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冀
仁义回想起在某个夜晚,小小的他抬头看着的天空。
漫天浮云,柔软的浅蓝色和白透的云朵相补,显得天空像假像。无数个细小的晶莹剔透的、玻璃一样的泡泡经过一圈圆圆的小孔,从孩童的口中吹出。那些美丽的泡泡们或大或小的,飘过湛蓝的天空、折射出很多很多不同的景色在小小的他的眼前。孩子坐在一个长长的木台子上,躲屋檐的阴影下,他轻轻地摇动着他的双腿。
每当他抬头望着那些泡泡,思绪也就这样飘上了天空。
那时,他还没有仁义这样两个字的名字。
他只是被称作一个代号,是路边的哪一个随意的小孩。小孩在这样的地方随意的游荡,偶尔去这里又偶尔去那里。没有固定的待着的地方,就像一个没有家的鸟儿或者一支被吹上天空的羽毛。
再后来啊,一支全副武装身负洁白衣帽的队伍,来到他们所在的这个小镇,湛蓝的天空染上了黑色。地面上随意的堆着各种原本完好的杂物。然后他们中有些人惊慌有些人流泪,他就在这样的人中掺杂着,从那遥远的地方望向他们。
队伍的首领和几个零星的人看到了他,他们只是随意的看了看周边,而后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他们指挥一人把他招呼过去。
“我们这里差几个…志愿者,你,过来帮忙吧。”那人没有称呼他,把他看做是一个随便的小孩。然后递给他一些东西,他拿着这些东西目送着那些队伍,有些人回头有些人直视前方的远去,呆呆的站着,就这样。
那样庞大而又渺小的队伍,就这样磕磕绊绊的攀上了山巅,像爬上土坡的白蚁一样。他在远方看见的时候,心中有一些莫名的悲伤和麻木。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在这里待着。
他再看了看手中的东西终于终于想起来那些人嘱咐他要干的那些事情。他把这些急救药品和些压缩食物分成小份儿一一分发给其他人,之后他便和这些不明所以的人一起坐着,从这里的一角望向那一丛在山巅上忽明忽暗的白色火焰一样的箱子。
他们在这里持续了很久,可能有一两天吧,只是时间很慢,在每分每秒,都像是在用根点着火焰的柴灼烧着神经。那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他坐在山下吃着山楂,一些无聊的村民开始捡起了废弃的烟花,小小的彩色绽放在天空飞不高也没有很大。他们在这里没目的奔跑着。望向远远的山口,那丛白色的火焰突然“砰″的熄灭了。不,不,不!
轻脆的希望轻易断裂掉。
他的内心好像听到有什么不属于他,而又在这里的东西在尖叫着,他呆呆的望向山顶,手中啃了一半的山楂连着核掉了下来。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可能就″嗒“的一小声,远不比得起他心中的惊涛骇浪。
朦胧之中在他想起转头求救的时候,他也突然地想起那对白色武装的人已经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去了。
无数星星升上天空。
忽然从山顶涌现出一团一团东西,在这里都能看得见。真非常明显啊。
当他眯起眼睛去看的时候,那些东西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不远。仿佛长着五官或者是毛发的黑雾。奸笑着,狂奔着向他们冲来。
他好像听见了无数嘻笑声、辱骂的声音从他身边飞过,他掺杂着夹杂在黑雾和杂音的范围中,这样啊,就这样立足,但是眼睛虚虚的,而又很有目的性的就这样直视着。前面的某一个东西。
可能还有那些村民人们飞奔的声音吧,可能还有房屋倒塌的声音吧。
他的白色领子被狂笑的飞驰而过的黑雾所撕扯掉了。他的脖颈上攀上了血丝。无疑。
他身上穿着的白色衬衫被尖啸而过的黑刺无情割掉,薄薄的挂在他的身上。他的小腿上逐渐出现了无数个小小的渗着血的血口,黑雾穿梭而过后残留下的灰尘也不厚不浅地粘在他的一边脸颊上。他手上此时还拿着一个山楂一样那样举着,他的眼睛只是睁的大大的,才人就这样安静的望着前面。
他就这样安静而又期待的直视着前方。
他期盼着,妄图着看到什么。
“唋”,梦醒了。
黑蒙模糊的眼前突然变成炸白的世界化。
“哈!哈…哈…”他猛的惊坐起来,手使劲拍上胸口狠狠的喘气。
啊,他又醒过来了。
何汈:“哎,你还好吧?”
他看向身边。
他又是仁义了。
……
在闭上眼还没有进入白色雾气的那一瞬间,仁义的脑海中飘出来一个字,那个团队的名字伴随着村民们的呼声在他耳边阵阵的响过,“宦“。那些人们高呼着这样的名字错综的交叉,反复响过。
他在这样的地方不知道何处的地方站立着。耳边被这样模糊立体的声音环绕。
他听着所有人讨论着今天的日程表,有哪一些小小的变化还有这几天大家的各种生活又有没有哪一些巨大的改变,的人们在洗漱台面前待着。
伴随着冲厕所声和洗手池水流声音的响起。
此时杰尼贵对文䊂邮(舍友C)说了些吐槽,哎呀今天的那个老人又骂他了什么什么的,然后那个一直在针对他的人啊半夜居然没看到。还有,今天的菜为什么不是突然变成土豆丝炒番茄了啥的,绿豆芽跟黄瓜丝儿,也好啊。
为啥吃食不换一下什么的莫名其妙的简单的问题。
那人说着说着就忽地流下泪来。
仁义转过头,合上眼了。
可能因为他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吃到人本因吃到的食物了,那些逐渐开始失去了味觉、所造成的恐慌。
还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除了他们每天的食物都有一些专业人员(全副武装的)小心翼翼放在他们门囗地提供给他们的,除去第一天到那个诡异而又奇幻的食堂吃的那回,后面的几天都是在房间内解决的。
但是,因为他们属于特殊结构观察群体[Wold],机构提供给他们的解决生理需要的能量食物都是一些研发出来的人工产品。甚至不能算是食物,更像一些工业产品。于是他们在本就枯燥的环境里,连一些正常的咸甜的都尝不到。
他又想起什么。
长远的来说,是因为那些人的测验下他们需要规范平常化。啊不是,常规化。然后,将他们的标准值稍微同调一些或者说更加便于分类管理的样子,届时,他们便能对他们做出新的一轮分层的“样式测试“。
他合上眼。这时候还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啊?
其二,就是因为那些人在进行一些不为人知的实验罢了。囚人就像是小白鼠一样身上甚至连什么具体的生命特征的消失都没有人可以被关心。
仁义长长的呼吸了一下。在胸口平静下来时,他又睁开眼。
“又开始新的一天了。”他这样嬉笑着同别人说。几个人有说有笑或整理衣服的迈向了房门的第一步。囚牢的门和地形在他的脑海中以一个图形线条的标准构造展开、现在其他人在往哪种方向地走下去或干什么,他将口腔呼吸末下在一刹间都有了估量。
他轻轻眯了眯眼。这药剂,作用值不太高啊。
那剂萤绿色的药水,绿光之中还飘浮着半动不动的畸形虫子的身体。那人晃动着药水,充满自豪地放在他的一面前。这样的画面片段一下在仁义事物纷杂的脑海中闪过。
本不应该相信他的。
…但是这也是赶巧了。
囚巢走廊来回踱步的看守变少。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说不定~不,一定会有特殊的事情发生。仁义极慢地眯了下眼。因为有一个人的行动跟平时不一样了。
仁义的额角间冒出一丝丝汗水,大慨是紧张的。可是,这是他必须要做的事。
他指尖发力,缓缓攒紧手中不能示人握着的“物品”。
仁义脑海中回忆起昨天晚上喝完那药后,那个带着粉色灯帽的人对他说的话。“这事儿要是办成了,就能有所收获喔,虽然不多;但要是办砸了,就会有很多麻烦,那些可能就不是两三个月就能解决的了咯。”
他抿紧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