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入户
三人站在坡上张望，就见坡下方不远有片竹林，似乎有檐角从竹林侧后支棱出来，像是户人家。
沈廷昭当先朝竹林奔去，绕到竹林后看，果然是户人家。
是青瓦泥墙砌筑起的几间屋子，倚院墙搭着一垛柴火堆，上面盖着厚厚的稻草，这是起着遮雨的作用，避免柴火被雨水淋湿。
院门上了锁，可能是屋主人因日军临近出去逃难去了。
曾天林道：“主人逃难去了，我们进去。”
说着拔出中正刺就要去撬锁。
“我们翻墙进去，别破坏这锁。”
沈廷昭阻止道。
“若鬼子来了，这屋子都会被烧成灰还顾忌什么锁不锁的！”
曾天林不解道。
“鬼子烧是鬼子的事，至少我们不要动手破坏，这院墙不高，翻进去不难。”
说着，沈廷昭退后几步朝墙冲过去，一纵身就攀上了墙，翻身跳了下去。
王铁柱跟着翻墙进去，曾天林摇了摇头，收起中正刺，跟着攀墙翻进去。
院门锁着，里面的屋门却没锁，堂屋掩着，侧面的厨房还敞着道缝。
沈廷昭推开厨房门进去，里面黑乎乎的，月光只能照在门口处一点，缓了片刻，眼睛才适应了屋里的黑暗。
摸到灶台处，看灶台口处堆着一堆柴火。当务之急是把衣服烤干，他回头道：“你们身上有没有火柴？”
王铁柱道：“我有一盒。”
他窸窸窣窣的从弹药袋子里摸出一包东西，层层叠叠的包着几层油纸，也幸得他包的厚实，不然火柴早被河水浸泡得不能用了。
这灶台用不上，沈廷昭本想抱出一捆柴火堆到院里生火，又怕这露天冲起的火光会招来鬼子，就只有在厨房的屋中间堆起柴生火。
他接过王铁柱的火柴，擦了好几根火柴才将火擦着，就着茅草点起火，又捧起干树叶将火引大，然后将枯枝条一根根的架上去。
曾天林从堂屋进去转了一圈出来，“屋里没啥了，有几个空箱子和柜子，这屋主人是真逃难去了。”
“快脱下你们的衣服来烤。”
沈廷昭自己先摘下枪，又解下皮带和弹药袋，将湿棉衣棉裤脱下，使劲的拧了把水。
找来几根树枝靠着火堆搭起个架子，把棉衣裤展开搭在架子上烤。
曾天林倒是简单，他从堂屋里搬来几条板凳，靠着火堆竖起来，就将衣裤挂在板凳腿上烤。
王铁柱有样学样，也把棉衣裤挂在板凳腿上烤。
沈廷昭笑道：“你们倒是会想办法，我这样反有些费事。”
“只有这几条板凳了，你不搭架子还就不够用。”
曾天林道。
他说着眼睛却盯着沈廷昭看，面现好奇又疑惑的神情。
沈廷昭见他看着自己神情古怪，“怎么了？”
随口问道，低头看自己身上，没发现什么异常。
“你这内衣服还好生奇怪，没见过市面上有这款式和料子的衣服卖。”
曾天林说道。
沈廷昭这才明白原因，原来是前世穿来的这件体恤衫惹的事，一脱外套就露出来了。
他微一寻思便沉吟：“这是一朋友从美国带回来的，说那边流行穿这个，就给我带回来这么一件。”
“哦，这就是了，我说咋没见过，美国可远比我们先进富裕多了。”
火燃得旺旺，沈廷昭想起袋子里还有几根红薯，忙取出来埋在火堆下面烤。
生的虽也能凑合吃，吃多了可不得劲。其他两人也将带着的红薯埋进去烤。
曾天林就着火光，在厨房的坛坛罐罐里翻找，什么也没找到。
他走回来，摊摊手，无奈道：“这家人走时真打扫得干净，什么吃的都没有，连粒粮食都没剩下。”
沈廷昭笑道：“老百姓本就穷，自己还吃不饱，怎么可能还有多余的粮食留下。别费事了，休息一下吧，等衣服干了我们还得赶紧走。”
他这时已在火堆旁铺了层茅草和树叶，躺在上面，一面暖和身子，一面烤着身上当内衣穿的衣裤。
三人围着火堆躺下，各自眯着眼睛，不一会就都睡了过去。
睡梦中，沈廷昭觉得身上发冷，醒了过来，看火堆，已经没了火，就剩点柴火烧透后的炭星星。曾王两人还在呼呼的打着鼾。
他忙起身加了把树叶将火引着，又往火堆里加了堆柴火。
摸了摸棉衣裤，一面快干了，另一面还湿着，将三人的衣裤都换了个面烤。
身上穿着的衣服不知何时已干透，又是火烤又是人肉煨烘，也薄，干得很快。
他把埋的红薯扒拉出一根，香味直扑鼻，用手捏了捏，软软的，这是烤熟了。把其它红薯也都扒拉出来堆在一起。
看看外面的天色，月光已看不见，天边有了丝鱼肚白，天就要亮了。
他又重新躺回茅草上，闭着眼，迷迷糊糊的，陷入了半梦半醒之中，不知过了多久。
忽然，一阵呜噜哇拉的声音传来，沈廷昭猛地翻身坐起，这是日语。
他忙用脚踢醒曾天林和王铁柱，低声道：“鬼子好像在外面。”
两人被踢醒还在迷糊呢，一听鬼子惊得都一骨碌坐了起来。
“莫慌，他们还在院外，快点穿衣服。”
沈廷昭边套衣服边赤着脚跑过去将厨房门掩上，留了道缝，外面天光已经大亮了。
棉衣裤都已烤干，就是摸上去还有点点润手，要是能再用火烘一会就彻底干了。火堆里的柴已烧尽，就剩点火星。
他三两下穿上外套，又赶紧套上靴子，绑腿已来不及打，揣进了包里，扎上皮带挎上弹药袋，指着一堆红著低声道，“都烤好了，各装上几个带着。”
他抓起枪又检查了枪膛里的子弹，是满的。
临睡前，他填满的，就是备着万一，所以枪膛里的子弹他是始终保持着满膛。
见鬼子这么一会还没进来，莫非是看到院门有锁知道屋里没人，就没想进来？这倒不符鬼子遇到一切破坏一切的特性。
他端着枪走到厨房门口，向外凝神听，厨房门距院门有十几步。
听到一阵脚步声过去，好像人不少，应该有十来个鬼子。
正以为鬼子破天荒的会遇门不入时，就听到鬼子声音响起：“踹开它，进去搜搜，或许能意外发现些宝贝。”
“嘭！”
院门本就不结实，鬼子一脚就踹倒，连带门框一起倒在了院中。
沈廷昭透过门缝，见只有两个鬼子，刚才那阵脚步声可是有一群鬼子，至少不低于七八个，这两个莫非是收尾的？
两个鬼子在门口望了眼院中，就大步走了进来，直奔旁边的堂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