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汤姆
醉醺醺的鲍勃拉着路亦来到一间包间内。
不同于路亦住的多人混宿只有木板床，这包间里铺了地毯，有清新空气的熏香，家具上了清漆，其上还有浮雕。
这一切昭示着其内住客非富即贵。
“啊！你肯定就是鲍勃提到的路亦先生吧！”一个热情的声音传出，紧接着是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
一只粗糙有力的大手握住了路亦的手，狠狠摇了摇。
“叫我老汤姆就好！走南闯北混了一辈子，除了喜欢第纳尔就是喜欢交朋友！”老汤姆带着鲍勃和路亦坐到桌前。
路亦仔细打量了一下老汤姆。
达夏风格的毡帽、帝国裁缝手艺的编织大衣、菲尔兹威的牛骨腰带上还别了一把刻着渡鸦图案的长剑……
还有无数路亦也不知来处的戒指、项链等等配饰。
来自五湖四海本该毫不相关的东西，在老汤姆身上呈现出一片和谐的平衡。
这一身行头的价格，不会低于一套精钢全身板甲。
“是的，我是路亦。听说您的商队正在招募人手，目的地是瑞恩城？”路亦开门见山道。
“没错！”老汤姆扯出一把椅子坐下，顺手就给三人倒上了一杯葡萄酒，“路很长，中间还要穿过迦图草原，我需要好手。尤其是能空手降伏老虎的好手！”
老汤姆咧嘴一笑，对着路亦举杯致意，一饮而尽。
“鲍勃啊，你怎么几杯黄汤下去什么都说了……”路亦心中无奈，脸上依旧是和煦微笑，手中酒仰脖喝下。
鲍勃已经醉的说不出完整的话，傻笑着举杯喝下，殷红酒液顺着嘴角流到了衣服上。
“七个人，都有马，一个人一千，七千第纳尔，现在付两千聊表诚意，剩下的在瑞恩结算，怎么样？”老汤姆也不多闲聊，直奔主题。
趴在桌上的鲍勃抬手拍了拍路亦，表示接受一切安排。
路亦直视着老汤姆的眼睛。
很好的技巧，不菲的佣金做钩子，但是定金不能被七整除，如果路易不是这一伙人绝对的领袖，恐怕鲍勃当场就会质问这两千第纳尔怎么分。
精明的老商人一句话就确定了路亦在七人中的地位。
而且他并不担心路易一行拿着定金跑路，能跑遍五国赚的盆满钵满的人绝对是有自己的手腕。
路亦没有任何理由拒绝，直接答应下来。
老汤姆豪爽大笑，一兜子第纳尔直接拍在桌上，看来早就有了准备。
“来！看一眼合同，不是不信任你们，就是走个流程。”老汤姆递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各种条款。
路亦拿过来浏览一番，大意是要在行程中服从指挥、不得与商队其他成员打斗、商队包一日三餐之类。
“没问题！”路亦接过笔，刷刷签下自己的名字。
“合作愉快！”两人握手。
潘德的文字就是路亦穿越前学过的英语，上一世刚刚结束升学大考的他记得正牢，读写毫无障碍。
再加上原身的标准口语，没有任何破绽。
……
正午时分，路亦带着鲍勃一行人来到了伊索斯的市集。
商队会管人的饭和马的草料，他们此行要给自己置办点正经的装备。
几人从沃尔汶堡走的仓促，为了加快赶路几乎没带多余的东西。
既然被老汤姆雇了成为商队护卫，怎么也要武装一下。
算上几人的积蓄，现在手里大概有六千多第纳尔。
一人一顶包铁皮革盔、一身镶钉皮甲、一根锥头枪、一面橡木盾。
路亦还多买了一袋标枪，一共七根，背在了背上。
六千第纳尔所剩无几。
“一趟报酬才一千。怎么现在就花这么多了？”一个汉子嘴里嘟嘟囔囔。
还不等路亦开口，鲍勃就是一巴掌拍在他头上。
“你懂什么？哪有木匠嫌弃刨子贵的？哪有屠夫嫌弃老磨刀的？把自己收拾好，以后挣钱的机会有的是！”鲍勃文化水平不高，但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还是讲清楚了。
路亦笑着称是，几个人牵着马来到老汤姆商队的驻地报到。
驻地在伊索斯城外临河而建，看上去浩浩荡荡，里面得有两百多号人。
守门的护卫看了眼合同就摆摆手放路亦一伙进去了，还指了一顶帐篷说去那拿东西，吃饭也去那。
七人来到那顶帐篷，领了七只睡袋和一块帆布，这就是他们晚上的栖身之所了。
路亦嘱咐鲍勃六人去捡几根结实的树棍准备撑帐篷，自己则打算去跟老汤姆打个招呼。
老汤姆的帐篷在营地正中，个头最大，装饰最华丽。
“不，我的女士，没有您父亲的许可，我真的不能答应您。”刚到帐篷边，路亦就听到了帐篷内老汤姆无可奈何的声音。
“为什么？我成年了，我也有钱，这是以我个人的名义下的委托，与我父亲无关！”
是女声，一位年轻的女士。
“咳……女士，露西安娜女士，实话跟您说了，贾斯特斯大人特意嘱咐过，带您离开视为与整个伊索斯以及创世女神教派为敌……”
老汤姆的声音越来越弱，帐外的路亦听不真切了。
“可恶啊，父亲！”露西安娜用力跺了跺脚，“他明明知道我一直想拜访马里昂斯和波因布鲁，每次有机会出门他都要拦着我！”
路亦心下了然，里面的少女露西安娜，是伊索斯的领主，贾斯特斯执政官的女儿。
她天生聪颖好学，伊索斯的教师们很快就发现这个少女的知识水平不再是他们够资格指导的，于是便告诉了露西安娜潘德大陆上最璀璨的两颗知识明珠——马里昂斯和波因布鲁。
但是贾斯特斯执政官不会允许他的女儿满大陆冒险家一样乱跑，狠狠下了禁足令。
“哼！”少女冷哼一声，大步走出帐篷，正好和帐外的路亦对视了一眼。
少女双瞳剪水、光华灵动，淡金的头发无拘无束披在肩上，一身剪裁得体的绿色长裙衬出了含苞待放的曲线。
但是皮肤有些病态的苍白，想必是长期在室内看书学习所致。
露西安娜很快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快步朝着营地外走去，嘴里念叨着这次一定要想办法出去。
“先生，您好，我收拾好东西来集合了，跟您打个招呼。”路亦挑开帘子，对着里面长舒一口气的老汤姆说道。
老汤姆立刻换上了热情洋溢的笑容，再也不见在露西安娜女士面前小心拘谨的样子。
“货物已经往营地里运了！我们两天之后就出发。”老汤姆说道。
还不等多说什么，营地里传来一阵嘈杂，还有人破口大骂的声音。
老汤姆眉头一皱，往外走去，示意路亦跟上。
帐外，两伙人泾渭分明的对峙着，周互相指着鼻子大声问候，想必是顾忌着商队的规矩才没有动手打起来。
看热闹的人已经把两伙人围了起来，脸上全是不怕事大的表情。
路亦本想作壁上观，不给自己惹麻烦，但是随即心里一紧。
对峙的两方，正好有一方，是鲍勃和他的五个同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