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记忆模型
边馆主脸色难看：“赵公子，陈庙祝，这是通力武馆之事。而且此人是官府通缉要犯，你们何故保他？”
赵公子道：“方才苏荀援助我出手杀妖，我相信这其中必定有误会。还请诸位先解决水下河神，再来谈苏荀的事。”
李知县道：“赵公子说得对，咱们先除妖吧。这河神本是锦鲤成妖，平日里老实，我们才让它管理此段水系，没想到今日胆敢冒犯赵公子，宰了换一个！”
“正合我意！”陈庙祝道。
“哼！”边馆主不善地看了苏荀一眼。
三人同时跳下水中，真气外放具有避水之效。
片刻后随着水波震荡，漩涡消散，楼船趋于平稳。
此段江水甚深，看不清下方战况，但时而有粗壮水柱冲天而起，又如瀑布般落下，连带着将楼船上的污渍冲刷干净。
众人进入楼内避水。
“在下赵振书，是西南道城赵家子弟，此番多谢苏兄大义出手。”船东赵振书拱手对苏荀见礼。
苏荀背后已经浸湿，暗道自己太过大意，本以为与官府达成交易就相安无事，没想到会直面通力武馆的一个天人境馆主。
“在下也要多谢赵公子施以援手。”苏荀拱手道谢，随后面露疑惑，“不过在下见识浅薄，不知道城赵家是？”
赵振书也不介意，微微一笑，正准备解释，有乘客就惊呼出声：“咱们西南道刺史，武圣赵无极的那个赵家？”
“正是家主!”赵振书点头。
原来是高官领导的家人。
苏荀心道，怪不得彩云县三大先天高手全都来了。
果然，人不能飘，一飘准出事。苏荀没想到会坐上赵家人的船，恰好又出事，引来天人境高手，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这一关还没过，待会儿他们除妖之后，自己该怎么脱身？赵公子虽身份显赫，但两人终究只是初识，不可能保自己到底吧？
这时乘客中有武者心头懊恼，向赵振书赔罪：“赵公子请见谅，咱武艺低微，方才不敢出手，怕反而拖累大家。”
“是啊，咱也很想出手，但实力不济。”
“没想到这楼船是赵公子的，我等能坐此船，何其有幸啊!”
众人开始恭维。
赵振书笑道：“量力而行，诸位不必自责。我只是赵家旁系子弟，大家不用太客气。”
他说完，转而对苏荀道：“苏兄放心，通力武馆和海捕文书的事，待会儿他们杀妖出来，我会为你求情。”
苏荀确实担忧，盘算着要不要重新易容，闻言便点头：“多谢赵公子。”
劫后余生，众人比较兴奋，你一言我一语，议论得热火朝天。
很快三位天人境高手回到船上，言说河神已经解决，他们会再物色一个听话的妖怪，管理此方水系。
李知县想拿人，好在苏荀让其联系府城，说是文书已经撤销，李知县亲自验证，果然如此，随即退到一旁。
边馆主得空，欲取苏荀性命，赵振书拼死力保。
陈庙祝看热闹。
边馆主碍于赵家势力，愤愤地表示只要苏荀下船，通力武馆会立即出手，除非他一辈子待在船上。
三人离开，船继续前行，到了彩云县码头上下乘客，向着下一县金湾县进发。
夜晚，赵振书摆好一桌酒菜，单独宴请苏荀。他酒量不好，酒过三巡，已经醉意上头：“苏兄，你我相见甚欢。我这有一卷上品神功，其搬血法能达九次蜕变，做到世间极限。我悄悄教你，莫要对他人言说……”
上品神功！？
苏荀震惊不已，这等绝世机缘，他不敢推辞，用心记下后，两人喝到半夜才散场。
回到房间，苏荀运转气血驱散酒精，迫不及待地消耗悟道源，领悟这卷……
“咦？这卷神功叫什么名？怎么想不起来了？”
苏荀苦苦思索，按理说开悟状态下，记忆能回溯，明察秋毫，根本不可能忘记，这是为什么呢？
他仔细回想赵振书的每一句话，发现越想越模糊，最后就连吃了什么菜都渐渐忘记。
我喝多了，酒还没醒？
“不对不对。哪里出了问题？”他继续回溯记忆，彩云县码头上下客，记不清上下多少人……
再往前，三位天人境高手离别时，记不清说了什么话……继续往前，直到赵振书提起海捕文书的事情，苏荀才感觉到清晰。
“从说到海捕文书开始，记忆就开始模糊，原因尚不清楚。记忆清晰和模糊的边界非常明显，就证明开悟状态没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模糊的那段记忆，换句话说，这段记忆可能是虚假的！”
“虚假的记忆，要么是别人塞进来的，要么是陷入了幻境？”
我陷入了幻境！
苏荀保持开悟状态，闭眼将记忆回溯到清晰和模糊的边界。
“苏兄放心，海捕文书的事，待会儿他们杀妖出来，我会为你求情。”
苏荀将记忆定格在赵振书说这句话之时，脑海中浮现出当时的场景，楼船的地图、众人的站位、桌子板凳的摆放……
他在脑海中建立了一个清晰的模型。
往前行走三步，来到赵振书面前，伸手去摸，果然摸到了赵振书。若是幻境中，自己此刻应该在房间准备练神功，哪会有别人？
“赵公子，醒醒！”
苏荀推了一把，对方没反应，稍一用力，还把人推倒在地。
他没想立刻扶起来，继续按照脑海模型，伸手触碰到了很多人，彻底证实猜想。
“这幻境只是将人的意识拉进去，并未影响到现实。”
他循着脑海模型，走出楼内，来到甲板，大喊：“李知县？”
“陈庙祝？”
等了片刻，没有回应，而且苏荀并未听到水下有什么动静，或许幻境封闭了耳朵，或许他们三人也陷入幻境中。
“如何破局？”
苏荀思索目前处境。
大家意识陷入幻境，唯独自己可以自由行动，按理说应该就此离开，避过边馆主后续的追杀。
但是，若无法离开太远呢？或是远处有致命危险呢？
想到边馆主近距离一掌的死亡压迫，苏荀不想坐以待毙，来到船头，这里有一根手臂粗的船锚绳。
摸到船锚，将其解开，把绳索绑在身上，然后纵身跳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