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上古实验室
天空是一片肮脏的灰棕，空中漂浮着粗大的颗粒尘埃，狂躁的沙卷贴着海面滚动，水面上漂浮着各种无法降解的固体垃圾。
这简直就是末日！
赵烨好像明白了上一个文明为什么灭亡了。
发展到极盛的文明，为了解决日益扩张的贪欲，疯狂榨取这颗星球上的资源，直到一场战争为此画上了句号。
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水面，赵烨回想起来，母星泰拉好像也是这样被污染的。
损毁到只剩12%的大气层，堆积如山的电子垃圾，人类居住在半空的弥天大厦里享受着母星泰拉最后的奶水。
当奶水耗尽之后，富人驾驶飞船前往新世界，而穷人们在坍塌的废墟里苟延残喘。
最终，一颗核弹彻底毁灭了泰拉上的生命。
“难怪海洋里只剩下最简单的原生生命，原来是一切生命归零，细胞再次重新进化。”
“而喷口里喷出来的细胞碎片，其实是上一个时代生命留下的遗赠。”
“那么，我的存在或许也是一场伟大的使命？”
新生命的诞生，代表着新一轮文明的出现；可是赵烨很清楚，文明很难走出不断毁灭星球寻求发展的大循环。
若非如此，广袤宇宙应该充满智慧生命才对。
文明总毁灭在自我终结，内因起着主导作用。
发展这个硬币的两面分别是进步和毁灭。无限制的发展就像刻在智慧深处的病毒，即便是后来冲出母星系的人类文明，也不得不长期为前期的飞速发展付出代价。
宇宙这么大，但在无止境的发展面前，10E80量级的原子也只是个苍白渺小的数字。
赵烨很确信，文明的进步肯定是缺了点什么。
与其看着自己的文明最终陷入自我毁灭，不如从这一刻起就放弃踏上智慧的道路。
“可是……”
“那枚暗物质核心怎么办？”
“陷入科技停滞，又在星际海盗威胁下岌岌可危的，新生的人类星际文明怎么办？”
赵烨心中有些沉重，这些问题充满了矛盾。
与此同时。
一束强光扫了过来。
他想要深入海底躲避，却发现这道强光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来自下方的平坦海床。
太阳的光芒照射在成片的太阳能板上，汇聚的能量在经过转化后化作探照的强光。
“太阳能……板？”
赵烨震惊地看着下方的海床一阵猛烈颤动，抖去表面厚重的辐射尘，露出底下起码占地几百平方的太阳能板。
当尘埃落定之后，他看清了平原的本来面貌。
那是一个海底研究室的顶罩，太阳能板的间隙，透明玻璃露出研究室的内部构造。
赵烨贴附在顶罩壁上，借光亮向内部看去。
巨大的实验室里，十六面大屏幕布满四周，正中间一个巨大的球状液体容器，容器里装满了泛着幽光的液体。
伴随着实验室重获电能，大屏幕渐次亮起。
看着屏幕上极为熟悉的文字，赵烨大为震惊。
那是一种较复杂的象形文字，和经过了第三人类星际帝国改良过的新帝国字相比，多出很多繁复好看的结构。
当年赵烨在帝国理工大学见到这种古老的文字时，不禁为其独树一帜的优美折服。
它被命名为古大夏文，曾被母星上一个在大夏地区长久生存且连绵不绝的文化使用。
作为新文明的主体文化之一，大夏仍旧鲜活，那古老的文字也仍在广泛流传。
人们都认为，这不止是文字，而是一种艺术！
赵烨完全可以肯定，这座实验室属于人类。
“难道说，这是一群人类探索者留下的遗迹？”
当赵烨意识到，这座实验室很可能可以解释他的意识为什么能存留在草履虫中，他认真辨识起屏幕上的文字。
【实验手札十一】
【实验表明，人类的大脑确实拥有意识分区，灵魂（研究员实在懒得起名字）就诞生且长期居住在分区里。】
【而大脑，是灵魂发挥其强大力量的工具，诸如唯物主义所说的主观能动性，唯心主义认为精神是第一性。】
【参考文献：《中古时期法师研究实录》、《魔法时代的泰拉》、《宗教与信仰》】
“这都什么玩意？”
看到这里，赵烨确信实验室的主人是个疯狂科学家，大概率是躲在这做违禁实验。
要是放在过去，他根本不会理会这些疯子。
但是，对于孤寂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他来说，即便只是疯子的文字也充满了亲切。
……
【实验手札三十六】
【我们发现灵魂确实拥有某种神秘能力！它或许可以让人的意识在肉体消亡后长存！】
【我们确信，历史上部分人类通过意识上传，成功做到了在另一个时代意识苏醒！】
【实例：法老（金字塔传承）、王莽（旧时代重生）、列奥纳多·达·芬奇（旧时代重生）】
“什么？”
当赵烨看到这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些人，不都是传闻中有名的穿越者么？”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是不是也是穿越者？”
强烈的好奇心，支撑着他继续往下看。
……
【实验手札四十八】
【我们在重生者的身体里发现了一种物质，它被我们称为灵能素，大量汇集在重生者的脑海，是普通人含量的几千倍。】
【我需要一个试验品，帮我验证一下猜想。然而这颗星球所有生命都已经毁灭，我也已经走到了生命尽头。】
【所以，我将通过共振大量富集的灵能素全灌注进了我的脑脊液里。】
【在进入意识世界之前，我必须申明一点，我真的不是个疯子，真正的疯子应该把灵能素注射进大脑皮层！】
看到这，赵烨留意了一下实验手札的日期。
【蘳㙤历7902年10月8日】
他又看了眼当前的时间。
【蘳㙤历8002年4月2日】
“如果机器没有故障的话，两者只相隔了一百年？”
一百年看似很长，但对于生物进化来说不值一提，即便草履虫有各种外挂的加持，进化也不会发生在几天内。
“有没有可能，我的意识之所以也留存了下来，是因为这场试验在星球上的影响？”
赵烨眼中微微一亮。
虽说这个实验属实离谱，但合理度已经远超赵烨自己胡思乱想的三万一千种可能了。
而他对灵魂这一概念的反感，也产生了扭转。
“这一理论，建立在灵魂存在的基础上；我的意识能附身在草履虫上，足以见得确实存在类似灵魂的东西。”
“而我的意识逐渐衰弱，或许也可因此扭转！”
他强行压住心中的喜悦，继续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