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冲突

越过那个沉重的话题，我们和大爷大娘总算打开了话闸，聊着鼓昌和知致中学的往事。他们都是各自毕业学校的退休教师，聊到我们的班主任，居然还是大娘当年带过的实习生，要管她叫师父的。

这一夜过得很快，晚饭时间就在我们对往事的说说笑笑中度过。

可是就当我们各自挤一个角落安睡时，意外发生了。突然爆发的争吵声，将我们所有人唤醒。

“拿出来。”黑暗中月光下，‘牧师’对一个年轻男子说。

“你有什么证据是我拿的吗？”年轻男子挑衅地笑着，手里捏着一根从公交车上拆下来的扶手。

“我看到了，就是证据。”‘牧师’说，“她也看到了。”‘牧师’身后是那个大娘。

“哟，你是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他继续挑衅，“告诉你，老子就是没拿！谁稀罕这个死老太婆的手镯。”他狠狠地将扶手敲向石壁。

‘当！~~~’的一声回响，所有人都被惊醒了。

从他们争吵的只言片语中，我很快明白了目前的形势。

这个年轻男子似乎趁众人熟睡时，溜到安置着死难者的空地上，对着死难者，搜刮财物。而这一切正好被起夜的大娘看见了，她摇醒了‘牧师’，三个人于是争吵。

“你这个没良心的，连死人的东西都偷，你还是人吗？！”大娘尖声叫着，从大爷口中得知，她的一个朋友就丧生于此难，而当她醒时，正好看见年轻男子偷了她朋友的手镯。

“她们两个是二十几年的朋友，跟亲姐妹一样，原来她是一个很开朗的人，因为她朋友死了，她这两天一直哭丧着脸。”大爷哀叹着说，说完，他起身走过去想把大娘拽回来。

“你妈的，我说我没拿！”年轻人更加大声地喊着，被吵醒的其他人纷纷起了意见。“自己把口袋翻出来给他们看不就好了，没拿就没拿，瞎嚷嚷啥呢。”

“没拿？你把你左口袋翻出来，我亲眼看见你塞进去的。”大娘说。

“自证一下就好了，也不强迫你，只要你没拿，我现在就给你道歉，是我眼瞎。”‘牧师’说。

“快回来吧阿舒，叫他翻出来看看就行，别激动。”大爷上去劝大娘，生怕年轻人一时暴起。

“等他交出来我才回去，翠霞是我二十几年的姐妹啊，她先我一步，死的那么惨，我连她的镯子我都看不好，我愧对她啊！”大娘哭叫着。

大爷见拽不回大娘，便冲向那个年轻人，想把他口袋里的镯子拽出来。

“你个老不死的想干嘛？！”年轻人叫着，他身后两个朋友也起身。

“把口袋翻出来看看不就好了，你个大小伙子在这跟老年人置气…………”大爷最后也没碰到年轻人的衣袋，只是揪住了他衣服的下摆。

年轻人一扶手打在他身上，大爷吃痛倒地，仍拽着年轻人的衣服，把带他个踉跄。

‘叮铃铃’衣袋里的手镯最后落地，落到满地的鹅卵石上，落在两个人中间，发出清脆的声响，月光照着它，每个人都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上面反射的白光。

大爷想捡起，却被年轻人一脚踹开，他的两个朋友也一拥而上。两天来第一次打斗开始了。

我和胡为、孙药三个人立马冲上去。

我和孙药一人抱住他一条腿，胡为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拳呼他脸上。年轻人想腾出手来，就已经被我和孙药扳倒，此时宋诗语扶着大爷把他拉了回去。

年轻人的朋友们一拥而上，拳打脚踢一片混战，我们三个因为刚开始的先手并没吃多大亏，但当打斗白热化，我们赤手空拳的弊端就显现出来了。对方三人都拿着武器，我们自然也有武器，还比他们更趁手，可是都放在孙药随身的包里。不一会儿，我们已经吃了好些闷棍。

我们说到底只是中学生，身体发育还未完全，对方反应过来后，我们立马落入下风，尤其是胡为刚开始承担主攻手的那一拳，使他现在被打的最为狼狈。

我们缠斗在一起，余光可见并没有人来帮我们。突然，我感觉到踩在我身上的脚软下来，一声更响亮的哀嚎，响彻云霄。我睁眼去看，‘牧师’站在我身前，手里的匕首大半个没入年轻人的胸膛。

哀嚎过后，他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双膝跪地缓缓倒下。电光火石之间，他的朋友已经打红了眼，手里的扶手，径直向‘牧师’的脑袋敲去。

闷响。头上半白的头发，洇出血红，可‘牧师’神色未变，丝毫未见上了年纪的迟钝，转身一脚。踹开后，如猛虎扑食，手中的匕首飞电般刺入他的咽喉。血喷溅开，几乎糊满了整面石壁，月光下血液如深黑色，‘牧师’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云。

第三个人此时已经吓瘫，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声。

就在‘牧师’即将动手的一刹那，身旁的大娘拉住了他，“师傅，冷静点！”

“别杀人了，他们还那么年轻。”大娘说，“一个镯子没必要添上两条人命！够了！”

“he who sows wickedness reaps trouble .”他说完，挥刀，月光下，一道寒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