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NO.92:定义坏
“……”
薄荷摇头,她好像憋着一股气。拿起桌上的汽水喝了大半杯,洛克烊给她拍背。“怎了崽崽……”
卢科林看咖啡厅的人都在往这边看,他十分尴尬。“别让我们都社死行吗?你先坐下……”
费曼斯平复了一下情绪。“我也很后悔啊,如果我当时知道会伤害到这么多人,我不会做……”
珂里桉小声嘟囔:“到底是什么事啊?”
“是教授之前的一个学生。是我的学长。在我入学之前,教授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学生了。他叫托尔西林。我是没见过他……”薄荷把头转了过来。“当年十四岁吧,非常聪明,听说品德也不错,很多人喜欢这个学生。但费曼斯不喜欢他,就是因为他在费曼斯的课上反驳了他的教学。这算是惹恼了费曼斯,所以托尔西林被他针对了,过得很辛苦。好在卢科林教授一直维护托尔西林。直到托尔西林四年级,也就是十四岁的时候,卢科林教授刚好被拍出去学习考察……托尔西林在费曼斯的课上被罚了,我听说,当时是费曼斯不满意他的作业;你们知道我们有时候的作业很活,就像活题一样,完全是看老师是的主观是否欣赏他的作业了。费曼斯逮住了这个机会,给了他很差的分数,托尔西林跟他辩论,被费曼斯关到了教室的阳台上。下课之后,他依然没有放出托尔西林,所有人都帮费曼斯解释说他是忘了,但我更倾向于他故意的。”
珂里桉叉着松饼全然忘了吃,“然后呢?”洛克烊也听得起劲。
“然后放学了。”薄荷低头把西多士扎穿。“没有人记得托尔西林还被关在阳台上。托尔西林的父母见他迟迟不回家,便来找他,却发生了很戏剧性的一幕。他们因为太着急开车,在路上出了很严重的车祸。他的父母当场去世了。最后托尔西林被学校巡护队巡逻的时候发现,并放了出来,接着就去往医院,见了自己父母的最后一面。”
“这些都拜费曼斯所赐。”洛克烊的脸色全然冷了下来。
薄荷点头:“都是这个坏逼所赐。之后托尔西林的性格就变了,无论卢科林教授怎么劝,怎么开导,他都不学习了,开始混了起来。卢科林教授不止一次去夜店和风俗店把烂醉如泥的他带回家,但他丝毫不为所动。教授去他家打听,发现他家的遗产和资源已经被瓜分了,他们的亲戚带走了他唯一的妹妹,并拒绝告诉他带去了哪里;教授不断地劝说托尔西林回归正途,并且答应他会帮他去找妹妹,托尔西林这才有些回头是岸……”
洛克烊问:“他妹妹在?”
“被亲戚卖到了风俗场所。托尔西林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得病了。后来他彻底不上学了,全心全意照顾他妹妹,但他没有钱啊,十四岁的打工仔才能赚几个钱?他妹妹还是走了,卢科林教授后来再去托尔西林的家找他,发现他的尸体已经臭了。这之后,卢科林教授彻底跟费曼斯绝交了。嗯……后来我上学的时候,卢科林教授还出过事故,好像是跟费曼斯起争执,他把教授从台阶上推下去了,教授残疾了两个月。后来教授就彻底不理他了。”薄荷讲完,看向了两人。
洛克烊喝了一口巧克力。“到底该怎么定义坏呢……我觉得只要给别人造成过无法磨灭的伤害的都是坏。”
“我想起了……在卢科林教授家……”珂里桉终于想起了正事。“他家里有你父亲的调查档案,还有奇怪的图腾……”
洛克烊顿时激灵,“你怎么不早说——————”
“我被吓住了,太害怕了……”珂里桉解释。
“嘘!”薄荷让他俩噤声。
只见费曼斯扯着卢科林的袖子不让他走,“好……就算是我的错,但我之后有好好改正吧……”
“不……”卢科林不敢大力挣扎怕引起围观。“埃迪森……还有埃迪森……”
薄荷猛地全身僵直绷紧。
卢科林说:“是你当时赶走了埃迪森,他明明要去医院找薄荷的,他明明告诉我,他会陪着薄荷的,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他在奥格里维见过的最后一个人是你,我当年查过监控,你把他带到了飞船基地!”
“……我没有赶走他。是他接受不了薄荷被关在精神病院里的。他亲口跟我说,如果薄荷是个疯子,那他可能无法陪她走下去。”费曼斯微微松开了卢科林。卢科林连忙收回手,“那你当年还组织学生霸凌排挤他呢……”
“他自己上课没回答上来问题,也怪我?”显然费曼斯也记得这回事。卢科林忍着怒火,“你知道他的书本被人丢掉了,根本没法作答,还成心说‘你如果不想上课,以后都可以出去’,所以同学们更不理会他了……”
洛克烊看着薄荷,她在咬牙。
看费曼斯不说话了,卢科林瞪着他:“我真的不明白,你羞辱学生到底能从中获得多少乐趣。如果不是真心喜欢孩子,为什么要当老师?”
费曼斯也在忍着怒火,“是你非要留校当老师的,我根本不想!”
“我并没有要你跟我一起当老师,你别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卢科林待不下去了。他承认对于很多人而言,教师就是个职业,他们不必鞠躬尽瘁。所以很多为人师表的人都喜欢把负面情绪发泄在学生身上,每当羞辱和让学生难堪时,他们总能得到排解。但卢科林不行,他当老师的第一理由就是太喜欢孩子了。他不舍得伤害任何一个孩子,无论天赋强弱。
卢科林感触到了有些想哭。“没有一个孩子愿意当笨孩子,我谢谢你当时抢了我的位置,离开了威斯德慕。”
费曼斯唇有些颤抖:“你在难过?”
“你能告诉我当初为什么突然要赶走埃迪森吗?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啊,他为什么非走不可?”埃迪森也是卢科林最喜欢的孩子,这件事困扰了他很久。费曼斯冷下了脸,“我什么都没说,是他自己要求走的。是他懦弱……”
「哗啦」
薄荷站了起来。
“崽崽,给你。”洛克烊把自己只喝了一口的热巧克力给她。
珂里桉点开通讯器的录像功能。
“……师哥,就算我们回不到以前,那————”
「哗」
在费曼斯还在死皮赖脸时,一杯热巧克力毫不犹豫地泼到了他脸上。
“你他妈的有病吧??!”费曼斯跳起来骂着薄荷。
薄荷已经去掉了口罩帽子,她气场十足,眼神霸道且狠戾地看着费曼斯。
“薄荷……”卢科林起身劝她。“跟这种人不值当,我们快走……”
费曼斯擦擦脸,他的视线越过薄荷,果然看到了洛克烊。“你怎么在这里?”问完他就觉得多此一举了。薄荷他们在肯定是盯着他,怕他对卢科林做出什么事。
“呵呵……怎么,你听到埃迪森这个名字,所以受不了了?跟你结婚的那位知道吗?”费曼斯看到洛克烊也站了起来,但他样子平静,没有任何起伏。
薄荷不顾卢科林阻拦把他拉到身后,“埃迪森可能已经不在了。不议论死人应该是作为人最大的教养和禁忌吧。谁也不能在我面前说他不好,永远都不行。”
“哟,那你的这位名义上的丈夫知道吗?你的这位名义上的丈夫知道你为了别的男人在这里发神经吗?”费曼斯瞥了洛克烊一眼,洛克烊本来想拦一拦薄荷,听到了费曼斯提到了自己,他坐下了。
薄荷的眼神变了,本来还有怒气在,现在缓缓变成了杀气。
费曼斯擦擦脸上的饮料,“你的丈夫心可真够大的啊,呵呵呵,你都为了别的男人这么生气了,他竟然还能坐得住。”
“你在我面前,提了埃迪森,还提了阿烊。”薄荷的声音骤冷。费曼斯丝毫没预感到危险,“提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洛克烊第一时间捂住了珂里桉的眼睛。
「哗啦——————」
橱窗玻璃爆破,一个人从里面被扔到了街上。
街上的路人吓了一跳,都未过去看着正躺在地上痛苦蜷缩的人。
可怜费曼斯,旧伤还没好,又要进医院。
薄荷从破碎的橱窗里跳出来,吓得一旁路人后退好几步。
“薄荷不要啊……”卢科林着急上去想拦住她。洛克烊伸手反拦住卢科林,“教授,玻璃碴子别伤着您了……离远点。”他一点点也不担心。如果薄荷对于针对他的评价无动于衷,他才会生气。
薄荷气势嚣张地上去,脚尖踢踢了一下费曼斯好看精致的侧脸。
“喂……就这,你也配说是我的老师?我要是你啊,就自杀了。”她低声,好像是杀人犯屠杀前的念白。费曼斯捂着心口瞪她,“你个死变态!!”一旁的洛克烊嘴角压不住笑,痴痴地看着她。
“谢谢夸奖。”薄荷头发随着动作好看地摇曳。“我告诉过你的,但你还是要一味地惹怒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惹别人呢?还是说,真跟教授说的那样,你觉得侮辱别人非常有意思?那在场变态的可能不止我一个哦。”她低头点烟,不远处巡护队的车拖着长长的鸣笛声开了过来。
“怎么回事——————”巡护队扒开围观群众进来拿激光枪指着薄荷。
薄荷叼着烟举手,一脸不屑。
珂里桉指了指薄荷,“她……”
“没事。”洛克烊摇头。他转头对卢科林说:“教授也不要去解释哦。让她自己解决。”
巡护队指着薄荷:“你怎么回事?”
薄荷用下巴尖指了一下地上的费曼斯。“他妄评我老公,我揍他。”地上的费曼斯挣扎着爬起来,“我就是太好欺负了,她上学的时候欺负我,现在还在欺负我……”
“身份卡——————”巡护队也不想听到这种剪不清理还乱的杂事。薄荷从兜里掏出身份卡递给巡护队。
“……贵族。”巡护队拿着手里的小型查询机一扫,发现薄荷不但是贵族,还是帝社的人。
“算了……今天算你倒霉。”他们对费曼斯说。费曼斯生气地说:“我是乌佐里人啊——————喂——————”
把身份卡还给薄荷,他们对薄荷说:“把损坏的东西赔偿了。”
“好。”薄荷抽了口烟。
接着,巡护队上车走了。
费曼斯脸上被玻璃划伤,还在流着能量液。
“……”他愤懑地看着薄荷。
薄荷夹着烟,“怎么,难道你从小到大就没有利用自己的身份去办过坏事?收拾过你看不惯的人?”说完,她也不想再搭理这个人了,转身准备去咖啡厅赔钱。
洛克烊跟上去,“我来吧,卡在我这里。”
“嗯。”薄荷看到洛克烊,顿时有些定心。她伸手牵住洛克烊的手,精神放松了下来。
珂里桉看它和卢科林独处了,它特别紧张。
“教授……我,我去看看他俩……”
“呼……好。嗯,跟他们说,我走了,今天弄了这么一场事,我好累。想回去休息了。”他可能也想起了自己不想回忆的往事,脸上掩不住的悲伤。
珂里桉求之不得:“教授再见。”
“回来到家里玩哦。”卢科林说。
“……嗯,好。”珂里桉肝颤。
卢科林离开的时候,越过了费曼斯。
根本没给费曼斯一个眼神。费曼斯也没有阻拦,人群见见散开了,他退到了路边。
等了一两分钟,一个打扮奇葩的女人迎面走来。
她戴着一条长长的头巾,穿着绛紫色长袍,脖子里挂着奇形怪状的项坠,手腕上也戴着不少饰品,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叮叮咣咣的声音。她眼神飘忽,面容看不出几岁,眼角有些鱼尾纹,皮肤黝黑,精神却出奇地好。
“狄波娜老师……”费曼斯压低声音,不顾流着能量液的伤口泛痛。
狄波娜定睛看着费曼斯。
“怎么样?卢科林是不是有些怪异?”费曼斯问。狄波娜神秘地四处张望,“我能感觉到,还有很多的力量在这里的,神明应该还有想要告诉我的事情……”
她神神叨叨的样子让费曼斯忍不住偷偷白眼。
“现在不要说其他有的没的,狄波娜老师,我是非常信任您的。您看出来什么了吗?”费曼斯擦擦脸上的能量液问。
狄波娜深吸口气,手中做了很多的动作。“没错了,你猜的没错。卢科林教授身上有东西……有一种未知的东西附在他身上。”她被费曼斯从威斯德慕叫出来,暗中观察了卢科林,就是因为费曼斯看出了卢科林的不对劲。
“这种东西一般是看不出来的。费曼斯教授,您是怎么看出来的?”狄波娜问。费曼斯说:“我的教授是我自己考的。”
“哦~~哦。”狄波娜点头。她还是威斯德慕教预言的老师,神力研究也有涉猎。
“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拜托了。”费曼斯双手合十恳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