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应变
“回太君，我是做木工家具的，这不，想在张老板这进一批上好的桦木，正在谈单子呢，您就来了。”
“木工生意，做木匠的？原来如此。”
小川军官神色一变，忽然道：“我手上刚好有一批樱桃木，萧先生有没有意向合作？”
萧七皱着眉：“这樱桃木，色泽温暖，纹理细腻，随时间推移，木色会变深，用它做家具，突出一个雅致。只可惜，我是经营中低档家私的，平时倾向于用桦木，易切割，耐加工耐打磨，并且价格适中。”
“除非是有人特别来我这定制，否则一般不用樱桃木。太君，您想卖一批樱桃木，恐怕我这里消化不了这么多啊。”
两人四目相对，小川军官深深凝视他一眼，突然一笑，拍拍他的肩膀：“无妨，买卖不成情谊在，我们下次有机会再合作。”
他转而去问张老板：“张老板，我这次来呢是有两件事想拜托你。”
张老板吧嗒一口烟，面上不动声色：“小川阁下说的哪里话，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就是。”
“哈哈哈，张老板就是爽快。”
他把军靴踩在一张板凳上，然后说：“这第一件事情，是随州城军需处缺两百件棉衣，我要你加紧定制，务必在半个月内送到随州。这不是，冬天快来了吗，满洲国的冬天气候严寒，如果没有棉衣，大日本皇军的将士将无法作战。”
“这件事简单，何须半个月，一周内我一定做好。”
“好，张老板是爽利人，到那时，皇军一定大大的有赏。”
“这第二件事，我想跟张老板商量，我很喜欢你的庄园，如果能在这里办公一定心旷神怡，所以我想把皇军指挥所搬到这里，当然，不会白征你的地方，我们会按月支付租金，不知张老板意下如何？”
“这...恐怕不妥吧？”
“怎么，张老板不愿意？”
“小川阁下，我是生意人，这座庄园是我平时接待客人做生意的地方，皇军把这里征用了，他们哪还敢上门呢？”
小川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好了，你新的办公地点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你明天就可以收拾东西搬过去。”
张老板沉吟许久，最后道：“好吧，既然小川阁下已经安排妥当了，那我们明天就搬。”
送走了小川浩后，张浩中咬牙切齿地说：“这分明就是一帮强盗！”
张津楠也愤愤不平：“到别人家里，看上什么就拿什么，现在连房子都要被他拿走了，咱们这亡国奴做的，有什么尊严可言？”
张老板沉默不语。
萧七开口了：“张老板，他刚才说，要两百件棉衣送到随州。”
他轻轻颔首：“我们俩想到一块去了。到时车马一出城，你们派人埋伏在送货的线路上劫了他，棉衣的问题就解决了。”
“真是送上门来的好事。”
张浩中又道：“雷队长，我也要上山打鬼子！”
张老板斜了他一眼，但没有出声喝止了。
“爸，刚才您也看到了，这小鬼子已经骑到咱头上了，待在迎州城里给他们点头哈腰，迎来送往，做一个二等人，我咽不下这口气！”
萧七便出言劝解道：“浩中，要抗日，不一定非得上山。像你这样一个知识分子，一定还有别的地方供你发光发热。”
“再者，山上的条件非常艰苦，和你现在的生活环境是没法比的，也是你们无法想象的，你不会想和我走的。”
张浩中反而更激动了：“我不怕吃苦，我怕活得窝囊！”
他捶着胸口：“我心里这口气，出不去！”
他转过身来，忧愁看着窗外：“我中华大地，大好河山啊，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它被小鬼子糟蹋成这样！我堂堂七尺男儿，不能为国效力，与行尸走肉何异？”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走了以后你父亲怎么办？”
“不是还有我妹吗？更何况，国都没了，哪还有家啊？”
张老板背对着儿子，闭着眼睛负手而立，有几分撒手不管或者默许之意。
萧七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笑而不语，将手搭在张浩中的肩膀上：“我不能带你走。”
“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用力拍了拍张浩中的肩膀，语气中是不容置疑。
张浩中学生气太重，又出身于富裕家庭，没吃过像样的苦，以为打游击不过就是住山上，拿杆枪跟鬼子放一放，所以萧七不能带他走，不然他第二天就得哭着喊着要回家。
对游击队而言，让他在敌占区悄悄做些有益于抗日的事情，比多这么一个拖油瓶的大头兵帮助更大。
和张老板确定好运输路线后，萧七随进城大爷的驴车出了城。
运输棉衣的卡车会经过一个山沟，萧七带人在那里设伏。
这批棉衣的输送，小川浩做的非常隐蔽，他以为没人知道，只安排了一个排的兵力护送。
萧七带了冯武的三十几个弟兄，到山口两侧守住，每一侧都布了一个轻机枪手。
“开火！”他一声令下，两边山岭响起枪声一片。
“敌袭！”士兵长大吼一声，日本兵绕着卡车布防，向两面山岭开火还击。
两侧机枪手受了萧七的命令，不用节省子弹，狠狠倾注火力，枪口不停地吐出火舌，密集的机枪子弹像水一样泼过来，押送士兵一排排倒下。
敌军指挥官面容发紫，拔出佩刀朝天指：“向山上突进！”
日本士兵悍不畏死地往山上冲来。
“来的好，步枪手投弹手各就位！”
勇武的汉子将手里的家伙抛出去，一颗颗手榴弹滚落山崖。
嘭！嘭！嘭！
山崖下硝烟弥漫，滚滚尘土升起，鬼子指挥官满面鲜血，眼睛还怒睁着，身体倒了下去。
萧七收起枪，眼中不无欣喜：“走，下去收衣服！”
卡车上装的全是上好的棉衣，防风耐寒，是张老板按照日军给的标准订做的，全落到萧七手里。
清点棉衣时，有一个假死的日军想要逃走，被生擒到萧七面前。
那名日军面如土色，吓得双腿抖如筛糠，连声用蹩脚的汉语哀求：“别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