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诡计多端的死老头
“你应该趁此机会把她们俩赶出侯府。”尖叫抗议失败的系统无不遗憾地说。
“最好再找个借口打上五十大板,打的她们口歪眼斜,听到你的名字就瑟瑟发抖,一辈子不敢上门。”
滥用私刑是大罪,桂娇娇心想,况且在没弄清楚眼前情况的时候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另外,她也有点好奇。
桂娇娇想要见识见识能够搅动她命运,害得她悲惨收场的姐弟俩究竟是何方人物。
出于这份好奇,她回去时特意在抄手游廊处多停留了一会。
桂娇娇冷眼瞧着王妈如何领着人从垂花门一路进来,来往的奴仆如何向她们恭敬行礼,瞧着她们如同掉进米仓里的老鼠般惊诧、放肆、四处打量。
她选的位置很隐蔽,处在两条游廊的交界处,地势又高,所以才能优哉游哉站着看这出由她一手促成的木偶戏,而根本不必担心会有人发觉。
然而世上的事谁也说不好,也许是出于血亲之间某种特殊的心灵感应。仿若早有预感似的,在她即将起身离去时,一直默默低头跟在王妈妈身后的灰衣少女忽然抬起头,朝着桂娇娇的方向定定投去一瞥。
这一眼极快速,却很有力度。
桂娇娇冷不防被她的动作惊到,微微向后退了一步。
她发现我了吗?还是巧合?
日头正好,春日的冷风打在她身上,竟在这烈日下凭空生出一股阴森寒气。
趁着桂娇娇发怔的功夫,一行人已经快步走过游廊,向着客房去了。倒是系统还不肯消停,在她脑中幸灾乐祸道:“我说吧,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以后还有的闹呢。”
桂娇娇:“......”
“星月,再去找大夫!”
“找个医术好的来!”
秋姨娘被人挪进了内室。
她才醒就闹着让屋里侍候的人都出去,屋里的杯子,花瓶,茶盏都被用力摔到地上。底下的人想劝又不敢劝,隔着房门远远问了几声。只换来更用力的摔打。
屋里的东西都摔的差不多了。秋姨娘也折腾累了。她一个人呆呆在榻上坐着,抽噎一阵。
渐渐的,声音大了起来。透过着窗纱往里望。秋姨娘背弯下去,以手掩面,哭个不停。
等王妈办完事情回来,秋姨娘的两只“春水桃花眼”已被哭成“秋日红果梨”,连带着上下一圈的眼皮都发胀发肿。
“我真傻!真的。”
秋姨娘一见到王妈便攀住她的手,张口话还没来得及说就先哭嚎了几声。待到她哭了一阵,情绪重新稳定下来,第一个问的却是桂娇娇。
“小姐来了没有,看了信没?有没有问什么?那两个人又是怎么安排的?”
王妈跟了她十几年,早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见她伤心成这般,忙抚着她后背,一五一十将事情缓缓说出。
“小姐来了,看了信后只说让两人先住到客房,剩下的事等您醒了再定夺。”
“好好好。”秋姨娘听到此处,笑了一笑,而后又蹙眉,委屈道:“娇娇倒是个好孩子,不像她爹,天杀的老东西!”
提到桂侯爷,秋姨娘情绪激动的抹了几把泪,问她:“你可知那信中说了些什么?”
王妈心里向着她,故意含糊道:“管他是什么,一定不是好话,咱们不提。”
秋姨娘心里发苦,自顾自地说:“老爷在信中讲,徐大人带来的是他流落在外的两个孩子。姐姐叫桂花,弟弟叫桂圆,叫我好生照顾,全当亲生的看。”
说完一遍还不解恨。她恶狠狠地重复道:“全当亲生的看!亏他说的出来!”
众所周知,桂侯爷膝下无子。
据说从前是有的,原配夫人生了桂娇娇,隔了两年又生下小世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可惜天不遂人愿,过了几年,世子早夭,夫人失子后悲伤过度,常抱着衣服日夜痛哭,更作出许多非常人能够理解的古怪之举,最后自行寻了个道观静修,只在每年世子忌日时打发人来探望。
在那之后,桂侯爷考虑女儿年幼,家中不能无人照拂,才又抬了小他七八岁的秋姨娘入府。
那时的秋姨娘闺名还叫“春花”,人也生的如花般娇嫩。可惜桂侯爷为人附庸风雅,嫌她名字粗俗,不合时宜,硬生生给人改成了“秋月”。
此后,“春姨娘”成了“秋姨娘”,桂侯爷成了桂老侯爷,桂娇娇也从懵懂孩童长成青葱少女。
真可谓是“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唯有一样事情未变。
就是秋姨娘这些年都未能有孕,所以侯府里的孩子还是只有桂娇娇一个。
不过从前没有的孩子,如今平白无故多了两个。
一女一子。
一个“好”字。
秋姨娘心中有多痛,只有同样没有子嗣的王妈能懂。
“全!当!亲!生!”秋姨娘把这几个字在口中嚼过一遍,只觉字字泣血,个个诛心。
她恨恨道:“好啊,这样才好。他不仁,也休怪我不义!”
秋姨娘哭过一场,神志清醒了许多。
她把整件事情在脑中过了一遍又一遍,发现许多不合理之处。
要想让姐弟俩认祖归宗,由桂侯爷出面操持最为稳妥。日后也不会惹人非议。
可他偏要千里迢迢的寄张破纸,言辞含糊,年岁,籍贯,生母何人只字未提。更没提认祖归宗的事,只说先让人住下。
既然老爷不当回事,她当然更不上心了。
秋姨娘嘱咐王妈:“小姐安排她俩住进了客房,就让她们好好住着。对外只说是客人,跟底下人也这么说。再挑几个得力的人去跟前伺候着,看着点人,叫她们没事别乱逛,尤其是不能进内院。”
王妈觉得不妥:“能行吗,好歹是老爷亲口……”
“怎么不行!怪就怪老爷信里没说明白。”秋姨娘盯住自己指甲,假装不在乎:“我没孩子哪知道孩子怎么养,况且入祠堂进宗谱,这都是他们桂家的事,当然要等老爷回来。我一个小小姨娘,又不姓桂。能做什么主。”
王妈还想再劝,可秋姨娘铁了心,她不耐烦道:
“怕什么?你只把话吩咐下去,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
“我算是想明白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端出一副清醒大女主的派头:“从今儿往后,我管不得旁人,只管自己高兴痛快!”
“是。”王妈无奈道:“您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