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月门堡之会

贝尔隆骑着沃米索尔来到巨人之枪脚下，在月门堡周围的一块空地上落了地。月门堡外的谷地兵士和贵族们见到有巨龙来支援他们，当然是兴奋不已。

艾林家族的众人还在下山的路上，需要不少时间，还非常不安全。

简妮·艾林不打算在冬天结束前回到鹰巢城，她将在月门堡度过亲政的最初几年。城中的仆人和士兵们都在整理行李和不能忍受寒冬的物品，然后通过铰链吊框送到下方的长天堡，再用牲畜转运，沿着陡峭、狭窄的山路走下山峰。

贝尔隆带着简妮的亲笔信，在雷娅·罗伊斯的营帐中找到了她。但愿她不会把针对戴蒙的憎恨转移到自己身上，因为贝尔隆和戴蒙不仅有亲戚关系，还都有瓦雷利亚人的外貌特征，给她的第一印象恐怕不会太好。

简妮和雷娅夫人之间的关系比普通的摄政和被代理者更亲密，就像姐妹或者是母女，介于两人的年龄差距有十三岁，也许后者是更合适的说法。在信中，简妮说明了贝尔隆来到谷地的意图，希望雷娅夫人同意与贝尔隆共同规划对抗高山氏族部落的战略。

加上时间和地形并不站在谷地人这一边，他们需要贝尔隆的帮助，因为沃米索尔的存在肯定能提供更多战术选择，如果他们在战场上落入下风，龙也能扭转形势。对于没有见识过龙的高山氏族来说，恐怕只是看见龙的身影，就已经吓破胆了。

雷娅·罗伊斯从贝尔隆手中接过信件的时候，一直保持着严肃的表情。

她同自己的丈夫戴蒙亲王一个年纪，马上要满三十岁，穿着一身青铜铠甲，盔甲上刻了许多魔法符咒，据说保护穿戴的战士不受到伤害。且不说符咒有没有用，这盔甲的配色同沃米索尔的鳞片还挺搭配的。

同样是成为了领主，但雷娅·罗伊斯与简妮·艾林比起来，几乎没有女性化的特征，她黑色的发辫很短，勉强能扎起来，也没有佩戴项链、耳环之类的华贵装饰物。胸脯和屁股比她腰间的剑还要直，以至于她可以丝毫不受影响地穿男人的衣服。

身材在维斯特洛的女性中算比较高的，但对于一名战士来说勉强足够。眉毛从内到外逐渐稀疏，鼻梁很短，嘴唇薄且窄，看不出一点血色，再平凡不过的长相了。不过那双普通的黑色眼睛中，又透露出难得的果断与坚决，也难怪她和戴蒙亲王不对付，短时间接触就知道她是那种不愿被任何人束缚的个性。

符石城的女主人放下了手中的信件，思索着什么。

“雷娅夫人，我自己也不愿意出现在谷地，来到此地后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尽快回君临。”贝尔隆没有任何保留，“所以你们现在有什么计划吗？不会真的想把你们亲戚救回去吧？”

雷娅·罗伊斯抬起头，坚定的双眼有些愁容地与贝尔隆对视，“我们没有那么幼稚，从来没有被高山氏族绑走了还能跑回来的先例，找回尸首安葬也不过是出兵的借口。”

“我不关心你们内部的斗争，夫人，更不在乎其中的理由，在我看来简妮·艾林坐在东境守护的位置上很合适。”贝尔隆稍微放松了些，“我们就不弯弯绕绕了，直接告诉我作战计划。”

“没有什么亮眼的计划，大人，如果有的话也不至于让高山氏族在明月山脉为祸数千年了。”雷娅夫人尴尬地笑着，“入冬前我们进入山谷中搜索，伐倒树木，修建营寨，挤压他们的生存空间；暴雪开始后我们便撤出来，驻守村庄。”

“明月山脉中有成百上千处山谷，就是给你们十年也清理不完。”贝尔隆有些头疼，“你们能与他们交流吗？”

“他们中少部分人能说些蹩脚的通用语，不过他们基本上拒绝交流，谈判那一套完全行不通。你可以把他们当作藏在森林中的铁民或者塞外的野人，不过更像野兽而不是人。”

“我知道，所有响应号召的贵族和士兵都知道，所有谷地人都知道。以血偿血，不过是为了一时的爽快，这场战争目的不是为了赢，而是让谷地的贵族们站队，来到月门堡的是鹰巢城夫人的朋友，而其他的则不是，让他们意识到实力上的差距，是时候改变阵营了。”

“谷地的军队总数有数万之众，动员一万名士兵和骑士轻轻松松，这里才三千人不到，算上还在路上的，最多五千，其中不少还是你从符石城带来的军队，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多数。”看来简妮·艾林对雷娅·罗伊斯来说很重要，她甚至愿意为前者赌上自己家族的声誉。

“这不是一场全面战争，兰尼斯特大人，没有家族会为了找高山氏族复仇，动员麾下的全部兵士，而且这已经是秋天了，我们要囤积粮食来过冬。”

“但你还是需要替简妮赢得一场胜利来服众，我可以给你一场胜利。”

“我不能放任你骑着巨龙烧毁明月山脉中每一处适合居住的山谷，这是件费时费力且不讨好的差事，同时许多领主的收入依赖着山谷中的树木，不少还是我的朋友。”

贝尔隆说道：“我清楚谷地贵族们想看到的，不是龙焰燎原后的阵阵浓烟和呛鼻的烧焦味。你获得胜利的证明才是，敌人的尸首、战利品。虽然都骑着龙，但我不是你那个玩世不恭、鲁莽且不计后果的丈夫。我来，就是为了帮助国王陛下的封臣解决麻烦，召集战争会议吧，让所有到场的领主都参加，然后尽快将计划实现，我们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办。”

“我这就去办。”雷娅·罗伊斯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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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自家的兵士来到月门堡的领主和贵族们，保留着对雷娅夫人基本的尊重，即便不是针对她本人，看在罗伊斯家族的份上也得卖这个面子。她一出面，贵族们还是愿意参加。

战争会议在月门堡的领主书房中举行。

除了罗伊斯家族外，心宿城的科布瑞家族、海鸥镇的格拉夫森家族、铁橡城的韦伍德家族的成员都亲临会场；长弓厅杭特家族的代表是伯爵的侄子；烛穴城魏克利家族的继承人也出现了；红垒的雷德佛家族和冷水城的寇瓦特则派出一名骑士担任代表，这两个家族算是中间派，他们的确派兵响应了艾林家族的号召，但只派来了自家军队中的很小一部分，像是在敷衍了事。这样算下来，支持简妮·艾林的谷地大贵族还超过半数了。

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一张张或严肃或忧虑的脸庞。

此时天色已黑，简妮·艾林坐在象征领主身份的主位上，雷娅夫人和科布瑞大人坐在她两侧，贝尔隆则选择站在窗边。

贵族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各有各的办法，都认为自家的更加正确。领地远离明月山脉的家族想尽快了事，罗伊斯和科布瑞家族想要复仇，领地靠近明月山脉的家族希望能彻底解决高山氏族袭扰的问题。简妮夫人则安静地坐在座椅上，贝尔隆在会议开始之前与她分享了他的打算。

贝尔隆也没有立刻打断贵族们的谈话，他看着平铺在会议桌上的地图，脑海中在谷地人的计划上进行完善。

等构思得差不多了，贝尔隆走到简妮夫人和科布瑞大人之间的桌角，拔出瓦雷利亚钢匕首，一把钉在了会议桌上，木桌上的裂缝足足有半尺长。

月门堡的书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闹完了吗？”贝尔隆问道，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讽刺道：“你们的计划都是不错的，要不大家分头行动？”

贝尔隆看向简妮·艾林，征求她的同意，后者也点了头。

“我们先要对最近的袭击做出回应，现在是秋天，而山谷大道是谷地通向外界唯一的陆地通道，只要诱饵足够具有诱惑力，敌人肯定会咬钩。你们同意吗？”贝尔隆环视着谷地贵族们，没有人反驳。

“然后是杜绝高山氏族在接下来一年中对边境村庄的洗劫，我会骑着沃米索尔烧毁靠近人口密集区的森，在大火熄灭后，你们的军队迅速进入，修筑营垒，建立缓冲区，再仿照五指半岛的样式设立瞭望塔和烽火台，用来警戒。只要你们做好准备，三千没有精良武备的野人，怎么可能威胁到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