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真龙绝迹，上古灾变
“嘶啦”一声。
若裂帛的声音，又像是钝刀子在牛皮上割来割去的声音。
不论是哪种声音，此刻落在癞头蛤蟆的耳朵里，都是格外的刺耳。
“龙，龙，龙鳞！”
癞头蛤蟆一张大嘴抽搐嗫嚅着，望着刺入自己肚皮里大半的金色龙鳞，一阵目眩神摇。
它很想一巴掌上去把龙鳞拍得远远的，远到天外边上。
但它真的不敢。
来自灵魂深处的心悸不停的告诉癞头蛤蟆，这是一枚货真价实的龙鳞。
莫说是拍飞了，心底胆敢生出一丝对龙鳞的冒犯，都是大不敬之罪。
心中惴惴不安之际，癞头蛤蟆就这么僵硬的立在原地，神色恍惚的望着金色龙鳞。
龙鳞刺入它的肚皮，散发的肃杀之气虽然不至于让它毙命，却是如钝刀子磨肉一般，一点点消耗着它的生机。
“咻”
宋公央的身影倏忽出现在此地，落地的瞬间老头子的目光赫然聚焦在癞头蛤蟆身上。
然后又进一步聚焦到它肚皮上露出的一角金色龙鳞上边。
“原来磅礴的真龙气息竟然只是由一枚鳞片而起。”宋公央无比诧异，脸上浮现憧憬之色。
“一枚龙鳞已是如此，真龙又该是何等的威风盖世，霸绝乾坤，老头子我有生之年真想见上一见，虽死无憾啊。”
宋公央发出由衷地感慨，满是皱纹的脸上流露出动容之色。
旋即又道。
“知足了，知足了，哪怕是见到一枚龙鳞，老头子我也该知足才是。”
宋公央握紧的双手都在微微哆嗦着，彰显着他此刻内心是何等的不平静。
年少时他从父亲的口中第一次听到关于真龙的描述，心潮澎湃，无限向往憧憬。
“传闻中，真龙身躯矫健，修长蜿蜒，宛如苍天之脊，肌肉起伏好似山峦震动。”
“它脊骨如剑，金鳞闪耀，乘风而行，吐气成云，茫洋穷乎玄间，薄日月，伏光景，感震电，神变化，水下土，汩陵谷……”
那时候，年仅五岁的宋公央仰头懵懂的问父亲：“爹爹，你见过真龙吗？”
父亲笑着摇头：“真龙啊，早就消失在岁月长河里了，老爹我怎么能见到？老爹现在给你讲的，都是人们口口相传的故事罢了。”
从那时候起，幼小的宋公央心里已经种下了一枚关于“真龙”的种子。
后来他慢慢长大，修仙入道，崭露头角，加入缉妖司。
从最普通的缉妖人做起，一步步爬到了现在的位置。
紫色蟒衣，执掌一府十六县的上百缉妖人，生杀予夺，系其一念之间。
当上了妖魔口中的“紫皮子”，宋公央也终于有了接触朝廷秘密文册档案的资格。
他翻遍了朝廷的所有密藏文册，想要从中找到关于真龙的记载。
结果，让宋公央有些失望。
朝廷文册里关于真龙的记载不过是只言片语，语焉不详。
甚至没有幼年时父亲给自己讲故事那般讲的详细。
文册里只有短短的几句话。
一是真龙在上古年间真实存在，并非虚构的生灵。
二是真龙早在天下九州尚未形成之际，就完全消失在岁月长河里。
三是真龙的消失与上古年间的一场大灾变有关。
如果说密藏文册里关于真龙的记载至少还提到了几句，聊胜于无。
那么关于导致真龙消失的大灾变，宋公央翻遍文册，也毫无头绪。
所有的文册里都只写着“大灾变”三个字而已。
宋公央曾经花费过一段时间，走遍天下九州，试图寻觅关于真龙的痕迹。
但他无功而返。
他也曾向扬州缉妖司总部的魁首大人询问过，魁首大人也没能给出令宋公央满意的答案。
宋公央还记得，扬州的魁首大人幽幽一句。
“真龙啊，老夫也曾向咱所有缉妖人的老大问过这件事。老大只说过一句，在他幼年时，真龙就已经绝迹不知多久了。”
“别说真龙了，就连真龙的一鳞半爪都找不到。”
所有缉妖人的老大，那可是一尊活了三千年之久的古老化石。
修为功参造化，据说已然突破金丹之境。
……
瞧见宋公央的身影出现在此地，杨裕知道，今日这头癞蛤蟆算是跑不掉了。
他与张六壬联手之下，癞头蛤蟆已是狼狈至极。
更何况九气境的宋公央在此掠阵。
小声咕哝一句。
“这吞天蛤蟆当真皮实，龙鳞没入它的肚皮大半后，在没灵气粒子的催动下，居然无法再进入分毫？”
不过吐槽归吐槽，杨裕对于癞头蛤蟆可是相当满意。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风浪越大，鱼越贵。
杨裕扭头望向一旁用袖子擦拭额头汗水的张六壬，问道。
“小张道长，这癞蛤蟆八百年前什么修为？为何会被关进那个宝箱里？你又是怎么知道癞蛤蟆的身份的？”
杨裕一连串抛出好多问题。
张六壬“啊”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却是没有回答杨裕的问题。
反而缩缩脖子，先问了杨裕一句。
“杨施主，那个……就那个，是，是……”
“是。”杨裕知道小张道长在问什么，淡然的点了点头，“我家老祖宗留下的东西。”
张六壬的嘴巴瞬间张成○形，连忙道：“杨施主的祖上深不可测呐，还有就是，杨施主你最好赶快将那收起来，免得遭有心人的觊觎。”
一旁，正痴痴望着龙鳞的宋公央闻言，扭头朝向张六壬。
“道长小友，你是在点老头子我？”
张六壬连连摆手，解释道：“老先生误会了，小道认得你身上的紫色蟒衣，想必老先生是金华府缉妖司那位德高望重的首座大人吧。”
看到张六壬一本正经的样子，宋公央扑哧一笑。
“道长小友，无须这般拘谨，在缉妖司老头子我是首座，在外边，我就是个厉害点的糟老头子罢了。”
宋公央用诧异的目光望向杨裕：“原来竟是那枚龙鳞是小友的，不过这位道长小友说的对，若是让别人知道了这里有一枚真龙鳞片，怕是要掀起一番滔天巨浪呐。”
杨裕朝宋公央礼貌性的点点头，又转头看向张六壬：“小张道长。”
张六壬一脸茫然：“杨施主，有什么事吗？”
杨裕点点头，道：“有事，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啊？”张六壬神色一囧，惭愧道，“是小道忘记了，杨施主勿要介意呀。”
不远处，立在原地的癞头蛤蟆同样好奇的望向张六壬。
它也好奇。
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娃娃小道士，是从何知晓它当初吞天妖王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