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竞争对手
“想必阁下就是蕹昌玉血道人吧，早在数天前在下便有所耳闻，没想到如此有缘，竟能在此地相遇。”
对方满面胡茬，皱纹与疤痕如沟渠般遍布面容，浓眉大眼的，嘴唇干燥开裂，好像很久没有喝水了，整个人看上去就豪爽的很。
对方紧盯着自己的木制面具，满眼都是欣赏之色。
“没有想到玉血道观还有佩戴面具的传统，见到上一任玉血道人时，我还正奇怪这个家伙为何要佩戴一个面具，现在见到新任道人，也终于是明白了。”
他利索地从昊天狮的后背上爬了下来，顺带挠了挠昊天狮的后脖颈，发出舒适的呼噜声。
“你这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牙生正是奇怪，要说自己露出面容，自己还不会怎么奇怪，可自己刚刚佩戴上全新的面具，更是连一个生命系法术都没有释放，这都能看出自己的身份？
对方骄傲的拍了拍身后的昊天狮，右手又用力的在绒毛上挼了挼。
“当然是我的老伙伴了，在听闻大人识破玉血族诡谋并得到妙影大人赏识后，我可一直想要亲眼见一见您，我还听说，您是魄魅风象社的投资人？还是从帝国而来，风象社可是魄魅城主邱望都支持的组织啊，大人可真是年少有为！”
在外表看上去这个昊天将军成熟稳重，似乎与妙影大人那种不苟言笑的性格类似，谁知一旦话题打开了，对方便滔滔不绝起来。
“这些全都是大人您的杰作？也难怪妙影大人这么器重您，那只大不净者也被大人打回了？所有的邪教徒全都被杀死了？道人大人也真是年轻气旺啊，就是可惜没有留下几个活口，我好借此调查一番，刚才那股大风十分诡异，我整个军团连人带狮全都被吹走了……”
这个看上去似有一番杀神肃穆感觉的将军，见到战场的遗骸，话匣子一下又被打开秃噜了起来，周围其他的士兵不以为意，显然早就已经习惯了领主这番模样。
牙生终于明白为什么对方的嘴巴如此干燥了，这么个说话法，嘴巴不干都有鬼了。
“您看看，我实在无礼了，还请大人见谅，还没有做自我介绍，在下名为曲肯，是卫北列省第二军团的领主，也是南离的城首，在我不在的时候，南离也一直由火药厂厂长代理治理。”
曲肯？
一听到这个名字，刚刚还有些蒙圈的庞蒙一下子提起了神，就连背都挺直了几分，抬起头来看向永世神选大人一眼，小手则不明显的拽了拽牙生背后的衣角。
“怎么？你认识在下？”
谁曾想，原本以为自己动作已经足够小的庞蒙还是被对方发现了，完全不知道是自己的动作太明显，还是对方的洞察力实在太强。
对方就这么绕过牙生探出脑袋来，直直的盯着庞蒙，眼神里的意味越来越复杂，后者则完全吓了一跳，连忙停止了手中的动作。
就这点小动作，连牙生起初都没有察觉到庞蒙拽了自己的衣角，反而是一直用自己阻挡的对方视角，竟然看的一清二楚，即便没有直接看到庞蒙，但显然刚才的一切全都被他尽收眼底。
何等恐怖的观察力。
“没……”
庞蒙还绞尽脑汁地想着什么理由，对方便直接打断了自己。
“欸？这位小女看起来好生面熟啊，我这糊涂脑袋，不过我怎么记得我还没怎么见过玉血道观的术士们？”
既然庞蒙一直悄悄地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显然她一定有什么话不想当着这个曲肯的面讲，牙生也反应迅速，打断了对方。
“大人贵人多忘事，她不过是我身边的一个侍从罢了，听大人说您是南离城首，还是北方列省的第二军团领主，大人想必也很受妙影大人器重吧。”
牙生连忙转移话题，也问出了自己所好奇的，毕竟南皋宗姬妙影的行事方法以及性格原因，与北方列省诸多领主关系不和已经人尽皆知，这个家伙难不成是个例外？
“唉~妙影大人与其他领主城首关系不和确有其事，我也是十分痛惜，我自幼跟随妙影大人南征北战，大人可曾听说过帝国戍卫的傅远山领主，在下正是与她共同受到妙影大人的培养，我们也是相识多年的好友。
自长大后便分配为远山主外，我主内，虽说远山的军团名为帝国戍卫，其实也完全可以当作卫北列高官垣特殊军去看，对比起其他小型城镇的领主们，我确实更受妙影大人信任，更不要说蕹昌的南阳叛王了。”
“可我明明记得，当初南阳叛王叛乱时，南离也在反叛城镇之中。”
曲肯摇了摇头无奈一笑，好似自己正说到了他的软肋。
“哈哈哈，这也全怪我，陶林的反叛举措相当隐蔽，还有奸奇教会在背后推波助澜，当时我还正在皓月林附近联合内部皇家军队抓捕游荡的绿皮野兽人，谁曾想后方反叛的消息一下就传开了。
这很明显他们正是选择的傅远山远出长垣而我也恰好位于北方列省边缘地区的时机，如此精确的反叛时机，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这次遇袭，也是恰好在打道回府的过程中碰巧遇到。”
原来如此，牙生像模像样的点了点头，对方不光解答了自己的问题，连自己为何到此的目的也一并解释了个清楚，想要在他身上套情报实在太简单不过了。
“这群狂信徒究竟有什么来头，震旦内部怎会出现这种严重的渗透。”
看着已经被深深渗透了的风象社，牙生还是脸不红心不跳的问着。
“这里是凤岗村，原本也是生活在皓月林边缘的正常小村，只不过最近皓月林忽然闹起了绿皮，并大肆劫掠附近的村庄，身处腹地缺乏守卫的凤岗村便被洗劫一空，变得一无所有的村民们转而开始祈求神明的帮助，但好像，听到他们祈求祝福，被一些不好的东西听到了。”
牙生一下明白，那个不好的东西，正是那纳垢，这个家伙总是以“慈悲”之名去拯救绝望的苍生，这也正是为什么那些看似毫不相干的村落中，总是迅速的无中生有似的爆发致命瘟疫。
倘若想要信仰恐虐、色孽、奸奇三者，总是需要在精神情感的某一方面有着极致的追求。
那么纳垢，便是从不挑剔自己的信众，无论你是强是弱，是老是少，只要足够的绝望，并极度渴望生的希望，慈父便永远不会吝啬自己的祝福。
经历了被绿皮洗劫的劫难，又渴望神明的拯救，渐渐的，属于瘟疫的修道院与雕像被树立起来，疾病开始在其中传播，好在玉河本身具有纯洁的魔力自我净化，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家伙都死了？抱歉我对魔法之风一类的一窍不通，还从未见过生命系法术还有如此强大的杀伤性，道人大人修为确实让我刮目相看。”
他简单查看了一下最近的一名村民尸体，不出意料地，在褪去上身衣物之后，巨大的脓疱、疥疮赫然出现在全身上下，纳垢印记正刻印在胸前，这已经是病入膏肓了。
“那我先去看一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大人您先歇息一下。”
曲肯指了指一旁废弃的战车，自己扭头便离去了。
这么一个说话精离开后，牙生顿时感觉自己脑子里都清净多了，回过头来赶忙示意庞蒙有什么话赶紧讲。
“大人，曲肯！可是不得了的人物，这个家伙看上去滔滔不绝的，但战斗能力包括内政手段可是一流，就连妙影大人有时都会询问他治理之道。”
牙生挑了挑眉，看着庞蒙眉飞色舞的讲述事情的严重性，显然对方大有来历。
“这不是好事吗？”
“他身为昊天将军，一个普通人类，但是地位却高的吓人，堪称卫北列省的人血龙裔，意思是虽然身为普通人类，但其待遇与龙裔根本无异，最重要的是他第二重身份，南离城首。”
“此话怎讲？”
庞蒙越讲牙生越是不理解，这么一套说下来，明明全都是对方的优点，不过是功绩卓越了一些罢了。
“牙生大人！现在魄魅可以算作您的城镇了，城首之间可是有利益往来的，财富更优渥或军队更强的城镇一定会拥有更多的话语权，可以自己发布当地戒令，甚至更加卓越者还会被调往皇家列省，届时可不仅仅只是挣钱这么简单。”
每一个城镇的城首均可以组建属于自己的军队，在列省的统治中蓬勃生辉，在统治者需要时便会集结一起同仇敌忾，而在和平年代，军队便需要四处立功。
不管是清劫匪也好，治邪教也罢，都会提升相应的话语权，到时便会拥有更多的财富，更多的话语权形成良性循环。
“曲肯在北方列省可是相当有名，就连上一次例行纠察教会的任务妙影都交给了他，他也自然见过我，偏偏曲肯的洞察力可是人尽皆知的强，现在曲肯的影响力已经是除势力领主妙影外最有高的人了。”
“你的意思是……”
“意味着他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妙影器重的领主，在未来他很有可能是大人在政治斗争上的最大竞争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