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外卖

审讯由大奎和张成会来负责，王默行则联系隋鑫的家人。

隋鑫的家人对她了解不多，她自从毕业后一年多都是自己在外面住，对生活习惯家里人一概不知。

不过隋鑫家里人说从来没见过这个牌子的洗面奶，以前在家时隋鑫用的都是最普通最平常的产品。

王默行拿出手机查了一下这个洗面奶，是个国外品牌，除了专卖店有售之外，只有在零星几个售卖进口产品的超市能买得到。

洗面奶放在桌上，里面还剩下一些，由于被拿着来回翻了几次，剩下乳液像沙漏似的在瓶璧上反复流淌。

盯着缓缓流下来的乳液王默行陷入沉思，这是在出租屋内唯一的发现，由此他心里冒出一个推断，屋子里住的也许不是陈智伟自己。

顺着这瓶洗面奶查下去把使用者找出来？自从大奎发现这瓶洗面奶后王默行就有这个想法，但是太难了。

首先谁也不知道这瓶洗面奶是在哪买的。

新塘这个地方肯定不会有卖的，十有八九是从石城市买的，石城是省会，有这款商品的店不少于十家，在没有准确的购买日期的情况下很难能找到买家。

其次洗面奶这种东西使用时间长，一瓶可以用一个月，也许这是陈智伟在来到石城市之前买的呢？

种种原因叠加在一起，王默行觉得无论从哪一个突破口去查难度都极大。

审讯的情况也很不好，陈智伟至始至终都是一言不发。

大奎的特长是审讯，一个是反应快，能在嫌疑人说话露出破绽时立刻跟进，另一个大奎本身就很凶悍，对嫌疑人有一定的威慑力。

张成会是老刑警了，见过的嫌疑人办过的案子都是全莲阳刑大最多的，具有着审讯中最强的能力，丰富的经验！

这两人的组合本来是无可挑剔，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面对一言不发的陈智伟，两个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陈智伟永远是沉默，用大奎的话说如果不是他还眨眼的话，坐在那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死了一样。

打坐念经的人都没有他能坚持这么久的，整整六个小时，大奎和张成会轮番上阵，他俩的嘴都快磨出泡了，陈智伟愣是毫无反应。

人抓住了，但是案件侦办却卡住了。

这时就得另辟蹊径了，想靠陈智伟的供述来还原案件真相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王默行脑子已经开始构思开辟另一条侦查线路。

他仔细回忆从到石城市以来的种种经历，这时小胡打来电话喊他们几个一起去吃饭。

已经九点多了，天早已黑了。

王默行此时没什么胃口，但小胡盛情难却，自己不能对新塘刑大表现出的友好置之不理，况且大家也累了一天，人是铁饭是钢，饭总归得吃。

于是王默行喊上姜胜、大奎和会哥一起去吃饭，他则先来到小胡办公室，正好看到一个女的从办公室离开，踩着高跟鞋登登的走下楼梯。

望着这人的背影，王默行心中冒出一股熟悉的感觉，自己似乎是在那见过这个景象，可随着女子的身影从楼梯上完全消失，这种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以前王默行也体验过这种感觉，来到一个地方仿佛自己曾经来过，甚至能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但这种感觉如微风拂面，一晃而过。

小胡推开门走了出来，正好看到王默行站在门口发呆，笑着用手拍了下问：“你怎么站在这里？走，咱们去吃饭，今晚我们大队长也去。”

“刚才那个女的是谁？”王默行此时脑子还沉浸在刚才异样的感觉中。

“是网约车的车主呀，她下班给我打电话要来说明情况，我说不需要了，结果人家特意来了一趟。“

哦，王默行想起来了，小胡打电话从网约车车主嘴里掏出陈智伟下车的地点，后来大家便忘了这件事，没想到车主还主动来公安机关了。

“她还能提供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吗？”

“没有，她就是把之前开车拉陈智伟取钱的事当着我的面又说了一遍，再没什么新鲜东西了，走，咱去吃饭。”

新塘刑大很热情，招待了一款丰盛的晚餐，只可惜王默行既没心情也没胃口，一想起抓回来一个默不作声的罪犯，他心里就觉得堵得慌。

结果就是满桌子的菜肴剩了一半，这时小胡提出来要打包，他说自己连续加班，带点好吃的回去给女朋友。

眼看着菜肴被装进了餐盒，然后又放到手提袋中，这一袋装好打包的饭菜仿佛打开了王默行脑海中的记忆。

他猛然想起来抓陈智伟之前在屋门口看到的外卖剩饭，陈智伟一直使用的都是现金，他是怎么订的外卖？

想到这王默行对大家说：“咱们还得回金座广场，查看看陈智伟门口那份外卖是怎么回事？”

姜胜说：“不用回去，咱们临走前我把上面的单子撕下来，除了地址信息外其他的内容都是星号，被隐藏了。”

说完姜胜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白纸条，正是外卖袋贴的单据，可从这份单据上看不出任何信息，连收货人的姓名都是空白。

“陈智伟一直用现金，他是怎么订的外卖？”王默行把自己想到的问题抛出来给大家。

这时新塘刑大的大队长将单子接过来，拿着看了看，说：“这个外卖在咱们这有个代理点，以前还帮过我们不少忙，我有他们负责人的电话，你们如果着急的话我让小胡带你们去代理点，找他们负责人能查出这单餐的详细信息。”

发案如同发令枪响，没到终点前没有上下班之说，发现了新的问题就要立刻去查询，不分黑夜白昼。

小胡带着大家来到代理点，新塘是个小地方，晚上过了九点就几乎没有外卖送餐的需求了，代理点已经熄灯准备关门了，大家一拥而进把里面的人吓一跳。

代理点的人一下子就认出小胡，听说这次还要他帮忙查单子，这人显得挺兴奋，赶忙把电脑重新开机。

“哎呀，这奖状怎么挂在侧面，为什么不摆正中间呀？”小胡指着墙上挂的奖状问。

王默行一进门就看到侧面墙上挂着一份奖状，仔细一看上面写的是勇于奉献先进个人，被表彰的对象就是代理点负责人，盖的是区里的印章。

“我这里毕竟是代理点，公司对布置有要求，正面必须挂上规章制度，所以我的奖状只能挂侧面了。”

小胡转过来对大家解释奖状的来历，这就是代理点的负责人利用外卖信息追查找到一名重要嫌疑人，但这个行为够不上见义勇为，所以街道只能给一份勇于奉献的精神文明奖。

显然这个负责人很看重自己的这份奖励，说起这件事时颇为自豪，这次配合更是轻车熟路。

对照带来的单据，代理点的电脑里查到了这份外卖的详细信息，显示使用的是线上支付，订餐用户的联系方式是一个手机号码。

这也许就是陈智伟使用的手机号，但肯定不是他实名办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