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狼怨

“这……”

郊狼的动作出乎了三人的意料，迟疑之间，继阳旋即听到它如婴儿学语般断断续续的心声。

「我……弱小……你…强大……求你……复仇」

“……”

「保力」：不可思议，它竟然在求你？这灰狼难道有了神智？文，你怎么看？

「博文」：我感觉它好像有了点人性，没之前那么暴躁了，如果非要我评价的话，能屈能伸忍辱负重，算是条汉……额，狼子？

「继阳」：怎么说的好像是我在持强凌弱似的。

继阳感到有些无语……不过，他并不反感灰狼下跪的这番举动，正如博文所言，这头灰狼的确对族群忠心不二乃至舍身忘死，也算称得上一个烈字。

更何况，央华人自古以来就青睐那些落寞的忠烈之士，继阳自然也不能例外。

他想了想，反正自己也要收拾这三头鬣狗下肚，做个顺水人情也没损失，要是借此安抚稳定灰狼的灵魂意识，也算是个一举两得的好买卖。

“好吧，我帮你复仇。”

拿定了主意，继阳答应下了灰狼的请求，后者旋即缓缓起了身回望他一眼，然后默默退开消匿了身形。

灰狼一离开，继阳心底的嗜杀冲动便消失了。

他重新调整呼吸和状态，提前左手备着钢筋，右手投矛高举瞄准，探出身位后曲臂奋力掷出，尖细的端头破风飞去，精准扎透了一只鬣狗的后腿，后者登时悲声迭起，疼得原地打滚，疯狂探头咬住钢筋，血如泉涌。

剩下两只鬣狗很快反应过来，立刻回身找到了门口的偷袭者……然而，半人狼直立起来的身躯看起来异常高大，对方诡异的装扮更是短暂震慑住了鬣狗。

抓住这个胆怯的瞬间，继阳手中第二根钢筋再次投出，精准扎穿了另一只鬣狗躯体的气肺，那畜生重新爬起来不多时便乏了力，四腿一直也就倒了下去。

最后一只鬣狗意识到了死亡的威胁，眼见无路可退，便急眼猛然暴起递出尖爪，死也要咬下半人狼的一块肉。

可惜继阳不答应这样亏本的买卖，他摸出背上的投矛直接一个滑铲，递出尖头在对冲作用力的加持下，直接从肚子底捅穿了鬣狗的身体，漏出滚热的血液和脏器。

半人狼紧握钢筋的双手力运千斤，扭转身形倒矛一插，整只鬣狗便被钢筋倒穿在地板上，龇牙咧嘴着挣扎片刻便没了动静，一命呜呼。

恰好正此时，那只被扎穿后腿大动脉失去行动力的鬣狗，也因为失血过多逐渐没了叫唤的力气，三兄弟没耽搁太多时间，最后都一起上了路。

「继阳」：无伤速通三狗诛仙阵，如何评价？

「博文」：建议下次禁武器徒手挑战。

「保力」：看不懂，我玩大锤的。

……

由于血腥味太重，继阳不打算在这栋楼待的太久。

把血放完，他往返两趟把鬣狗和郊狼的尸体都搬了回去。

三只鬣狗都非常大只，半人狼的胃口最多只能吃下其中一整只，为了最大程度的获取进化源质，继阳直接挖出了鬣狗的三颗桃子大小的心脏，用一根还算干净的钢筋串起来。

接着，他靠坐在墙边一手提着心脏串，一手召唤出火焰，将心脏架在火焰上炙烤，化身BBQ大师，视情况控制着掌中火焰的大小，确保烤串处于最完美的温度。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这三颗现杀现取的新鲜鬣狗心脏，仅仅是经过半小时简单的炙烤，无需任何调料，便迸生出最诱人的鲜香。

一口下去，鲜嫩的肉质立刻在继阳嘴里打架，鬣狗澎湃的生命力在高温的催化下展露无遗，一如万马奔腾般冲进半人狼的五脏六腑。

鲜。

吃完了烤心，继阳开了嘴瘾，又撕下来几条后腿现烤现吃，可惜因为没调料的缘故，鬣狗肉烤完吃起来总是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骚味，吃不习惯，还有点犯恶心，最后只吃了个七分饱。

揣上一些没那么骚的里脊肉肉块，他把鬣狗残骸都垒叠起来，然后把那只运回来的郊狼尸体放在上面，旋即走开。

接着，在继阳沉默的注视中，底下鬣狗的尸骸开始燃烧，火势逐渐蔓延扩大，最后连顶上的郊狼尸体都吞没了，巨大光火直接驱散了房间内的寒冷。

「博文」：火葬？

「继阳」：本来是考虑土葬的，但这鬼地方到处都是混凝土，不好埋，而且埋了也怕给其他畜生挖出来吃了，所以干脆火葬得了。

「博文」：这么大的火，精神负载可不小。

「继阳」：没事，我们能吃上这顿，这郊狼也有点功劳，给它点体面也不亏。

心流交谈间，燃烧尸骸的烈火再次暴升触摸到了房顶，如同一只要挣脱囚笼的凤凰，夺人眼目，到这种程度，继阳也就不需要维持权限「唤」了。

这个时候，那只灰狼的投影再次出现在身旁，他沉默注视着房间内的熊熊大火，最后迎天长啸，将心中的愤怒与悼念一同发泄出去。

最后，极盛的焰火逐渐萎靡收缩，直至黯淡熄灭，留下一堆无法辨认的灰烬，随风消逝。

但至少，也发光发热过。

或许是恐惧这微不足道的光火，肆虐笼罩都海的风雪忽然小了许多，甚至隐隐有将歇的意思。

继阳见状，立刻收拾行装准备转移，毕竟燃烧尸体的气味太大，趁早离开也免得给自己惹来麻烦。

时间很宝贵。

行进了两个小时后，暴雪又开始有了起势停，又一个坏消息有摆在了继阳面前。

那就是天色好像变黑了。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太阳，但还是会出现类似昼夜交替的现象。

而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异常暴雪天气的影响，白天的时间似乎短了许多，半人狼敏锐的感官很容易就感觉到，城市里的光线正在快速减少，就连路上失修的街灯也突然亮了起来，这都是夜晚来临的征兆。

由于这里不是现实世界，谁也无法预料这个雪夜有多么寒冷，继阳果断放弃赶路，赶紧找个能避寒的临时庇护所，不然今晚肯定不好过。

半人狼一面寻觅合适的能够遮风挡雨的建筑，一面时刻留意着心流场内的动向，免得误入了一些强大生命体的领地。

这时候，飘摇呼啸的风雪中，一串支离破碎的风铃声忽然传入了耳畔，继阳怔了片刻，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风铃声？附近有生命树？”

「博文」：很有可能，不过有点奇怪，这风铃声似乎有些支离破碎，就像被砸碎了一样。

「我建议还是保持警惕」

带着疑问，继阳向着风铃声的方向前进，他最后被引到某栋大厦的一楼接待大堂里，风铃声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这是？”

从大厦倒塌的大门探进身子，继阳很快找到了接待大厅风铃声的位置，然而眼前的光景却是令他有些始料未及。

——从大堂地板破土而出，代表着生命与希望的翠绿色小生命树，不知遭到何种毒手，竟然被砸得粉身碎骨，玉石般美丽的枝干，都变成一块块黯淡无光的玻璃渣。

继阳有些难以置信，旋即围上前来检查情况，稍加观察后，他和博文保力达成了一个共识。

这棵生命树是被蓄意摧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