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升堂
“且慢！”
正当刘秀才面如死灰，内心动摇想要招供之时，殷瑶等人赶到了现场。
一见对方身上服饰，刘秀才心中顿时燃起生的希望，高声哭喊道。
“监察使大人，您可要为学生做主呀！”
“安定县令陈志秋，不分青红皂白将学生抓来，还想要屈打成招。”
“混……混账！”
陈知秋拍桌而起，手指颤抖的指向刘秀才，应对那叫咬牙切齿。
一旁何县尉走上前，附耳轻声道，“大人莫急，镇冤司的两位大人还在，如若被此等小人乱了心神，只会影响结案卷宗的评语。”
“没错，此等跳梁小丑如此拙劣演技，只会让监察使厌恶。”消瘦的曹县丞跟着走上前，一双如狐狸般精亮眸子，不断打量殷瑶二人，“刘秀才不是喜欢说《大凉律》么，咱们不如就让最懂律法的监察使出面处理即可。现如今的局势，咱们多做多错，好做最佳。”
“嗯，言之有理。”
陈知秋平复躁动的心，他也是后知后觉，如今想来，这位刘秀才就是想让他在监察使大人面前，做出不妥之事。如此一来，即便他不一定能脱罪，可自己必然也要因为违规，受到责罚。
他转而一脸笑意的看向曹县丞，“此劫若能过去，来日必请长青兄好好喝上一宿。”
想通这一点，陈知秋乐得当上一回甩手掌柜。
毕竟现在事情，已经不是他这位小小县令，能够把持得住的。
“刚刚是下官唐突了，还望大人宽恕。”
陈知秋放低姿态，干脆让出主审位置，邀请道，“证物都是两位大人寻得，此次审理，还是由镇冤司主持吧。无论何种结果，下官都认可。”
不远的赵强与几班衙役见状，看的是目瞪口呆，都在那小声私语。
要知道，陈县令多年施政以来，给他们的形象就是说一不二，雷厉风行。他们何曾见过县令大人，如此谦卑恭敬的一面。
“这似乎不合规矩吧。”听到陈知秋的言行，江衍舟不由直皱眉头，“虽说监察使在驳回案件卷宗后，拥有主审资格。但正常情况，我们监察使只负责搜集罗列证据，具体审理，还是由案发地管辖县衙负责。”
他自然知晓陈知秋的用意。
在镇冤司内部，一直有条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查案人员，尽量不要去做主审。毕竟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还得自己担责。所以自镇冤司成立以来，监察使做主审的案例，不能说没有，却也是少之又少。
“无碍，就让我来主审吧。”
正当江衍舟想把此事从身上甩离时，殷瑶突然开口道。
“可是……”江衍舟急忙开口劝导，话刚要出口，却见到殷瑶肯定的目光。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行吧，都依你。”
见自己成功当起甩手掌柜，陈知秋眼睛犹如月牙，喜悦之色难以掩饰涌入脸庞，“多谢大人。”
“先不用谢，我有一个请求。”
“瞧大人这话说的，有什么吩咐，下官照办就是了。”
殷瑶目光扫过众人，并深深看向不远的刘秀才。
刘秀才被看的心底直发麻，只好来回目光躲闪。
冥冥之中，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难道她真的什么都已经知晓了？
殷瑶没有过多停留，转而看向陈知秋道，“我希望陈县令将人安排下去，通知百姓升堂。”
“大人，现在是宵禁的时辰啊！”何县尉硬着头皮站出来。
治安、防卫，是他的职责所在。
如果打破宵禁，今夜一旦出了意外，他肯定跑不掉。
江衍舟也很是不解，小声建议道，“要不咱们还是明天审吧，也不急这一时。更何况身为监察使，率先打破规定，影响不太好。指不定回去，狱长跟队长，都要唠叨。”
“衍舟哥，你说的我都懂，可是……”
殷瑶暗自叹了口气。
衍舟哥哪哪都好，就是办事上，太喜欢讲规定、规矩，容易被束缚手脚。
她只好耐心解释道，“如果不在今夜抓紧把案子结了，我怕明早就没有机会了。”
“为何？”
江衍舟突然声音放得更低，眼神警惕的在陈知秋等人身上打量，“难道是你怕有人会搞鬼。”
“跟他们没关系，他们巴不得我们越早把案子处理好，顺便美言他们几句，也好将功补过。”
殷瑶继续道，“今夜大张旗鼓的满城寻人，这动静肯定惊扰了不少人。相信用不了多久，刘秀才被抓入狱的事，就会传到张家众人耳朵里。”
“你是怕他们串供？”
江衍舟虽查案容易被自己性子给束缚思维与手脚，可他并不傻，一点就通。
“对，此事不得不防。”殷瑶深深的叹了口气，美艳的脸庞也难掩疲惫。
赶了那么久的路，一整夜都在忙碌，却不得歇息，或者说，不敢歇。
“一旦胡家人知晓此事，为防暴露。他们肯定会串通，绝不承认刘秀才为他们书写契约，有其他内在缘由。”
“相反，趁他们还未得到消息前，咱们要是将刘秀才运用得当，说不定还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那还等什么，抓紧升堂呀！”
知晓此事的重要性后，江衍舟顿时急了。
这案子必须办成铁案，否则影响可太大了。
江衍舟也不管陈知秋等人如何想，跟着耍起了无赖。
“陈县令，我们答应你们当主审，已经算打破规矩。今夜升堂之事，你们是不是可以通融通融呢？”
“这……”
陈知秋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噗嗤——
殷瑶见状，不由抿嘴轻笑了一声。
这就是她觉得衍舟哥有意思的另一点。
虽守规矩，却不迂腐。只要能跟他讲明其中利害关系，他还是能做出一些不同寻常的举动。
唱戏需唱全。
就在他们还在犹豫不决时，殷瑶背负双手，故作摇头道，“哎呀，衍舟哥。看来我们一片真心想把案子影响降到最小，但某些人似乎不领情。”
“算了算了，反正监察使之责我们已经履行好了。待会儿你将证物交接给县衙，我们抓紧回府城歇息吧。”
“啊，回去？”正跟陈知秋讨论激烈的江衍舟顿时一怔，但看到殷瑶挤眉弄眼的样子，很快便反应过来，伸了个懒腰然后高声回应道，“哎哟，瑶瑶你还别说，今儿还真挺累的。走走走，这烂事我们也懒得管咯。”
见二人真就不拖泥带水，扭头就要走出牢房时，他们再也坐不住了。
“大人留步！”
陈知秋立马高呼。
殷瑶回过身，“还有事儿？”
几人对视一眼后，纷纷拱手齐道。
“请大人升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