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小人》
“喔喔喔”
当武安县的第一声鸡鸣声响起时，一艘纵云飞舟自天际急速而降，稳稳落在了武安县郊外。
杨裕随手将缩小的纵云飞舟收入储物袋里，身旁是面无表情的张六壬。
向前几步，杨裕站在高高的山丘上，眺望前方武安县城郭的轮廓。
“祝道友得到的消息，今天就是金华府‘十日道会’的结束日。吴有言那个老道士下午就会赶回武安县，小张道长，我们进城中去地虚观候着他就好。”杨裕道。
久久听不见身后小张道士的回应，杨裕疑惑的转过头去。
却见张六壬正倚着旁边的大树，面色苍白，身子微微颤抖不停。
只见小张道长随手抹去额头细密的汗珠，喃喃自语道。
“吓煞小道，吓煞小道了。”
杨裕乐了。
小张道长这是恐高了不成？
刚刚站直身子，见到杨裕朝自己望来，张六壬不好意思的笑一声：“让杨施主见笑了。”
说完这一句话，张六壬愣了愣，却是看到杨裕正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身后看，笑容渐起。
“杨施主，你这是看什么呢？”张六壬疑惑问道。
杨裕的目光“唰”一下亮起，嘴角咧起：“有妖气，还不算弱。”
张六壬连忙回头，入眼空空荡荡。
他自己的身后只有郁郁葱葱的树林，不见人影，更不见妖魔鬼影。
“杨施主，此地并无妖魔，你说的妖气是指？”
张六壬的问话尚未说完，就见杨裕身子一晃，径直钻入了身后的树林中，一溜烟儿的跑远了。
“等等我，杨施主。”张六壬赶忙脚踩清气，身如鸿燕般追了上去。
杨裕的速度极快，大步流星间，没用多长的时间已经穿过了树林。
远远地望见前边的路旁是一座半荒废的道观。
道观靠东边的石墙塌了小半，破碎的砖石散落一地，压倒了一片生长葳蕤茂盛的野草。
一道颇为浓郁的血色煞气自道观里袅袅升起。
“啧啧。”杨裕见状笑道，“荒废的道观，藏在其中的妖魔，这时候不来个进京赶考的书生，是不是颇煞风景？”
“嘿，巧了不是，在下貌似就是书生欸。”
修了仙的书生那也是书生不是。
杨裕轻笑一声，来到了道观的正门前。
抬眸望向院门上方，摇摇欲坠的牌匾上斑驳脱皮，金漆蚀化到上面的字迹已经完全辨认不出来。
匆匆追上前来的张六壬看到这座荒废的道观，语气惊讶道。
“没想到此地还坐落着一座道观，可惜破败至斯，看样子已经被荒废许久了。”
很快，张六壬也意识到了什么，眉头微蹙，转向杨裕道：“杨施主说的妖气就是源自此地？”
杨裕点点头。
从冲霄而起的浓郁煞气来看，道观里的妖魔实力相当不弱，比吃了暴血丹的狗妖还要强上许多，算得上一头入道境的大妖。
“小张道长，我们进去吧。”杨裕说话间，抬脚进入了道观中。
道观里的杂草生长更为茂盛，比之院墙外四周的草丛高了整整一截，许是与院子中间的那口水井有关。
进入院中后，杨裕直奔道观正殿，张六壬紧随其后。
殿内灰尘经年累月已经是堆积了厚厚的一层，角落里布满蛛网，看样子已经很久没人来过。
只是，殿内正中间的供台以及供奉在上的雕塑都被人为的破坏了，东倒西歪，支离破碎。
最为关键的是，雕塑的脑袋不知是被彻底摧毁了还是扔到哪里去了？
杨裕的目光扫遍殿内，也没发现雕塑脑袋的踪迹。
“小张道长，你可认得出这座道观里供奉的是哪路神仙吗？”
望着地上四五分裂的无头雕塑，张六壬盯了半天，无奈的摇摇头道。
“雕塑被毁的实在是太过严重了，小道眼拙，也是认不出来。”
杨裕自语道：“什么仇什么怨，一座道观被完全摧毁了，连泥塑成的雕像都不放过。”
张六壬则是在殿内搜寻起来，想要寻找到一些残存的线索或者可能遗留的经文书卷，试图辨别出这座道观所属。
“小张道长，我先去解决了那头妖魔，你先在这殿里找着。”和小张道长打声招呼，杨裕循着眼前的血煞妖气，从正殿往西，穿过长长的连廊。
正继续往前走着时，杨裕的神色忽然变得诧异起来。
他低头俯视望去，一阵错愕。
面前居然是个身高不足一尺的小人。
小人手里举着一把缩小许多的雪亮小刀，狠狠的往杨裕的腿上劈砍下去。
杨裕的裤子被雪亮小刀嘶啦一声划破，但小刀劈砍在杨裕的小腿肌肤上时，咔嚓一声折成两半。
这一幕顿时把小人吓了一跳。
眼见偷袭不成，小人连忙舍弃了手中的断刀，转身就往后方跑去。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难不成我进的不是道观，而是小人国。”杨裕咕哝一声。
他哪里肯放那小人离去，身形一晃，轻松追上了逃跑的小人，将小人一把抓在了手中。
“会说人话不？”杨裕试图与小人交流。
小人只是剧烈的挣扎，嘴里嘟嘟囔囔、骂骂咧咧说着什么。
杨裕听了半天，似乎是某地的方言，他完全听不懂，聒噪无比，偏偏小人还在说个没完。
他索性一指头脑瓜崩弹上去。
当即小人便是双眼一白，昏死了过去。
以望气术（灵）视之，杨裕竟然在小人的身上看到了两种斑驳之气。
既有凡人的清白之气，亦有妖魔的血煞之气。
“应该是道观里的那头妖魔搞的鬼。”
随手将昏死过去的小人扔给刚刚过来的小张道长，杨裕脚下不停，直接朝着血煞妖气的地方冲了过去。
妖气的所在之地正是连廊尽头的一间偏房，此时屋门紧闭。
隔着屋门，杨裕听到房间里传出一声呵斥。
“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书生，居然胆敢擅闯此地，胆大包天！”
屋子里的话音方落，立刻有一道凌冽的剑气刺破窗户纸，倏忽射出。
杨裕躲都不躲，随手一拳轰碎迎面飞来的剑气，冷哼一声道：“装神弄鬼！”
说罢，杨裕便是作势要往屋子里冲去。
“唰唰唰”
一时间，竟有上百道凌厉的剑气自屋内激射而出，结成一道凶悍的剑阵，企图阻拦杨裕前进的脚步。
杨裕直接无视扑面而至的杀伐剑阵，朝着耳孔里一掏。
指尖一粒小小的石砂弹射而去，须臾化作一方磨盘大小的红色砖石。
道德砖变大的瞬间，便是将所有汹涌而来的剑气碾作虚无，而后更是直直砸向了前方的墙壁。
轰隆隆一声巨响。
在道德砖的暴力拆迁之下，整间偏房在一瞬间轰然坍塌成一片废墟，屋顶塌陷，瓦片下落，四面砖墙支离破碎。
一时间尘土飞扬，砖瓦落雨。
在弥漫飞扬的烟尘里，一道身穿深蓝道袍的身影陡然飞出，手中剑芒冷冽闪烁，直直朝着杨裕的咽喉刺来。
“呔，哪里来的小杂种，坏本道大事，还不给本道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