪缓缓深呼吸，再慢慢吐出一口气，撩了一下长发，恢复到冰冷优雅的状态：“是我失礼了，不该对你有这样的情绪，大概我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从昨晚开始准备，又花了一个上午的料理被评价为远不如你，又或者是觉得自己做了无用功，总之有些失落。”
“不要这么说，第一次尝试料理就能做到这种程度，你已经很了不起了。”
新垣武没想到清野雪会这样直白地承认自己的失落，还以为这种大小姐都是傲娇属性拉满的才对，于是安慰道：“况且吃到用心的料理会让人变得幸福，怎么都不能说是无用功。”
“那么，新垣同学，你是初中就开始参加料理社的吗？”清野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