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黄金大道
“哈罗德爵士,你还知道些什么我母亲在红堡的宫廷的事情。”贝尔隆骑在马背上问随行的哈罗德·维斯特林爵士。黄昏时,新任凯岩城公爵与随行人员沿着黄金大道继续向西前进,他们在数天前渡过了黑水河,目前位于河湾地靠近河间地的地界。
脚下的土地属于一个名为诺科斯的有产骑士家族,可他们着急赶路,诺科斯家族的家堡在黄金大道南侧的某个位置,若要前往的话必定绕路,便打消了向当地领主借宿的打算。不过他们从路过的商人口中得知了前方不远处有一家自伊耿征服时期就开始经营的旅店,那也是他们今天的目的地,那位商人还告诉他们,最近有劫匪在黄金大道附近活动,来往的商队都加倍了护卫数量。
“我加入御林铁卫的时候,您母亲已经从旧镇逃走了。不过我曾经听莱安·雷德温爵士谈起过,她有一天偷走了所有御林铁卫的白袍并染成了粉色,只有眼神不太好的盖尔斯·莫里根爵士没有发现,穿着粉色的斗篷去面见国王陛下。”哈罗德爵士笑着说道,他盯着天空回忆着过去。
“好一个粉袍铁卫。”贝尔隆听后放肆地笑着,那天穿过雄狮门离开君临后,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一行人分得比较散,泰兰从自己的侍卫队中分出了十人,随贝尔隆回凯岩城,他们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端探路,提防可能出现的盗匪;然后是贝尔隆与哈罗德·维斯特林爵士,他们聊着天,所以身边的其他人都被遣散了;剩下的二十多人组成颇为复杂,由阿兰·毕斯柏里从自己指挥的卫队中调来的五名骑手、十名都城守备队士兵以及一些希望为贝尔隆效劳的佣兵和自由骑士,在离开君临前,有近百人希望能为贝尔隆效劳,他将所有动机不纯、年老和没有合适装备的人都排出在外,回到凯岩城他也不一定非得雇佣他们,只是单纯为自己增加气势。士兵们排成两列,跟在贝尔隆与哈罗德爵士后面,距离二三十步的样子。
“沿着这条小路走上半天,我们就可以看到‘怒火燎原’的古战场了。”哈罗德·维斯特林爵士指着他们左前方的一条小路说道。
“现在还能看到当年战斗的痕迹吗?龙焰在大地上烧出的疤痕。”
“想什么呢,一百多年过去了,早就看不见了,只是当地人在那里立起一座石碑,也不知道是庆祝伊耿的胜利还是纪念死者。直到今天,许多河湾地的大家族依旧不把提利尔家族放在眼里,对他们来说,提利尔不过是背叛领主的管家,令人不齿。”
“难道王室不将此视为叛乱的前兆吗?”
“他们只是言语上的攻击,公开场合还是会宣誓效忠,根本挑不出毛病来。总主教还起兵反抗过坦格利安家族的统治,现在这个职位还不是被保留着,即便是梅葛也没有将反抗他的家族灭族;布雷肯和布莱伍德相互厮杀了上千年,也并没有影响他们对徒利家和铁王座的忠诚。七大王国的政治不是意气用事,大人,是人情世故。”贝尔隆清楚要想带领兰尼斯特家族走上继续强盛的道路,自己要学的还很多,他需要更多的盟友。
一名盔甲上有兰尼斯特家族怒吼雄狮纹章的士兵骑着马小跑到贝尔隆和哈罗德爵士身边。他胯下的马匹在停下后喘着粗气,口中还吐出了一些唾沫,看来它刚才奔跑的距离可不少。
“兰尼斯特大人、哈罗德爵士。”骑兵向二人汇报情况,“我们已经找到旅店了,伙计们正在检查周围的环境,店家说他从来没有见过匪徒。”
“干得不错。”贝尔隆点点头,然后对身边的御林铁卫说道:“哈罗德爵士,我们加速前进吧,天快要黑了。”哈罗德爵士点头赞同,然后策马转身让身后的护卫队们都加快行进的速度。
贝尔隆在旅馆外下马,早些时候抵达的兰尼斯特士兵从他手中接过了缰绳。旅店位于黄金大道的北侧,那是一栋三层楼的建筑,其底部的两层由石头砌成,最上面一层则是木制结构,马厩紧贴在旅店的一侧。除了旅店建筑本身,还有独立的谷仓,两栋建筑外有一圈半人高的篱笆,旅店老板在院子里还养了些鸡和羊。
“凯岩城的老爷。”旅店老板看见指挥士兵们的贵族出现,赶忙出来迎接,却被一名兰尼斯特士兵出手拦住,另外两名距离贝尔隆较近的士兵也伸手去握住腰间的武器,“我能为你们提供些什么服务?”店家是个身材矮小且肥胖的中年男人,秃了顶,满脸皱纹,左手食指缺失了一节,其它的手指上也布满老茧,不知是他的本职工作导致的还是年轻时练过剑。
贝尔隆从腰包中掏出一枚有些许磨损的金龙,丢给旅店老板,“把你的好酒好菜都端上来,给我们的马匹足够的草料和水,今晚你空余的房间我全要了。”
“好的老爷,没问题,我这就去安排。”旅店老板满脸堆笑,拿着金龙小跑回店内。
随着夜幕降临,黄金大道两旁的田野渐渐被夜色吞噬。店家能提供的房间不多,随行的半数兵士只能睡在马厩或者谷仓里。除了他们,今夜还有两位贵族在此地留宿,贝尔隆邀请他们与自己共享晚餐。
他们分别是秧鸡厅的克雷赫伯爵的叔叔,杰诺斯·克雷赫爵士,他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指甲在剪短后打磨过,长发胡子和浓密头发都打理得也非常干净,除了眼睛和鼻子,五官都藏在胡子里;发色有开始从黑变灰的迹象;胸前黑白相间的野猪纹章有些许磨损。另一位是为河间地慕顿家族效力的骑士,米斯·慕顿,这是个年轻人,鼻子有点歪,应该是断过;目测年龄不超过二十岁,身上的纹章分为两个部分,一侧是慕顿家族的红鲑鱼家徽,另一侧的纹章贝尔隆不认得,他应该是慕顿家族主支的远亲。
炉火在旅店大厅中央噼啪作响,河湾地的夏夜谈不然寒冷,但旅店老板还是在壁炉中点燃了柴火。
“兰尼斯特大人,我听闻您父亲逝世的消息后倍感痛心。”杰诺斯爵士语气沉重地说道,也不知他是出于礼节还是真为此而伤心。
“杰诺斯爵士,你认识我父亲吗?”贝尔隆问。
“我与泰蒙德公爵在比武大会上交过手,他是个出色的骑手,将我击落马下后,他免去了我赎回盔甲的金钱,他的确是一位拥有荣誉感的骑士。”贝尔隆听后只是点头附和,他对自己父亲的了解说不定还不如大部分西境的贵族。
米斯几杯麦酒下肚,脸颊开始泛红了,见席间满是沉默,他转移了话题,“那是旅店老板的女儿吗?”
“不清楚,没问过。”贝尔隆很高兴话题能从他父亲的身上转移走,只要不是换到关于他母亲的方面,他都能接受。年轻的凯岩城公爵顺着米斯的手指看过去,看见了一位十五六岁的女招待,也许她的年龄比看上去大,只是小时候营养不良导致个头比同龄的贵族少女矮不少。
“哈罗德爵士,你怎么看?你一定在君临城见过不少貌美的小姐吧。”米斯趁着酒劲笑问,哈罗德·维斯特林爵士在这两位陌生的贵族上桌之后便表现得寡言少语。
“我立过誓言,除了王室的安危和我得到的命令,其余都与我无关。”
“别那么死板嘛,爵士,我在君临可听说过不少卢卡斯·斯壮爵士的故事。”
“小子,你得对哈罗德爵士尊重点,他可是御林铁卫队长,你就是到老死也不如他一根手指。”杰诺斯·克雷赫警告着年轻的骑士,他浓密的胡须令人看不清他真正的神情。
“好的,我知道了,老爷子。”米斯·慕顿借着酒劲站起身,冲着那女招待有些踉跄地走过去,然后在试着把自己的手伸进她的裙子里的时候挨了一巴掌。
贝尔隆看着餐桌上已经凉掉的半根羊腿,丢下了手中的金属叉子,“杰诺斯爵士、哈罗德爵士,我先去休息了,这些天的旅途让我有些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