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腹背受敌
篝火噼啪作响，将独眼拾荒者的半边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他灌了一口劣酒，砸吧着嘴，似乎还在回味着刚才的话题。
“说起来，‘月荧花’可是好东西啊…”
他用一种感慨的语气说道，“只要找到一朵，就能换取不少物资呢！那东西，在我们拾荒者眼里，就是黄金啊！”
我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月荧花’很值钱吗？”
“废话！”
独眼拾荒者瞪了我一眼，“‘月荧花’的作用，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可是关乎到整个基地肉食供应的大事！”
“你想想，要是没有‘月荧花’，那些死去的动物，都会变成枯荣，那我们还能不能好好吃肉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啊，‘月荧花’的价格，一直都很高，而且，是有价无市！”
“就算是那些大势力，也都在千方百计地收集‘月荧花’呢！”
我暗暗咋舌，没想到，一朵小小的“月荧花”，竟然有如此大的价值。
“不过…”
独眼拾荒者话语一转，“‘月荧花’虽然好用，但它也是有寿命的。”
“一朵‘月荧花’，最多只能使用七次，就会枯萎。”
“所以啊，‘月荧花’的价格，才会这么高。”
“原来如此…”
我恍然大悟，原来，“月荧花”并不是万能的，它也只是一件消耗品而已。
“所以啊…”
独眼拾荒者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子，以后你要是遇到了‘月荧花’，可千万别错过了，一定要把它带回来，那可是能换来很多好东西的！”
我点了点头，将他的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不过…”
独眼拾荒者话锋一转，又说道，“基地里的肉，也不是寻常家庭能随便吃得起的。”
“那些当官的，还有有钱人，他们当然可以顿顿吃肉，但我们这些普通人，一个月能吃上一两次肉，就已经很不错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所以啊，想要在基地里过上‘肉食自由’的生活，那是不可能的。”
“还是我们拾荒者自由啊！”
他眼中闪过一丝嚮往，“想吃肉了，就到外面去碰碰运气，要是能遇到什么动物，就直接杀了，现场烤了吃，那才叫痛快！”
“哪像基地里，吃个肉还要顾忌这，顾忌那的，一点也不自在！”
我听着他的话，心中也有些感慨。
是啊，自由，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基地里的居民，虽然失去了自由，但他们却获得了安全和保障。
而我们这些拾荒者，虽然拥有自由，但却要时刻面临着危险和挑战。
这世上，哪有什么两全其美的事情呢？
在距离我们这群拾荒者栖身的隔离区数十公里外，矗立着一座钢铁堡垒般的建筑。
这里是整个基地的心脏——中央指挥中心。
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一群身穿白大褂的科学家，和身穿军装的军官们，正围着一张巨大的电子地图，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电子地图上，用不同的颜色，标注着不同的区域：
蓝色：代表着人类的聚集地，大多是像这座基地一样，由幸存者们建立起来的庇护所。
绿色：代表着可探索区域，这些区域相对安全，是拾荒者们活跃的主要场所。
红色：代表着禁地，这些区域里，存在着领主级的枯荣，危险无比，人类军队轻易不敢踏足。
黑色：代表着死地，那是比“禁地”更加可怕的存在，据说，那里存在着“灾厄级”的枯荣，任何生命，只要靠近，就会被彻底吞噬，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
“‘血色荆棘’…又在扩张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科学家，指着地图上，一块被标注为红色的区域，语气凝重地说道。
那块红色区域，形状很不规则，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章鱼，将触手伸向了四面八方。
而在那块红色区域的中心地带，则是有着一个醒目的标记——“血色荆棘”。
“根据最新的无人机侦察显示，‘血色荆棘’的领地，已经向外扩张了将近十公里！”
另一个科学家汇报道，“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几条重要补给线，都会受到影响！”
“该死！”
一个军官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怒吼道，“这已经是这个月，‘血色荆棘’第三次扩张领地了！”
“难道，我们真的就拿它没办法了吗？！”
“‘血色荆棘’的扩张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一个科学家面色凝重地说道，“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找到抑制它生长的方法，恐怕…”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任由“血色荆棘”这样肆无忌惮地扩张下去，总有一天，它会将整个基地都吞噬殆尽！
“还有…”
另一个科学家指着地图上，位于基地西北方向的一片绿色区域，说道，“根据我们安插在西北森林的监控设备传回来的信息，那里最近的枯荣活动，也变得越来越频繁了。”
“而且，那些枯荣的能量波动，也比以前强了很多…”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迟疑，“我怀疑…那里可能即将再次诞生一只…领主级的枯荣！”
此言一出，整个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凝重起来。
“该死！这真是…”
一个军官咬牙切齿地说道，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腹背受敌”？！
不，用这个词来形容，都显得太过苍白无力了。
希望基地，就好像是被困在蛛网上的猎物，周围全都是致命的危险。
“哼，我们希望基地，可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一个身材高大，留着板寸头的中年军官，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讥讽和无奈，
“前有‘血色荆棘’不请自来，后脚又来一个新邻居…”
他指着地图上，那两个被标记为红色的区域，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忧虑，
“更要命的是，旁边还有两只‘超雄’，一直在打架！”
他所说的“超雄”，自然是指“绿空”和“骸兽”这两只领主级枯荣。
这两只恐怖的怪物，虽然一直没有入侵人类的领地，但它们之间的战斗，却经常波及到周围的区域，给希望基地带来了巨大的威胁。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和忧虑。
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他们竟然想不出任何有效的应对方法。
“难道…我们真的要坐以待毙吗？”
一个年轻的科学家，打破了沉默，语气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懑。
“当然不能！”
板寸头军官猛地一拍桌子，沉声说道，“我们必须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
一个科学家疑惑地问道，“怎么出击？难道你要派军队去剿灭‘血色荆棘’吗？”
“这不可能！”
另一个科学家立刻反驳道，“‘血色荆棘’的强大，你又不是不知道，派军队去，那纯粹是送死！”
“那你说怎么办？！”
第一个科学家激动地说道，“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血色荆棘’不断扩张，最终将我们整个基地都吞噬吗？！”
“好了，都别吵了！”
板寸头军官再次一拍桌子，制止了两人的争吵，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血色荆棘’那边，我们暂时动不了，但西北森林那边…”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们必须防患于未然！”
“我建议，立刻派遣大量逆技者前往西北森林，查明情况，如果真的有新的领主级枯荣诞生…”
他语气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机，
“那就…趁它还处于虚弱期，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
“等等！”
一个科学家提出了质疑，“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我们对那个即将诞生的领主级枯荣，一无所知，甚至连它是植物型还是动物型都不知道…”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贸然派人过去，很有可能会白白送死！”
他的话，让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了一片沉默。
的确，主动出击，虽然可以将危险扼杀在萌芽状态，但风险也是巨大的。
如果情报有误，或者低估了敌人的实力，那么，派出去的逆技者，很可能会全军覆没！
“可是…”
另一个科学家反驳道，“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新的领主级枯荣诞生，那我们的处境，只会更加危险！”
“到时候，我们就会面临两面夹击的局面，甚至…”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到时候，希望基地，很可能会被彻底毁灭！
“这…这…”
会议室里，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拿不定主意。
主动出击，还是静观其变？
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一个关乎着希望基地生死存亡的抉择！
板寸头军官听着众人的争论，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主动出击，风险太大；
静观其变，又无异于坐以待毙。
难道…真的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了吗？
就在这时，一个坐在角落里，一直没有说话的军官，突然开口了。
“我倒是有个主意…”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平静地说道，“我们可以让那些拾荒者，先去西北森林探探底。”
“拾荒者？”
板寸头军官眉头一挑，问道，“你的意思是…”
“没错。”
那个军官点了点头，“我们可以发布悬赏任务，高价收购关于西北森林的情报。”
“那些拾荒者，为了生存，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只要我们给的价钱足够高，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帮我们打探到我们想要的情报。”
“而且…”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冰冷，“就算那些拾荒者，在探查情报的过程中不幸遇难了，对我们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
“毕竟…”
他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的冷笑，“他们只是一群…无人区的弃子罢了。”
那个军官的话，让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为之一变。
一些科学家和军官们，露出了赞同的神色，在他们看来，牺牲一些拾荒者，来换取基地的安全，是一件非常划算的事情。
然而，也有一些人，对这个提议，感到非常的不满。
“不行！”
一个年轻的科学家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反驳道，“我们不能这么做！”
“他们也是人！我们不能为了自己的安全，就牺牲他们的生命！”
“人？”
那个提出建议的军官，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嗤笑一声，说道，
“他们也算人？他们为基地做过什么贡献吗？”
“他们帮我们守卫过基地吗？他们为我们提供过食物和水源吗？”
他环视四周，语气冰冷地说道，
“没有！他们什么都没有做过！”
“他们只是一群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的 scavengers（拾荒者），一群靠着捡拾垃圾为生的寄生虫！”
“我们的逆技者，为了保护基地，为了保护我们，在和枯荣的战斗中，牺牲了多少人？”
“而那些拾荒者呢？他们又为我们做过些什么？！”
他越说越激动，语气也越来越尖锐，
“现在，我们需要他们冒一点风险，去帮我们打探情报，这怎么了？这有什么不对吗？！”
“难道…我们的逆技者，就不是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