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NO.39：刻意

眼前是一片模糊缭乱，洛克烊举着枪有些不稳，一只异种兽要朝他扑来，被旁边的贾拉一枪干掉。

“洛克烊，你没事吧？”

洛克烊半蹲下来，干呕了起来。

他真算是刚下刑场又上战场，身体怎么样都难受。

帝社派出了所有队伍参与灭杀异种兽，包括很多李查普曼这种高层。

看来这次的事件真的十分严重，没有人敢松懈。

“那边的六号狗—————”有人冲着洛克烊大吼，“你要是不行的话就自杀吧！”

洛克烊只能支撑起身子继续加入战斗。他费力睁开眼睛，寻找着薄荷的身影。

而此时的薄荷感觉到了鼻子痒，她伸手擦擦鼻子。

珂里桉问：“你没事吧？”

“没事，刚才有点点想打喷嚏。”薄荷上前推开了威斯德慕图书馆的大门。“好了，奥格里维的全部历史应该在这里来……咱们就开始找吧。”

珂里桉四下看看，这座图书馆整整占据了一栋楼，书架之间空隙很小，靠墙的架子连着天花板放满了书。

“薄荷，这要怎么找啊？我现在眼都花了，简直是大海捞针呐……”珂里桉眼晕。

薄荷指了指二层楼，“上面是历史文献之类的，咱们就在那里找。我去找往年的报纸，你去找历史文献。”她把手中的卢科林借来的资料递给珂里桉。“暗祭祀。就按着这个找。”

“好……”珂里桉拿过资料，跟薄荷上了二楼。

因为外面异种兽，所以图书馆没人。

薄荷把通讯器关了，珂里桉边找边问薄荷，“你不会是因为帮我进帝社所以受到处罚了吧？”

“哎，没事。你别放在心上。”薄荷说。

“但我不想让你……”

薄荷打断它，“珂里桉，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我为你做的都是该做的，你也不用太计较。找资料吧。”

珂里桉眉头皱了皱，它肚子里疼痛的感觉很磨人，但它咬咬牙还是忍了下来。

这边洛克烊被异种兽从后面咬了肩膀，他掏出短刀一刀扎进了它的颅顶。

“啊——————”能量液顺着肩膀往下流，洛克烊跪下，已经撑不住了。

「加拉门战场结束战斗，消灭了所有异种兽。」

达亚报告之后，贾拉和麦杰赶忙上去扶住洛克烊。

“走吧，你得去医院……”

洛克烊的能量液快流完了，他奄奄一息。

贾拉扒拉了一下他的衣领，“神明啊，他们在你的脖子里植入了什么？一闪一闪的？”

“追踪器。”洛克烊有气无力地说。他已经无法走动了，贾拉背上他，麦杰开路，“贾拉，快点，前面就是医院……洛克烊的能量液型号是几？”

洛克烊趴在贾拉背上，用力说：“A-13……”

“还好不是稀有型……”麦杰扶着洛克烊，害怕他一个不稳栽下来。

洛克烊晕晕乎乎中，闻到了消毒水和酒精的味道。

“哎——————你们干什么啊——————”

医院门口的护士拦下了他们。

麦杰解释：“我们的朋友被异种兽咬伤了，现在需要输能量液……”

“不是，谁让你们进来的？你们的身份卡。”护士嫌恶地看着他们，一直保持着距离，并不打算放他们进去。

贾拉说：“我们有钱，不会拖欠费用……”

护士发出了嘲笑的声音：“哦呵呵呵呵。这不是钱不钱的事。这里是加拉门区，我们的医院不接收加拉门区以下的病患。你们如果着急，可以出门坐最快的公车去格罗斯区医院。”

“可是我们的朋友就要死了……”麦杰急得不行。洛克烊已经发出了痛苦且无意识的呜咽。

“对不起，这是规定。不是我定的。”护士依旧铁面。“行了，我要叫保安了——————”

“等一下——————”这时经过这里的一个像是医生的男人突然跑来，“这好像是个名人啊……”

他一喊，在场很多医生护士都凑了过来。他推开麦杰，上去拨开洛克烊贴在额前的刘海。

“神明啊，这是星洲大赛的那个新星——————快，担架——————病床——————”

贾拉和麦杰松了口气，洛克烊想挣扎，但连抬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他就这么被人抬来抬去，耳边还听到了拍照的声音。

他根本不想这么被救。

在残存的意识中，他听到了有人讨论薄荷被处罚。

但他无法动弹，只能拼命保持头脑的清醒去想着薄荷。

“薄荷，你看这个是不是？”珂里桉喊了她一声，薄荷本来在找旧报纸，听到珂里桉喊她，她连忙过去，“找到什么了？”

“这个——————但这上面的字我不认识。”珂里桉给了薄荷一本破旧到看不清上面烫金字的书。薄荷有些诧异，“你从哪儿找到这本书的？”

珂里桉答：“我刚才在这一排的最下面找到的，这一架子的书都是我看不懂的原始文字，我也只是随便翻翻，谁知道一下子就翻到了这个画，是不是你给我的这个图案？”

这本书的里面画着的，就是薄荷见到无数次的奇怪祭坛。

薄荷一下提起了精神，她和珂里桉席地而坐。

“「奥格里维简史」。”薄荷直接翻译出了封面的书名。珂里桉有些欣喜地看着她，“你看得懂？”

“是啊，我专门学过原始文字，之前我妈妈也教过我一些。”薄荷翻开书开始寻找线索。珂里桉不掩欣赏，“你好棒啊……”她真的不是瞎厉害。

“珂里桉……我翻译给你听哦。可能有的地方不是很通顺，你按着你的理解就好。”薄荷示意珂里桉拿通讯器拍照。珂里桉闻了闻这本书，“这上面应该是松油和墨水混合成的字，为的就是好保存。”

薄荷翻到画着祭坛的一页，“是吗……这本书没有署名，根本不知道谁写的。关于这个‘暗祭祀’，这上面可能是最全的。所谓的‘暗祭祀’是在四千八百年前就出现的了，比烛龙神被降服还早；就说明这是在烛龙神被打败之前就有的一种古老祭祀。这个同心圆象征的是……是光晕。但这不是白天的光，而是夜晚的光……”

珂里桉忍不住问：“什么意思？”

“可能……就是说，这里的光就是代表着一种黑暗力量？如果说神明是正义光明的，那么这个力量就是跟神明对立的。”薄荷接着往下看：“这个祭祀需要的是纯洁无暇的？？心灵？这个我没太看懂，就是说要足够纯洁灵魂……什么意思？”她仔细想着。珂里桉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薄荷接着看：“烛龙神在宇宙有属于自己的星宿，一共十一颗星星……这就核上了。”她跟珂里桉对视了一眼。珂里桉的肚子已经疼得不行了，它趁着薄荷不注意，擦了擦头上渗出的汗。

“这跟许德拉组织的人数是一样的。这就说明，我跟洛克烊在荒原窟没有看错……珂里桉你看这幅画，好像是祭坛中间是一个人？”薄荷指着书上的画，珂里桉忍着疼看过去。它仔细看：“好像是一个少女，在火中间？”

“不是单纯火。”薄荷指着文字接着往下念：“是烛龙神褪下的……骨头？”

珂里桉瞪了瞪眼睛，疑惑地看着薄荷。

薄荷点头：“对，就是骨头。这个世上，我们人类体内是机械骨，需要能量液和零件维持运作，只有你们人兽和兽是骨头，如果烛龙神是骨头的话……就说明他不是人类巫师？我能这么想吗？”

珂里桉有些瘆意，“你问我干什么，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接着翻译啊……”这时候不单是怕，还有身体上的阵痛。

“好，我接着看……”薄荷深吸口气。“用烛龙神的骨头摩擦？然后生出不灭的火焰，直到把纯洁的灵魂吞噬，就能让他获得光的力量。”

“我有点明白了。”珂里桉强撑着身体，不想让薄荷看出不对。“纯洁的灵魂……是指未经人事的少女。洛克烊跟我讲过，好像他在被许德拉囚禁的时候，他们说桃兹没有价值了，是不是指的这方面？”

薄荷好像是醍醐灌顶，“可能！因为这里说了，烛龙神的不灭之火点燃的是纯洁灵魂的骨肉。这张，想不想把能量液放干了？所以，燃烧的是少女体内的能量液？”

“那这个许德拉组织到底是怎么回事？”珂里桉皮毛下的冷汗不止。薄荷说：“应该是每到一个阶段，就会再组织一批‘许德拉’。四十七年前被帝社剿掉的也是许德拉，之后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其中一定有人在庇护他们。而这个庇护的人，就在帝社。珂里桉？你，你怎么了？”她终于发现了珂里桉的痛苦。

珂里桉摁住她，“没事——————你接着翻译啊。”

“下面没有了。只有这一小节描写。我只知道，许德拉组织的出现绝对跟烛龙神有关。但这幕后的操控着、庇护者，我现在还没有头绪……哎，不行珂里桉，我得送你回家，你怎么了？”薄荷直接合上书，伸手扶起珂里桉。

珂里桉捂着肚子：“你不要管我，我、我搭一辆车自己回费加城区好了。我只能在那儿的医院看病动手术。”

“我给你叫车。”薄荷二话不说，直接去背它。

珂里桉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但它实在疼得受不了。薄荷也不多话，背着珂里桉小跑出威斯德慕，她打开通讯器之后，她的呼叫爆掉了，无数人都在找她。

但她一个没回复，直到把珂里桉送上了车，才回了加拉门。

「啪————」

约书克拉直接摔了东西，要冲上去，被一旁的费曼斯拦下。

“你他妈的去哪儿了——————”

薄荷说：“我朋友病了，我送它回费加城。”她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毫不在乎。

“擅自离岗，你知道你违反规定了吗？！”约书克拉大吼。

薄荷点头：“知道。”

“那为什么？！”约书克拉怒问。

薄荷瞟了一眼费曼斯。“我朋友也很重要。它也算人，也该我们保护守护，所以我去帮助我的朋友不算是违背‘与人类同在’信条。”她就闭眼胡说八道。

约书克拉气得说不出话。

“好啦——————”

温柔的一声打断了约书克拉的怒吼。

裘尔到了。

“薄荷没有错。都是救人，她可以有自己的选择。”裘尔背后还跟着李查普曼。薄荷把眼神瞥开。

约书克拉指着薄荷：“明明她当晚加固过了防护，第二天就被大批异种兽攻破了。”

“我派人第一时间去调查了。这不怪薄荷，不知道谁给了她错误的材料，反而稀薄了防护。这些薄荷不专业，她不懂的。”裘尔一脸正气，“至于是谁，我会接着调查。”

薄荷瞪了费曼斯一眼，费曼斯没什么反应。

“约书克拉，你进帝社也十几年了，遇事不要这样，先指责不是什么正确的处理方法。”裘尔温和地斥责了一下他。约书克拉低头：“是……”

裘尔清清嗓子：“加下来全员去大厅开会吧。我刚才去看了洛克烊，耽误了些时间……”

听到洛克烊的名字，薄荷耳尖动了一下。

她忍下自己的反应，依旧一副淡定冷漠的样子。

几乎所有人的中层阶级都挤在了大厅等待开会，艾尼白在人群里看到了薄荷。

她不禁呼吸一滞。

尼考特似看出了她的情绪：“格里芬全队来开会，因为他们人少。剩下的都是队长来开会。”

“我没问别的啊。你别自作主张回答。”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艾尼白肉眼可见放松了。

「……接下来是一场恶战，咱们一定要做好最坏的打算。牺牲这件事并不可怕，是绝对的荣耀与责任，是我们在进入帝社之前的信仰与宣言。费加城区已经失守了，现在费加城区的人兽都被保护在了临时避难所，我们必须帮助它们赶走异种兽，维护人类区域。所有帝社的战斗队伍都要参与费加城区救援，我不管你们的出身多尊贵，现在就必须拿起武器，捍卫人类。我不管你进入帝社的目的，是为了家族荣耀也好，为了赚钱也罢，只要你宣誓了，就必须上战场。而我，也会全程跟随大家，如果有什么问题，我首当其冲。」

薄荷在台下不禁笑了，“耍帅。”

“这不跟你一样吗。”一旁的队友打趣。

薄荷跟着笑了笑，就散会了。

把装备穿上，就接到了卢科林的平安信息。薄荷草草回复了一下。她本来是想跟要告诉卢科林她的发现，帝社有人故意庇护许德拉组织迫害人类，但想起昨晚他没有一刻露出手臂，她就迟疑了。

这是第一次，她对卢科林产生了尊敬爱戴之外的心情。

而刚输完能量液的洛克烊，下了病床就又要上战场。

他一脸无奈地给珂里桉发着信息，希望他一切平安。

「我在避难所，是一座神堂。在等着手术，但你不要担心我。」

这句话让洛克烊一下慌了。“我得报备一下，任务的空隙，要去看一看珂里桉……”他越过了普利顿，准备直接找裘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