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3
随即我就觉得脖子一紧，呼吸被硬生生掐断。
“胆子不小啊，敢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他略带阴柔的声线里皆是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口不能言，只能胡乱得比划手语。
可是黑暗中，他根本看不清。
我只得拼命的往后退，想要蹬开他。
“你不是宫里的人。”
忽然，他猛得卸下手上的力气。
我连滚带爬的缩到一边，大口大口喘气，真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
缓过劲来后，我急忙重新点燃火折子，一把塞进他的手里。
时间不等人，我不知道皇帝的嫔妃何时会被人引诱到此。
跳动的火苗下，我打出手语，告诉他我此行的目的。
“居然是个哑巴。”
他额头青筋暴起，不等我“讲”完，便哑着声音挤出三个字。
“解药呢？”
在奴嘴里。
我手语打完下一瞬，便凑近渡给了他。
我还没忘要勾引他。
和他冷冰冰的眉眼不一样，他的唇很软，口腔里算得上炙热，烫的我舌头不自觉的收了一下。
从一开始的微愣，他反客为主扫荡了我的口腔，搜刮干净了所有解药。
那是我用油纸包着，压在舌头底下的满满一小包麝香。
虽说这对女子身体伤害极大，但镇静凝神的作用很好。
我早已无意让我的孩子在这肮脏的世间来走一遭，便也无惧那些伤害。
嘴唇分离，他仍然喘着气，但终归好受许多。
几息之后，他说：“本官会杀了你。”
随后，他抬眸冷冷盯着我，又恢复了那冷面阎罗的模样。
我咽了咽口水。
我连真阎王都见过了，怕他作甚。
我从怀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信件放到他身侧，又用随手携带的手帕擦净他额头细密的汗，整理好他的衣冠。
最后在他要吃人的目光中，鼓起尽剩的勇气，亲了亲他的嘴角。
“公公，求你怜我。”
我虔诚的在心中祈求，抽身而去。
用最快的速度重新回到宴会。
4
小姐偏头给了我一个眼神，我急忙俯身解释
“小姐，奴婢出恭去了。”
小姐脸色顿时一变，厌恶皱眉。
因为心思没在我这，小姐算是放过了我。
约莫过了一刻钟后，传消息的宫女没等来，等来得是提着人头的厂督。
宫宴瞬间安静，贵人面面相觑。
太后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最后，宫宴不欢而散了。
回府的路上，我听见马车里小姐和姑爷调笑。
“没看成，真是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夫人要是想看，找两条发情的狗也是一样的。”
“不行，那多没意思啊，我就是好奇没根的人下面长什么样”
“那还不简单，叫个..小太监玩玩...”
“......”
风声太大，余下的我也不想听清了......
他们做这一出，除了想要离间皇帝和厂督，更多是来自他们自诩上等人的恶趣味。
我想，没人想当阉人，也没人想为奴为婢。
在这些贵人眼里，伤痛和残缺可以被肆意玩弄的，尊严是可以被践踏的。
我真的很想看看，他们被最瞧不上的人踩在脚下的模样。
5
秋水算是个命硬的，没死成，被拖回院子里的时候，嘴里还念念有词。
感谢小姐开恩，奴婢一定当牛做马报答小姐。
我觉得她有些可怜，在小姐眼里，我们这些下人应当还比不上牛马。
我好心给她上药，却秋水一把拍开。
秋水恶狠狠瞪着我：“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背后搞得手脚，想要取代我，你做梦！”
我面无表情的捡起药膏，朝着秋水打出手语。
“你我都是奴婢，我为何要代替你？”
“在小姐那里，有无数的秋水和夏荷，阎王那过了一遭，你还不清醒？”
秋水死死咬着嘴唇，愤恨的泪水堆积在眼眶，终于还是偏过头去。
这两天，小姐将我喊进屋内伺候时。
姑爷的眼神不再弯弯绕绕落在我的身上。
而是直勾勾的，赤裸的。
甚至伺候姑爷穿衣时，他的手时不时会在我的胸前划过。
我咬着牙，不敢躲。
但落在小姐眼里就是欲拒还迎的撩拨，看向我的眼神恨不得都淬毒。
惶恐更甚。
心里盼着厂督那边能来个什么密信，或者线人。
一点蛛丝马迹都能是好消息。
不过，造化弄人，好消息没等到。
等到得是厂督南下巡视。
走得太风光了，整个皇都都知道他走了。
听到消息时，秋水不屑的撇嘴：“一个阉人，断根的玩意真当自己是个人物。”
我却脑子一阵发懵，腿软的险些跌坐在地上。
厂督怎么会走，他这时候走了，我就完了。
因秋水伤了，守夜的活多是落在了我身上。
我数着日子过，无聊得时候就磨簪子。
磨得极细。
我倒不是想学什么贞洁烈女，只是觉得生死得由自己。
6
当晚，小姐便叫我去书房，给姑爷送药汤去。
我提着食盒，簪子藏在袖中。
到如今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我应当是失败了。
毕竟厂督要找一个人，掘地三尺都能找到。
他没派人来杀我，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如此想着，我步子不由自主的放慢了。
我还是有点害怕，害怕死。
可是，步子再慢，路也有尽头。
我站在灯火通明的书房面前，感到一阵炙热。
仿佛屋子里不是烛火，而是能将我吞噬的烈焰。
书房在眼前变成了可怖的熔炉。
我的心跳如雷，叩了三下房门后，赴死般推开了书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