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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为了女儿离婚

入了秋,34岁的魏清然顺利生下二宝,所有人都很开心。

婆婆说:“哎呦喂,瞧我这这大孙子,鼻子眼睛长得真周正,跟他爸小时候一模一样。”

妈妈说:“这天气坐月子正好,不冷不热不受罪。”

老公说:“老婆,我们终于也配成了一个好字。”

魏清然看着襁褓里的二宝,怎么看都觉得像自己多一点,连肤色都随了她,白得跟一团豆腐脑似的。

男孩子黑点白点倒无所谓,女孩子如果生得这肤色,颜值至少蹭蹭上升几个度,只可惜大宝不会长,随了她爸爸的肤色,偏黑。

想到这儿,魏清然倒有些惦记大宝了,住院三天了,只留了爸爸一个人在家带大宝,其他人都在医院守着她和二宝,不知道大宝吃不吃得惯爸爸做的菜,没有她讲睡前故事,不知道睡得好不好。

“妈,这两天遥遥在家有没有闹?”

妈妈笑了笑,满脸欣慰:“没有没有,可乖了,这小人精每天晚上还给她姥爷捶背呢!”

清然也跟着不自觉地笑了笑,到底是小棉袄啊,贴心。

可这派祥和之景并没有持续多久,两家人之间就大有剑拔弩张之势了,如果不是在医院,婆婆和妈妈估计已经掰扯上了。

都说门当户对的婚姻会顺当得多,可同时也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矛盾。比如结婚时按哪边习俗,婚礼先在哪边办,婚后住哪儿,以及如今二宝跟谁家姓?

一桩桩,一件件,搅得清然刀口疼,头更疼。

清然和老公陆凯属于“并婚”,不分嫁娶,没有彩礼嫁妆,两边各办一次婚礼。

清然是独女,所以谈婚论嫁的时候两家商量好,婚后要两个孩子,一个跟男方家姓,一个跟女方家姓。

大宝随了老公姓陆,可现在见二宝是儿子,婆婆反悔了,坚决不同意让二宝姓魏。

出院第一天,家里就炸开了锅,清然躺在卧室床上,即使关着门,客厅的争执吵闹声都一字不落得灌进了她的耳膜。

先是爸爸的愤懑声:“这可是当初说好的,哪有像你们这样做事的,太不地道了吧!”

接着是婆婆的哀怨声:“我们陆家三代单传,生了两个闺女才生到小凯,好不容易小凯有了儿子却还不能姓陆,我怎么对得起他死去的爹!”

然后是妈妈的委屈声:“我们也就清然一个闺女,当初结婚不但什么都没要,你家出多少我家一个子儿都没少。再说了,遥遥出生的时候,你们说是长女,必须得跟你们家姓,我们认了,现在又说二宝是男丁,还得跟你们家姓,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之后,客厅便乱成一团,吵闹声,哭声,拍桌子声,声声刺耳,又声声入耳。

吵到最后,陆凯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儿子姓陆,让女儿改姓魏。婆婆愣了愣,眼里含着眼泪,但还是连连点头。

爸妈虽然勉强接受了,但脸色却很不好看,走的时候连招呼都没跟她打。清然心里也委屈,但她不想让这个家永无宁日下去。

两个孩子都是她的宝,是她怀胎十月撕心裂肺生下来的,姓氏不过是个代号而已,她不介意这些空乏的东西,只希望两个孩子能在一个温馨和乐的家庭环境下成长。

可她还是低估了女儿的敏感,那天,她去幼儿园接女儿放学。一路上,女儿都耷拉着脑袋,皱着眉头,闷闷不乐地走在前面。

清然一开始没发现,叫唤了她两声,她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笑嘻嘻地跳到她身旁。

清然只好加快脚步,三两步追上女儿,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问她:“妈妈发现遥遥不开心,可以告诉妈妈发生什么事了吗?”

“妈妈,是不是有了弟弟,我就不是陆家的孩子了?”

清然心一惊,五岁的孩子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宝宝,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是爸爸妈妈的宝贝,你永远是陆家的孩子。”

女儿嘟着小嘴说:“我听奶奶跟爸爸说,弟弟是陆家的孩子,陆家的孩子必须姓陆,那我为什么要改姓魏呢?”

魏清然心头一酸,摸了摸女儿的头:“因为妈妈姓魏,姥爷也姓魏,妈妈和姥爷姥姥都特别喜欢遥遥,所以想让遥遥跟妈妈姓魏,遥遥喜欢妈妈,喜欢姥姥姥爷吗?”

“喜欢,我喜欢妈妈,也喜欢姥姥姥爷。”

到底是孩子,稚嫩的小脸一扫之前的阴郁,笑嘻嘻看着她,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盛满欢喜的光芒,让人欢喜,也让人心疼。

晚上,清然给儿子喂完奶,给女儿讲完睡前故事回到房间的时候,陆凯正准备关灯睡觉,清然忙开口叫住他。

“等等,老公,我有话跟你说。”

陆凯收回准备关灯的手:“什么事啊,快说,十一点多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你以后跟妈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儿,女儿大了,有些话听不得了,你知道她今天问我什么吗?问我她改姓魏是不是就不是陆家的孩子了?”

“这还不是你家闹的,就没见过你家这样的,一个姓而已,非纠缠个没完没了!”

清然没想到陆凯会说出这样的话,改姓和乱说话,这两件事明明都是他们的错,他现在居然还理直气壮得倒打一耙,气得她胸口一阵刺痛。

“什么叫我们家没完没了,明明是你们家……”

“好了好了,还睡不睡觉了?”陆凯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伸出手粗暴地关掉了灯。

屋子里瞬间一片黑暗,黑暗吞噬了一切,也吞噬了清然下半句话,人在黑暗中会不自觉得冷静下来,就连刚刚还在清然体内躁动的那些不安分子,这一刻也都莫名安静了下来。

不是不想吵了,也不是不想说清楚,但无论吵架还是说话都得至少有两个人,谁又会在黑暗中对着一个选择性失聪的背影又吵又闹呢?更何况这个背影这么冷。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自己想多了,自从女儿改姓之后,清然总觉得婆婆和老公对待女儿的态度很有问题。

虽然那晚和老公的谈话不了了之,但她以为老公和婆婆至少会收敛些,没想到非但如此,还颇有些变本加厉之势。

她不止一次听到婆婆对女儿说:“你现在叫魏之瑶了,奶奶就不跟你亲了。”

然后,她听见女儿奶声奶气地说:“那我给奶奶捶捶背,奶奶跟我亲好不好?”

她看到女儿焦急而又小心的伸出小拳头,讨好的给婆婆捶背,捶得鼻尖上一片汗珠都不停下来,让人见了又心酸又心疼。

她找婆婆谈话,婆婆每次都说她是开玩笑的,故意逗小孙女玩的,也保证下次不会了,可她的承诺比敷衍还不值钱。

老公倒不会像婆婆这样口无遮拦,但也明显开始冷落女儿,下了班回到家,只奔着儿子去,不是趴在摇篮旁挤眉弄眼逗儿子笑,就是抱着儿子转圈圈。

女儿拿出老师奖励的小红花给他看,他嘴上说着真棒,可看都没看一眼。

女儿拉着他,要他陪她画画,他总是赖在摇篮旁百般拒绝。女儿也想要被他抱起转圈圈,他借口女儿大了,抱不动了。

那天,她听到女儿带着哭腔委屈地说:“爸爸,你好久好久没抱我了。”

她听着心都碎了,有那么一瞬间,她后悔了,后悔大人之间较劲争什么破姓氏,后悔给女儿改了姓。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老公和婆婆会把大人之间的赌气发泄在孩子身上。

她很想跟他们大吵一架,但还是一直隐忍着,因为婆婆和老公,一个是软棉花,一个选择性失聪,他知道最后只会变成她一个人在那歇斯底里,喋喋不休,而人家根本不当一回事,反而还会吓着两孩子。

可最终清然到底没忍住还是跟他们吵了起来,因为她收拾屋子的时候,发现老公给儿子买了份保险,却没有给女儿买,他质问老公的时候,老公居然说:“姓陆的孩子我陆家出钱,姓魏的的孩子你们魏家出钱。”

“陆凯,你说的是人话吗?女儿不姓陆就不是你女儿了吗?”

厨房里忙活的婆婆还不忘伸出头插了一句:“你们家又想争孩子姓氏,又不管孩子,哪有这等好事?”

清然气得脸色发白,握着保险合同的手都在发抖,一时没忍住,他将合同狠狠砸在陆凯脸上。

“你们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大人之间的事牵扯到孩子,你们好意思吗?”说着,清然从柜子里抱出一堆儿子的衣服,扔在陆凯面前:“儿子跟你们家姓是吧?我爸妈有没有像你们一样,只给姓魏的孩子买衣服?”

“你发什么疯!”陆凯狠狠得瞪着她:“几件破衣服值什么钱?”

清然本还想说什么,余光中看到女儿躲在房门后,时不时露出张小脸偷偷张望,那张小脸上盛满惊恐和不知所措,一下子让清然如鲠在喉。

她抹了一把眼泪,叹了口气:“行,你们狠,女儿的保险我自己买。”

那一晚,清然做了个决定,提前结束产假回归工作岗位。既然她不能改变婆婆和老公,那她就一定要努力赚钱,争取儿子有的,她也给女儿准备一份,绝不让女儿再受一点委屈。

清然是一名室内设计师,再回岗位时,大伙都戏称她为了二宝都变成拼命十三娘了。她笑笑没有否认,可自己心底知道,她其实是为了大宝。

从前她只接市区的单子,现在连郊区,甚至邻市的小单子都不放过,订单越多,提成才会越多。

十二月初的一天清晨,清然再三交待陆凯晚上记得去幼儿园接女儿放学,因为她和客户约好了下午去邻市量房,回来可能赶不及接女儿。

可她没想到的是,下午六点多她还是接到了幼儿园老师的电话,老师说到现在都没有人去接女儿,她打过孩子爸爸的手机,一开始没人接,后来却提示关机了。

清然一听又气又急,一边忙往回赶,一边给老公和家里座机打电话,可没一个打通的。

她赶到幼儿园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女儿已经在老师怀里沉沉得睡着了,清然再三跟老师道歉又道谢才抱着女儿又风尘仆仆往家里赶。

那晚的事,清然无从追究,因为他们都有不得已的理由,婆婆要带儿子,走不开,老公临时被拉去应酬,被灌得不省人事,她还能说什么呢?

只是,可怜了女儿因此着凉感冒了,小孩子有个头疼脑热的其实也很正常,更何况女儿也只是有点流鼻涕。

可婆婆却草木皆兵起来,非要把两个孩子隔离开来,她说孩子抵抗力低,特别是儿子还这么小,被传染上那就麻烦了。

清然想想确实应该小心点儿好,回头儿子要是也病了,可就有得她受的了。

“那这样吧,把小远送到我爸妈那去,让他们带两天,反正他现在也断奶了。”

婆婆一听,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这可不行,小远这么小,换了环境能适应吗?再说你爸妈也没带过,带得了吗?把遥遥送过去吧!”

“可是我爸妈家离遥遥幼儿园太远了,开车都得一个多小时呢!”

“好了,别说了,听妈的。”

身为一家之主的老公再次站了出来,像上次决定两孩子姓氏一样,再一次一锤定音,决定了两个孩子的去留。

所以,从那天起,女儿每天要早起一个多小时,每天来回三小时车程的颠簸,硬是生生拖重了病情,从流鼻涕到咳嗽,后来咳嗽还转化成了肺炎,又烧又咳,烧得小脸通红。

女儿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爸妈寸步不离得守在床边照顾,老公来看过一次,不痛不痒地叮嘱了两句。女儿却高兴坏了,一直拉着他的手爸爸长,爸爸短的,可即便如此,他也只待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借口有急事走了。

婆婆一次面都没露过,打了个电话说要照顾儿子走不开,假惺惺的说了几句感谢爸妈的客套话,可全程没问半点关于女儿的病情。

这段时间清然累得够呛,医院,公司,家里三头跑,还好两个大姑姐心疼她们,轮流煲好汤送到医院。

看着汤,清然心里很不是不是滋味,做姑姑的都知道给孩子煲个汤水,她每天都回一趟家看看儿子,婆婆从没煲过一点汤水让她带到医院给女儿。

大姑姐似乎看出了清然的心事,拍拍她的手安慰她:“妈和弟弟可能还在为改姓的事耿耿于怀,你也别想太多了,过段时间消化好就好了。”

“好得了吗?这是他们骨子里的东西,根深……”

“你胡说什么?尽会添乱。”二姑姐还没说完,便被大姑姐生生打断了,末了,她又对清然笑笑:“别听她瞎说,这丫头从小就胡言乱语的,你好好照顾遥遥,我们先走了。”

说完,她便拉着一脸不悦的二姑姐离开了病房。清然起身送她们到门口,总觉得这个家似乎瞒着她一些事情。

女儿出院没多久,大姑姐又住院了,被她老公家暴,电话里听二姑姐说,肋骨都踢断了,吓得清然一下班就直奔医院。

当她看到病床上的大姑姐时,才发现真实情况比二姑姐电话里说的还要惨烈得多,脸被扇肿了,额头也破了,她无意间掀起大姑姐的袖口,发现胳膊上还有一个个烟烫的伤疤。

“畜生,这个畜生人呢?”清然气得一下子站了起来,拿过包包开始在里面翻腾手机:“我要报警,告死这个畜生。”

“别,别。”病床上的大姑姐艰难的伸出手阻拦他:“清然,我求你了。”

这一幕正好被拿着住院单进来的大姐夫看到,见到老婆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维护他,他非但没有半点感动悔过之心,还一脸的得意,将住院单重重地拍在桌上。

“算了,就冲你刚刚这表现,在你身上花的这些钱就不跟你计较了。”

“你说的是人话吗?她现在躺在这儿拜谁所?你还是不是人,把老婆打成这样,你这样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那你让她去告我啊?你问问她敢吗?”

说完,他扬着下巴大摇大摆地走了,还一副自鸣得意,你奈我何的嘴脸,看得清然又惊又气,惊的是她居然不知道大姑姐这些年跟这样的畜生生活在一起,气的是都被打成这样了,大姑姐还这么纵容他作威作福。

晚上,她回去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婆婆和老公。她本以为老公和婆婆听了会和她一样的反应,大家一起去做大姑姐的思想工作,帮她讨回公道。

谁知婆婆和老公听了脸上都一副淡淡然的样子,显然,他们早就知道了,或许,大姑姐这些年的遭遇他们也都知晓。但是她不明白,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出面替她撑腰,就这么看着她身上的新伤盖上旧伤?

婆婆幽幽地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日子总归是要自己过的,过不好是她自己没本事。”

“两口子有点矛盾再正常不过了,可是现在姐夫是家暴啊,而且是严重家暴,娘家人不出面撑腰,恐怕姐夫只会变本加厉。”

“撑腰?怎么撑腰?”老公没好气地对她说:“也去打他一顿还是让他们离婚?再说了,既然嫁过去,就不是我们陆家的人了,我们也不好指手画脚的。”

陆家人,陆家人,又是陆家人,每每听到老公说这三个字,清然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你们去看过大姐没有?就不怕这样下去她会被打死吗?”

婆婆叹了口气:“那也是她的命。”

清然愣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她不敢相信这是一个母亲说出来的话,她更不敢相信一个母亲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去死而无动于衷,甚至面不改色。

她看着婆婆和老公面色从容的吃着饭,胃口似乎一点都没有被影响到,好像他们刚刚在讨论的是张家的事,李家的人,反正跟他们陆家没关系。

结婚六年,清然第一次发现婆婆和老公如此陌生,也第一次发现这个家让他心寒,让她害怕,她突然想起女儿住院时二姑姐那被大姑姐打断的话。

或许,二姑姐能让她重新认识一下婆婆,老公和这个陆家。

第二天,清然休息,她煲了汤带了一些水果去医院看大姑姐,碰巧二姑姐也在。找了个机会,她便把二姑姐拉了出来。

还没等她开口,二姑姐倒先开了口:“妈和弟弟知道了吧?也没说来医院看看大姐?”

清然支吾着想替他们找个借口,借口还没找到,便被二姑姐给戳穿了。

“好了清然,你别想着帮他们说话了,这么多年了,我早就猜到了。”

二姑姐告诉清然,从小,婆婆就对她和大姑姐说,她们虽然现在姓陆,但早晚都要嫁人的,嫁人了就不是陆家人了。所以小到陆家的一个苹果一块糖,大到陆家的房,陆家的地,都跟她们没关系。

其实这本也无所谓,老家的习俗本就儿子继承家业。只是他们没想到,从她们出嫁那一天起,除了问她们拿赡养费,婆婆就没再管过她们的死活。

早两年,二姑姐产后大出血,人直接住进了ICU病房。二姐夫找婆婆借钱救命,人都跪下了,婆婆硬是死活没拿出一毛钱,逼得二姐夫贱卖了房子才救回了一大一小的命。

而这些年大姑姐之所以屡屡被家暴,一次比一次狠都是因为婆婆和老公的熟视无睹,连大姐夫都说:“我打死你都不怕,你看你娘家有人管你吗?”

说到这儿,二姑姐抹了一把脸,满手背都湿了,她心疼地说:“大姐难道不想离开那个畜生吗?她还不是怕离婚了就无家可归了。”

清然只觉得身体某处像多了个绞肉机,绞得她左胸腔生疼,她很想说什么,可什么也说不出来,心底跟灌了铅似的,又沉又重,可又觉得空落落的,一阵风吹过,透心凉。

她突然想到了女儿,想到这些日子来婆婆和老公的所作所为。她可能真的错了,不是错在改了女儿的姓,而是错以为他们只是介意女儿改姓。

她从两个大姑姐身上,仿佛看到了女儿未来的命运,让她不寒而栗。

她给过他们机会,在试探老公之前,她紧张得手心直冒冷汗,她无数次祈祷,一切都是她想多了,老公不会那么对待女儿,女儿会是个例外。

可老公还是让她失望了,不,是绝望。

她问老公:“如果女儿以后被婆家欺负了,你会为她出头吗?”

老公回答她:“妈不是说了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一切都是她的命。”

清然决定离婚的时候,所有人都说她疯了,连自己的爸妈都不理解她。可只有她知道,余生,她是不可能再跟这样一个骨子里冷漠自私到极点的人走下去了。

他们比重男轻女还可怕,重男轻女无非相对儿子,亏待女儿一些,对女儿多少还会有些爱。而他们,别说爱了,连起码的人性都没有了。

她绝不能让女儿在这样的家庭,在这样的人身边长大,她要带女儿走,逃离这可怕的人间炼狱。

至于儿子,她深知现在的自己还带不走,但她下定决心,好好工作,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尽快把儿子也接走。她不能让这个家妖魔化她的儿子,让儿子变成像他爸爸,他奶奶那样的人。

至于女儿,她要立马带走,一刻都不多留。

她宁愿让女儿觉得,因为父亲不在身边,所以得不到父爱,而不是她的父亲,不曾爱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