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剑,枪
萧七仓促地把剑横持,挡住尖锐的指甲,两相角力,钢剑上结起一层白霜,剑锋在他脖子上压出一条浅浅的血线。
他依托地面双脚一蹬,企图把卢修斯踹开,后者却搭上他的左脚,随着噼啪的霜爆声,凝霜从脚踝寸寸结到膝盖。
他迅速抽回腿,右手挥剑一扫,顺势借着这个假动作鲤鱼打挺起身。
重新拉开距离后,他喘着粗气,活动了一下左脚脚踝,现在他的双脚独臂都受过霜冻浸染,滞涩了不少,整体身手的灵活性大幅下降。
如果再不找到决胜的办法,搞不好要死在这了。
嗖!
吸收了月华的卢修斯变得更加生猛迅捷,身影掠过,指尖戳向萧七的眼睛,使他不得不抬剑架开。
卢修斯招招戳向萧七命门,越戳越来劲,越打越强大,萧七这边却重重喘着粗气,连招架都用了全部气力。
刺啦!
卢修斯的指甲连皮带肉从萧七脸上撕下三道血痕,侧脸热辣辣生疼。
当!当!当!
萧七的钢剑再次与卢修斯的指甲碰在一起,两道锋芒纠缠在一起,但是红光一招快过一招,青光一剑慢过一剑,气势渐渐弱了下去。
血红的爪荡开长剑后,萧七为了躲避袭向眼睛的二指,身体后压,却因两腿关节的滞涩而难以支撑,仰面摔在地上。
卢修斯冷漠的目光逼视萧七,他抓住萧七的右脚,将他的右脚从膝关节处反折过去,只听得喀嚓一声脆响。
萧七右腿传来剧痛,若是换了他人此刻早已痛到昏了过去。
“这下你就废了一条腿。”卢修斯残忍地说。
然而萧七不是普通人,越到绝境他就越冷静,剧痛和畸形反折没有让他丧失战意,他提剑一斩,自己砍断了成为累赘的右腿。
他剑眉倒竖:“一条腿而已,送你又如何!”
“一条右臂,一条左腿,我看你要怎么打?”卢修斯高傲地扬起下巴。
“看剑!”萧七使出最后的力气,将手里的钢剑甩出去,卢修斯毫不费力地用两根手指夹住了它,然后撇向一边,扔到一个萧七捡不到的距离。
在他眼里,断了一腿一臂,去了武器的萧七已经是生死操在自己手中,反倒是不急着杀了。
常理来说的确如此,但是卢修斯反其道而行之:“我偏要从速杀你!”
说罢,锋利的指甲戳向萧七的小腹:“我要你肚烂肠穿!”
咣!
他这一爪却没有如预料般凿穿萧七的肚子,而是貌似磕到什么金属物品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什么东西?”他心下生疑。
“想知道啊?不如拿去啦,我送你个芭乐!”萧七顺势将一颗手雷推入卢修斯怀中,右手手指勾动引信,左脚用出吃奶的力气把他远远踹开四五米远的距离,自己则翻身滚了几圈卧倒。
嘭!
一声巨响伴着巨大的光亮,冲击波掀得萧七险些又滚了几圈,他坐起身时,“哇”得一口暗红的血吐出来。
“内脏震伤了。”他判断了一下自身的状态。
但是卢修斯比他更糟,那枚手雷是在他怀里爆炸的,结结实实把破片伤害和冲击波全部吃满了,而且是吃了150%秽物增伤的爆炸手雷。
他的胸膛直接被炸开,腹部豁开一个大口子,肚肠流得满地都是,肋骨也尽数炸断,鲜红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动。
他眼眶怒红,心有不甘地喊道:“倘不是我化身具损,你这种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岂会是我的对手!”
萧七没有忘记补刀,他掏出那把冲锋枪,换上最后一个弹夹,瞄准心脏后就死死扣住扳机不松手。
哒哒哒哒哒......
直到最后一发子弹打空,卢修斯心脏被打烂之后,他才无力地把冲锋枪放下。
扑通。
卢修斯毫无生气的身体倒下了。
“这下子月华之力都救不回来了吧?”萧七大口大口喘着气,用钢剑当拐杖把身体支起来,一瘸一拐地往石台走去。
...
“嗯...嗯?”小野猫坐了起来,她身上盖了一件破破烂烂的T恤。
萧七坐在她面前石台的一角,背对着她。他赤着上身,满是伤痕,不仅没有左臂,右腿的裤管也是空的。
他支着一柄已经满是缺口的钢剑,肩背弯曲,似乎十分疲倦。
她看了一眼满地的血迹和卢修斯的尸体,立刻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说,她从背后拥抱住萧七强壮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热泪从眼眶中涌出,流到他的肩膀上。
良久的沉默后,小野猫声音沙哑地说:“走,我送你去医院。”
萧七摇摇头:“不,不用去医院,帮我在宾馆开间房,让我好好歇会儿。”
“都结束了吗?”
“都结束了。”
...
“一!”
“哈!”
“二!”
“哈!”
“一!”
“哈!”
徐家门口,花拳蔡搬出一张竹板凳坐着,在他的面前,徐天聪扎着不太标准的马步,听花拳蔡的口令声卖力地冲拳。
“哈哈哈,好小子,吃了肉冲拳是越来越有劲儿了。”花拳蔡夸奖了一句。
徐天聪红了脸,挠挠后脑勺说:“谢谢蔡叔!”
他的气色好了很多,没有那么病怏怏的感觉了。
余翠云抱着一栏热气腾腾的饺子从屋内走了出来,她嘴角久违地抿着笑,招呼两人说:“你们俩,进来吃饭了。今天吃饺子。”
花拳蔡看着这对母子的生活正在从打击中恢复,自心坎里为他们高兴,拍了拍徐天聪的肩膀:“走,去吃饭!”
“嗯!”
余翠云默默端了一碗饺子放在徐恩智的遗像前,碗的上面插了两根筷子。
几天前,花拳蔡在自己出租屋桌子上发现一摞美钞,和一封信。
那摞美钞足有十七捆,一捆一万美元。
那封信是萧七写的。
“萧某人一项视金钱如粪土,蔡兄如果有用得上的尽管拿去用。既然蔡兄已经想通了,愿意以一贫如洗回归乡里,那多十几万美金孝敬父老又有何不可?萧某此去大约将是永别,这些钱当成是我送蔡兄的饯别礼,望兄在国内身体安康,不必记挂。萧七。”
当他收到钱时,萧七已经不在公寓了,他发动了很多朋友,都没有找到他的踪影。
他只能心怀感激收下这笔钱,并用它给徐天聪治好了病,再过几日就和他母子一起回国了。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久,但他和萧七已经有很深的感情。
他读完这封信,苦笑着自言自语:“怎能不记挂啊,兄弟。”
...
迈阿密北部的一家宾馆。
已经换上警察制服的小野猫提着餐盒走进一个房间。
萧七正盘腿坐在床头,目光望着窗外,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