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弄死它，就有办法
他瞪大眼睛，看着被一根接着一根丢进口袋的小黄鱼，他感觉丢进去的不是小黄鱼，而是大石头，压着自己全身都动弹不得。
听到老太太的话，肖染的脸色越发难看。
买命钱，这三个字，让他想起自家老爷子曾和自己说过一些江湖邪术，故意把钱丢在地上，打开后里面卷着一张纸条，买你十年阳寿之类的。
可那也只是江湖上的传闻邪说而已，更何况人家那玩应，还要把捡到的钱花出去才算是作数。
眼下却是更为霸道，直接塞进自己口袋里就行，压的肖染的整张脸都变得苍白起来。
直至第八根金条时，老太太看着肖染的苍白的脸色，将第八根金条在手上掂量了几番后，最终将这根金条收了回去。
嘴里啧啧的笑道：“小伙子，你这条命不错，年纪轻轻的就有七根金条的分量，可惜你不是门道里的人，不然老婆子手上的这点存货可怕是压不住你喽。”
老太太说完，肖染猛的感觉身子一轻，方才那份沉甸甸的重量仿佛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啊！咳咳咳……”
肖染双腿一软，摔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本想马上把口袋里的小黄鱼掏出来给丢掉，却不想方才落在自己口袋里的小黄鱼，此刻竟全都不见了。
眼见小黄鱼都不见了，肖染恼火的抬头盯着这老太太。
“别恼，别恼，孩子，我不是害你，那金条都是实实在在的，等你帮了我的忙，自是会重新落在你手上，七根金条，够你花上半辈子了，你不亏啊。”
“那我要是不愿意呢！”
肖染黑着脸，心头的邪火蹭蹭的往上跳，一只手已经握在口袋里的匕首上。
然而老太太闻言却也是不恼火，只是抬了抬手指，方才退去的窒息感立刻掐在了肖染的喉咙上。
“完了，果然是买命的钱！”
肖染心头一惊，心一下就凉了半截，自己拿了对方的钱，自己这条命就落在了对方的手上，现在生死都怕是在对方一念之间，容不得自己有半点反抗。
想到这，肖染朝着老太太露出一张笑脸：“老太太您的钱您收回去，该帮的忙我也不会差您。”
“那可不行，咱是讲究人，拿钱办事才牢靠，你不拿钱，我心里可不安定。”
肖染心头暗骂这老妖婆，果然是活了一把岁数的老东西，可脸上却只能皮笑肉不笑的称赞道：“老太太，现在外面的人要是有你一般讲究就好了。”
“哼哼，那是，咱这门道，最是讲究。”
眼见肖染服软了，老太太脸上笑意渐浓，随即向着涛哥儿点了下头。
涛哥儿见状马上三五人走上前，将肖染搀扶起来，拿出准备好的衣服给肖染套上去。
肖染一瞧，这不是寿衣么？
活人穿寿衣，这是要把自己当死人用啊。
可现如今命都被老太太捏在手里，自己只能任由涛哥儿他们摆布。
肖染僵着身子，任由涛哥等人摆布的同时，眼珠子溜溜打转，同时向着老太太问道：“老太太，您不是说让我帮忙驱恶鬼么？这是做什么？”
对于肖染的询问，老太太只是面容慈祥的笑起来，没有做解释。
这无疑让肖染的心头再次一咯噔，不说，那就是摆明是没打算让自己活。
等穿好了寿衣，涛哥儿几个人架起肖染的肩膀，就往棺材的方向走。
“等等，你们要做什么！”
看着越来越近的棺材，肖染的脸色越发难看，回头盯着坐在椅子上的老太太，双眼充满了血丝厉声骂道：“根本就没什么恶鬼，你们才是最大的恶鬼！！”
听到肖染的话后，涛哥儿一愣，旋即彼此目光相对，发出刺耳的笑声。
“哈哈哈，这小子也不傻嘛！”
涛哥儿笑着说道：“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你放心，事成之后，我们一定给你风光大葬，给你立碑，写传，再给你配个媳妇，让你过的比活人还舒服哩。”
说着，棺材被打开，一股腐臭袭来，肖染定睛一瞧，只见棺材里躺着一具男人的尸体，尸体看上去腐烂的并不严重，可却是被人砍掉了脑袋。
众人不由分说将肖染丢进棺材里。
另一名村民提着刚才从肖染身上扒下来的背包，顺手一并丢进棺材，不禁羡慕道：“大哥好福气，不仅仅得了一具活人的身子，还是这般年轻的俊后生。”
“嘿，这有什么，等大哥得了这身子，到时候就能走出去，以后你们要什么样的身子没有？”涛哥儿咧着嘴笑道。
肖染躺在棺材里，听到两人的话后，心头顿时凉了大半。
这老太太的手段，令人防不胜防。
谁能想到一根小小的金条，竟然会要了自己的命。
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只等涛哥儿他们将棺材盖重新合上后，整个棺材里的光线顿时黯然了下去。
涛哥儿看着盖上的棺材盖，满意的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突然看到一旁几个人正要钉棺材钉，顿时脸色骤变，上去一脚将人踹在地上。
“蠢货，钉上了棺材钉，大哥还怎么出来！”
涛哥儿一阵骂骂咧咧，转头走到老太太跟前，马上就换了一张卑微的笑脸：“老太太，都好了，咱们开始吧，省的夜长梦多。”
“嗯！”
老太太点了点头，虽然她也不认为有什么好担心的，那小子的命重，可压上了自己七根金条，晾他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不多时，村民们提着灯笼将棺材围成一圈。
“哗啦啦啦……”
一把白花花的纸钱，像是雪花一样洒下来，村民们的眼神在灯火下变得炽热起来。
“七月七，天仙配，牛儿牛儿你在哪儿，偷去了仙子的衣裳，狼儿配，羊儿配，仙子落在凡尘间，从此难回梦中乡……”
诡异的歌谣声随着村民们的低语声，回荡在山林坟头间。
“咣！！”
肖染躺在棺材里，隐约感觉到棺材晃动了起来，像是有人把棺材抬了起来，整个棺材都变得轻飘飘的。
不仅是棺材轻飘飘的，连肖染自己都跟着有种轻飘飘的感觉来。
恍惚间，就听到耳边突然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紧接着身体像是被巨大的力量给拽起来，拽着自己往下沉。
一瞬间耳边充斥着凄厉的惨叫声，在一片漆黑中，像是有无数双手透过黑暗抓在自己的身上，想要将他撕成碎片。
肖染本想挣扎，可低头一瞧，才发现自己脚脖子上缠着七根小黄鱼，沉甸甸的分量，仿佛是绑上了两块大石头，要把自己沉进地狱里去。
“完了！”
见状，肖染的心都一下凉到了脚底。
也就是在这时，肖染突然感觉一股热流袭来，紧接着像是有一只手托住了自己一样。
隐约间，一个女人的影子出现在自己身旁，双手托着自己在往上升。
可当他想要看清楚的时候，女人影子已经散去了，但依旧能感觉到那股温热的力量围绕在自己周围。
“那是什么？？”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肖染感到意外，赶忙寻找这股热流的源头，自己在身上感受了一圈，最终才发现这股热流的源头竟是来于自己的口袋里。
“口袋里？？”
肖染想了想，自己口袋里除了那把水果刀之外，就只有一件东西。
是那本日记？
正当肖染疑惑时，耳边却是听到“咣！”的一声打更的声响，紧随着黑暗中一缕微光将黑暗洞穿，一道人影提着锣鼓缓缓朝着肖染走过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昨晚上遇到的李吉。
当灯光照射在肖染的身上，李吉脸上的神情似乎对此并不意外，只是淡淡的叹了口气：“早说了，这地方你不该来。”
李吉将手上的灯光照在肖染四周，顿时间包裹着肖染周围黑暗如潮水般退去。
肖染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村子里。
还是那个路口，与昨晚似曾相识的画面。
只是仔细肖染很快就察觉到周围的变化，眼前的村子比之前更加的破败，原本的几栋住宅，已经变成了废墟，周围空气中还充斥着一股焦糊刺鼻的气味。
“这……”肖染见状不由感到疑惑。
李吉循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或许，这才这里原本的模样。”
听闻李吉的话，肖染不禁一怔，随即问道：“这么说，我白天看到的那些村民，究竟是人还是……”
最后一个鬼字，肖染没说出口，因为他现在也有些分不清楚，究竟谁是人，谁是鬼。
李吉明白肖染的意思，眼角眯成缝隙，向着肖染解释道：“他们是人，只是也不是人，被困在这里百多年了，都快烂了吧。”
说完，李吉也摇了摇头，有些惆怅的说道：“别说是你，有时候我也分不清楚。”
李吉带着肖染往上走，等走到一个不起眼的土坡时，便是指了指下面。
肖染低头一瞧，竟是看到那些村民此刻正围着自己的棺材，又蹦又跳，像是在跳大神一样，还有一张牛皮盖在棺材上。
“这帮人，被困在这里，出不去，死不掉，唯一能逃出去的办法，就只有变成活人，你是被那老太太下了套，这是要借你的肉身给她儿子还阳哩。”
肖染闻言顿时皱起眉头，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棺材：“所以，根本没有什么恶鬼，他们本身就是比恶鬼还要恶的畜生。”
“那就没别的办法了么？”
“办法？”
李吉琢磨了一下，抬起手指向老太太怀里的那只金蛤蟆；“瞧见那只蛤蟆了么，弄死它，就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