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坦白
也许有人会觉得嫌疑人在作案后会对好口供，两个人保持一致让警察无机可乘，这只是理想情况。
就像一个小球从山坡上往下滚可以无限滚动下去一样，可在实际中没有这种无限的山坡，因为总会有滚到山脚的时候。
两个对好口供的嫌疑人也一样，面对警察的问题他们不会永远说的一致，警察会问各种各样的问题，从各种不同的角度去切入，然后再汇集到一起，这时只要出现问题，那么两个人都会怀疑对方松口了。
俗话说二人不看井，三人不抬树，指的就是人心隔肚皮。
三教九流中盗墓下坑还得是父在上子在下，因为父亲无论如何都会将孩子拉回来，但孩子却有能把父亲扔下的先例，亲生父子尚且如此，半路合伙的犯罪分子又能如何？
无论隋鑫和陈智伟把口供对成什么样，到了真正被抓的那一天，两个人互不相见，谁能放心对方会坚持到底，先坦白虽然不一定会轻判，但坦白的一方可以把自己的罪行往最轻的方向去说。
也正是因为如此，另一个人如果还固执己见的话，那么他就成罪行重的那一个了。
谁也不会傻到这样，所以就不曾有过多人犯罪案件中，几个嫌疑人到了审讯室后全牙口咬硬，只要一个人先松动，剩下的就如同溃坝之堤，一泻千里。
现在隋鑫就摆出态度来，把自己放在罪行最轻的那一方，开口便表现出一副被胁迫的样子来。
王默行之前反复试探的目的正是如此，就等着她先表态，如果隋鑫不松口，那么刚才的拉扯就会继续下去。
在王默行和小胡两个人不断反复的刺激之下，就不信隋鑫能坚持的住，早晚她会因为对陈智伟的不信任而去撇清关系。
想要撇清关系就得摆事实讲细节，这就是王默行审讯的目的！
到现在为止陈智伟的审讯情况非常不好，关于案件的具体细节一句不说，虽然承认杀人，但缺乏关键细节将来总归会是个麻烦，相当于埋了一个雷。
放眼十多年的工作经历中，陈智伟这种咬硬不说的罪犯在王默行心中能排得上前三，绝对是个难对付的人。
可惜的是隋鑫被抓了，对陈智伟来说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而且双方交锋不过几分钟，隋鑫就开始表态，想将自己在案件中摘到最轻的位置上。王默行虽然面无表情，可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陈智伟可不是这么说的，但我们也不能都听他的一面之词，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把这件事从头至尾说一遍。”
王默行说完这句话后，审讯进入第二阶段。
“人是他杀的，他让我在一旁帮忙，不然把我也杀了，我没办法，也不敢跑，就在屋子里待着……”隋鑫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多岁说哭就哭的女人，王默行突然产生一种不自然的感觉，他不知道眼前这个人经历了什么，但肯定有过不同于常人的过往，不然这么坦然的面对杀人这个行为，还能控制情绪装哭，不是这个岁数的人能做得到的。
王默行做好心理准备，恐怕眼前这个人比陈智伟还难对付，虽然她愿意坦白，但想从她嘴里听到实话恐怕难度更大。
当然王默行不指望她说实话，她只要能把作案的细节说出来，能与现场勘验对应上就行。
“你说的被杀的人是谁？”
隋鑫停止了哭泣，能看到眼泪顺着面颊一直淌到下巴，她眨了眨眼问道：“是谁？你们不是知道吗？都知道还问我干什么？”
“你既然想说就别绕弯，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你不好好说，那我们就以陈智伟说的来定性。”王默行说。
究竟是谁被杀，这是案件中最关键的点，必须要由嫌疑人自己说出来，这更是一个击溃嫌疑人心理防线的要素，必须让她亲口承认。
“是宋茜，宋茜被杀了。”
隋鑫说这话的时候眼泪还没干，但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一点哭泣的样子来。
“你从头开始说，你和宋茜为什么要来北连市。”
“我在网上认识了陈智伟，他邀请我去北连市玩，我自己害怕不敢去，就和宋茜说了，她愿意陪我一起去，于是我俩就过去了。”
“你们在哪见的面？”
王默行的问题看似是按照事情发展的逻辑顺序一步步来问，但其实是以掌握的证据为依据，每一个问题都有证据支撑。
嫌疑人的口供加上证据支撑才能锁定事实真相，是让隋鑫无法撒谎的基础。
隋鑫心里也清楚，她坐在那哭哭啼啼，时不时的抽噎一下，其实是在拖延时间，留出时间来思索这个时间段警察会发现什么，自己该如何回应。
“我们在奉城见面，陈智伟开车把我们拉回北连市。”
“接着说，到了北连住在哪，都干什么了？”
“我们住在陈智伟租的一个公寓里，我和宋茜住在哪，陈智伟晚上出去住，他去哪了我不知道。那几天都是白天他开车带我们到处去玩，去了几个景点，然后还出去吃饭。”
一问一答连贯起来铺垫就算结束了，王默行知道该问正事了。
“你现在说说为什么要杀害宋茜。”王默行问。
“是陈智伟杀的人，和我没关系！”隋鑫立刻否决，回答速度之快和王默行的问题几乎无缝续接。
见状王默行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过多，先把细节问清楚，于是立刻换了一个问法。
“你回答我的问题就行，本来玩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杀人。”
“是陈智伟问我们要钱，他骗我们来玩的目的就是要钱，他先问宋茜要钱，宋茜说没有，他就拿出来一个玻璃烟灰缸举着吓唬宋茜，结果宋茜不害怕，就说没钱，陈智伟让她把这几天玩的钱给他，宋茜还说没有，陈智伟一气之下拿着烟灰缸砸了宋茜头一下，结果把她砸到在地上。”
一派胡言，王默行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