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首战
迎州城，日军指挥所。
“你说什么？有九名矿工暴动，打掉了皇军在矿场的碉楼？”
说话的日本军官腰间佩刀，戴着白色手套，军装挺阔，满面严肃地看着手下军士。
被问责的军士脸色铁青，身体站得笔直，头却低着：“是！属下无能！”
“总计丢失了多少东西，死了多少人？”
“碉楼里放哨的哨兵全部死了，丢了七百克黄金，两挺机枪，十七杆步枪，一箱手雷，两箱子弹，一箱罐头，一袋面粉，一袋土豆。”军士的额头沁出汗水。
军官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那打死了对方多少人？”
军士忽然沉默了，空气变得非常胶着。
“我问你打死了多少！”军官咆哮道。
“报告！一个都没打死！”军士的背已经全湿了。
空气又静了下来，军官冷冷地笑一声，两手负在后面来回踱了几步，空间内只剩下硬底皮靴磕在地面上发出的闷响声。
雷老虎一伙人是从骡山县集团部落中逃出来的，里面的兵力部署情况他们了如指掌，日军派了一个连驻扎在那里，只要萧七能顺利将四个角的机枪手撬掉，埋伏在外的他们再打个出其不意，是有一定胜算的。
一直到太阳下山，骡山县挖金沙的矿工们才被允许回到集团部落，这些精壮汉子都穿着灰扑扑的单衣，精神憔悴，在三个持枪鬼子的看押下形同牲口般受到驱赶。
太阳彻底沉下去了，天空变成深青色，萧七乔装成矿工的样子混在矿工们内部，一并回到了人圈。
他扫了一眼离门最近的机枪手，心中已是有了数。
部落外的草丛中，李素红不无担忧地说：“他能没事吗？”
“相信我萧大哥的身手。”张益对萧七的实力特别信任。
雷老虎安抚道：“计划已经走到这一步，眼下再说别的也没用了。”
李二柱一声不吭，眼睛直直盯着离门最近的那个机枪手，那是萧七约好打信号的地方。
成功混入的萧七悄悄来到其中一个角，手里紧紧捏着石子，哨塔上的机枪手望着圈外的情况，不放过一点风吹草动，却忽视了圈内逼近的威胁。
一颗石子破空而出，悄然夺走了哨塔上那名机枪手的性命。
一击得手的萧七并未放松，转而赶赴下一个哨塔。
“喂，你在那里做什么？”突然有个巡逻的士兵叫住他。
萧七畏畏缩缩低下头，装作听不懂日语的样子：“太君，我去方便，解手！”
士兵看懂了他的动作，用枪指了指一个方向，生硬难听的协和语说：“你们的茅房在那边，这里是不准你们过来的！”
萧七连连点头哈腰：“是！是！谢谢太君！”
他正转身要走，那名士兵又抓住他：“你等一下，怎么感觉从来没见过你？”
“太君，是我呀！”萧七缓缓转过身，日本兵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他。
“确实很面生，你叫什么名字？”
咣！
只听一声闷响，日本兵侧边脸颊一片血红，歪歪扭扭倒了下去。
萧七恢复了冷硬的脸庞，看着他死不瞑目的眼睛：“太君，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他的拳头上还滴着鲜血。
正当此时，两边都有手电筒的灯光照了过来，又一批巡逻队伍逼近，萧七利索地把日本兵尸体扔到草丛里，草草遮掩了一下。
借着夜色，萧七身手矫健地避开巡逻队伍，在【狩猎】状态的加持下非常迅速地解决掉另外两个角的机枪手，来到最后一个角。
西北角的哨塔传来一阵骚乱，死掉的士兵尸体被发现了，萧七加紧手上的动作，弹出石子打落了最后一个哨兵。
他爬上哨塔，往门外一个草丛招了招手。
“什么人在那里？”警戒的士兵发现了站在哨塔上的萧七，枪声即刻响起。
他拔出柯尔特和陆续赶来的士兵交火。
砰！砰！砰！
枪口火舌喷出，鬼子兵应声倒地。
部落外面，雷老虎招呼手下的弟兄：“萧兄弟给我们信号了，弟兄们，咱们冲啊！”
他手里的汉阳造朝天开了几枪，十几号人马冲进部落内。
鬼子的连队闻声赶来，和雷老虎一行人猛烈交火，但因为事发突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李二柱分外骁勇，他冲在最前面，一枪一个鬼子兵，杀得双目血红。
张益缩在队伍的最后面，鼓捣着分发给他的一杆三八大盖：“这玩意儿我不会用啊，谁来教教我！”
交火不过十几分钟，鬼子一整个连的兵力被杀得四散逃窜，游击队占领了这里。
雷老虎手下的人手脚非常麻利，不等他下令便去搜集日本兵身上的战利品，他本人则把百姓们都召集起来。
“乡亲们，我，雷老虎，还认识吧？”
他在整个骡山县百姓中的声望很高，一个拄着拐棍的白发老妇人激动地颤声说：“雷老大，你还是回来了！”
雷老虎上前扶着她的手：“顾大嫂，乡亲们，我这次回来就为一件事。”
他撂下这么一句话后，静了几秒钟，等人群开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他再重新开腔：“这日本人啊，对咱们是欺负到头了。把我们像畜生一样关在圈子里，像牲口一样受他们奴役，我雷老虎天生受不了这口气，带着几个信任我的弟兄上山打游击去了。我来就是想问问，咱这儿还有没有不想当亡国奴的骡山人，不怕断头的好汉，不堪受辱的爷们儿想和我一块上山，打鬼子？”
他的话说到了人们的心里，每天早出晚归的矿工们早就不堪受辱，此刻皆是拳头紧握，牙关紧咬，但又都低下头不做声。
最后是那位叫顾大嫂的老妇人说出众人的心声：“鬼子兵厉害，杀得完吗？”
“再厉害他也是人，是人就扛不住一发子弹，鬼子打三八大盖，我们打汉阳造，不照样给他脑袋开瓢！”
他扬了扬手里的枪。
顾大嫂神色凝重，朝屋里喊了一声：“铁蛋！”
“哎！”
屋里钻出一个身长一米八的壮汉，应声走到她身前，轻唤道：“娘。”
顾大嫂始终凝视前方，看着雷老虎，没有看自己的儿子。
她用平静的语气，一字一句对自己儿子说：“铁蛋，跟你雷大哥走，上山打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