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发现
姜胜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主动向孙总问道：
“你这里还保存了这台车的行驶轨迹吗？”
孙总答有的，但都是存在定位系统里，让两人稍等一下，他可以用电脑把轨迹调取出来。
虽然王默行和姜胜都没有向孙总说明案件的情况，可从两人的表情来看孙总也猜的差不多了，莲阳刑大重案队的人大半夜把自己喊到公司，目标明确的要查这台车，肯定是租车的人犯事了，而且犯的还是个大事。
所以孙总毫不犹豫，全力配合，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他一边干活一边向二人介绍说车上一共有三个定位器，除了主控台是明面的，另外两个都藏在车里。
一个藏在机关盖的发动机下面，另一个在油箱旁的凹槽里，有暗线连着电瓶，这两个都是防盗用的，精度高，每隔一分钟就反馈一次位置。
很快车子的轨迹信息就调取出来，显示在租赁的十天内，车子先去了奉城市，回到北连后在市里玩了五天，去的都是游乐场公园和海边，每天晚上车子都停在国门宾馆后面的停车场。
国门宾馆就在拦羊河旁边，是沿河景观的四星级宾馆，来北连市的游客首选住所。
姜胜说：“难道他们就住在这？但是没登记？”
王默行回应：“宾馆至少应该登记一个人，这三个人的信息我都研判了，全都没有住宿记录，他们应该不住在这。”
姜胜又看了看车辆的轨迹，六天里去了不少地方，这不是一时半会能查清楚的，他让孙总把轨迹信息打印出来，准备拿回去慢慢研究。
下一步就有明确的侦查方向了，按照车子的轨迹先找人，再找留下的线索，用以前留下的线索关联到现在的人，最终把陈智伟抓到。
打印机发出嘶嘶的声响，一张张白纸被吸进去后吐出来，透过黝黑的玻璃窗能看到纸面冒出微微白烟，每张纸上描绘着六个小时内车辆的移动轨迹。
姜胜把这一叠打印纸拿起来整理好，这叠纸是今晚调查的最大成果，也是最宝贵的线索，他回头想喊王默行离开，却看到王默行一只手举着一张单据，并排放在一起对着灯看得入神。
“走啊，该回去了。”姜胜问。
“等等，胜哥，你来看一下，我觉得这上面的字不是一个人写的。”
王默行说着将手里的纸放下，姜胜接过来一看，这是两份收据，一个是收到租赁押金三千，一个是退还租赁押金三千，下面签着名字，都是陈智伟。
可仔细一看，第一个陈智伟三字写的圆润光滑，期间还有连笔横划，后一个三字笔锋尖锐，横平竖直，一板一眼，之前连笔的地方都不见了。
“这肯定是两个人写的。”姜胜说。
“孙总，你还能记住这两份收据都是一个人签的吗？”王默行问。
“来租车时肯定是那个男的，当时我在，还车的时候我不在，是公司里其他人退还的押金，等明天上班了我帮你们问一下？”
王默行看了眼时间，快十一点了，已经把孙总折腾一遭，就别再继续折腾员工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离开租赁公司后两人回到大队，大队长赵雷得知查到车辆轨迹后立刻来到大队，此时正等着他俩呢。
这台车租了十天，其中一天去了奉城，剩下有五天都是在市内转悠，这一晚上三个人就将这台车所有经过停留的重要位置和时间都标注出来，然后分析研究，这里面有饭店，有公园，还有各类景点，总之从行程看上去与一个租车旅行的游客没什么两样。
一直到凌晨三点，这台车的轨迹像是被用放大镜似的分析了一遍，同时确定了几个重要地点，接下来只要等着天亮上班，安排人去调查就能发现线索，王默行和姜胜这才去睡觉。
而大队长赵雷则依旧在办公室坐着，烟灰缸里的烟头已经冒尖，可他嘴里仍一根接着一根的抽，冒着红丝的眼睛盯着一张张地图看。
整栋楼只剩下这一间办公室亮着灯，在黑夜中格外显眼，而此刻天边似乎微微泛白，仿佛是一碗黑墨中被点了一滴清水。
黑夜在变淡，意味着曙光即将来临。
九月二十六日，凌晨三点半，距离发现残尸已经过去了二十三个小时。
电话一震一响，王默行在沙发上吓了一跳，睁开眼发现天早已亮了，拿过手机一看，是骏马汽车租赁孙总打来的。
这才想起来昨晚和对方约好，今早询问收据签字的事情，于是赶忙把电话接起来。
“王警官，昨天你安排的事情我已经问清楚了，还车退押金的时候确实不是他本人来办的，是一个女的来还的车。”
“女的？”本来脑袋还有些迷糊的王默行顿时清醒了，“你公司的员工还能记住对方的长相吗？”
“应该差不多吧，你可以拿着照片来试试，我让他们认一认。”
“好，你等我。”
王默行匆忙起身，把死者宋茜和她朋友隋鑫的照片找出来，然后又继续从人口信息网上搜寻年龄相仿的可以作对比的其他照片。
刚把照片搜集好，正在打印时，手机又响了，王默行拿起来一看是大队长赵雷打来的。
“默行，别睡了，快起来吧。”
“我已经起来了。”
“那你快下楼，来会议室，案件有突破了。”
发现线索和找到突破可谓是天壤之别，到达突破说明距离侦破只差一步之遥了，听到这个消息王默行顾不得已经打印出来的照片，连脸都没来得及洗，一路小跑来到刑侦大队的会议室。
赵大坐在中间，神采奕奕，完全看不出来一点倦意，他身前放着一碗泡面，刚打开盖子正冒着烟，他拿着叉子一边吹一边吃。
对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张成会，有一手摸底排查的绝活，另一个人是大奎。
大奎姓生，从小就比同龄人大一圈，后来改名叫奎，正是人如其名，膀大腰圆，皮肤黝黑，满脸横肉，所以都喊他叫大奎，或者奎哥。
他不到一米八的身高体重已达二百斤，可身形灵活，不但跑的快，单手还能做十个俯卧撑。
这样一个力量型选手的特点是细致，他的洞察力特别强，一看能看破嫌疑人的是不是撒谎，所以他是重案队的审讯专家。
他俩一早就被赵大安排去按照轨迹追查线索了，现在不到九点就回来，这个重大突破肯定是他俩发现的。
“有什么突破？”王默行急的都没打招呼，直接开口便问。
“急什么，眼屎还挂在脸上，你先去洗把脸，让赵大把饭吃了再说。”大奎冲着王默行笑了笑，摆了摆手回应。
赵大一边往嘴里扒拉面一边说：“别管我，你先把情况向王队介绍下。”
大奎拿出一张地图，上面是昨晚规划好的车辆轨迹，指着一个点说：“拿到轨迹我和会哥合计一下，觉得这个位置最可疑，车子在这里停了两分半，旁边正好有个银行自助提款机，我怀疑他应该是下车取钱了。”
张成会接着说：“我俩到银行查了下，就按照停车的时间查，确实有个人在自助提款机上取了五千块钱，银行那边直接把取款录像调出来给我们看，取钱的人就是陈智伟。”
赵大吸了一口面，一边嚼一边说：“怪不得到处都查不到这小子的信息，原来他一直使用现金，去哪都没痕迹。”
大奎继续说：“最关键的信息在这。”说着他拿出一张银行的单子来，上面是一份银行卡的存取款记录。
“陈智伟取款用的银行卡不是他自己的，这个账户名叫郭佳，我让银行把账户近期信息全调取出来，显示这张卡在昨天被人在石城市取了五千块钱。”
听完王默行情不自禁的问道：“陈智伟现在人在石城市？”
大奎回答：“差不多，这张卡取钱的时间比较固定，每隔半个月取一次，之前一直在临海市，从上个月开始才在石城市出现。”
“这小子应该就藏在石城市，你们几个人收拾一下，下午就出发去把人找出来！”
赵大说完将泡面捧起来连汤都喝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