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事不妙
“何计?”李治问。
“殿下,臣接触濮王、吴王较少,不知二人如何?”辩计没有急着说如何做,因为他想起来了李恪好像对皇位不怎么感兴趣,是贤明之王,李治即位后很信任他。
“三郎文武双全,有才干,在安州任上,深得百姓拥戴,吾喜之。阿爷也多有夸赞,虽曾被阿爷罢官,但阿爷终是原谅了他。”
“可曾听闻其交朝廷重臣,觊觎大位?”
“无。”
“那濮王呢?”
“四郎自小深得父亲宠爱,聪敏绝伦,文采斐然。及至成人,图谋大位,天下皆知。远贬均州后,阿爷常思念之。”
辩机不停点头,心中有了想法,缓缓道:“吴王为炀帝之孙,其不可不防,但若其无二心,宜慎待之。”
“濮王知道消息后,可能会暗中联络他人,欲起兵。”
“他敢!”长孙无忌精光一闪。
李治闻言,担忧不已,连忙问道:“那到底该如何应对?”
“大行皇帝丧事在即,他不得不来,待他进京后,宣布遗诏,进封迁地,不允其再回均州。”辩机陈述道。
“先发制人,未尝不可。”褚遂良很是认可。
“另请程公率飞骑军以及宫内金吾卫多加防范。”辩机补充了一句。
“吴王呢?”李治到底还是问出了口,他拿不准他的四哥现在到底有没有对皇位产生想法,人是会变的,尤其是现在这个风云激荡的时刻。
更别说有消息传来隋旧臣已暗中在尝试接触李恪的路上了,甚至接触上了。
长孙无忌看着李治,沉声道:“按辩机之策,可同样对之。”
“好,依辩机和舅舅言,还请褚公速拟遗诏。”李治下了决心,忽然想起来什么,道:“拟完诏,我们得回主殿那边守着,辩机也一起,跟在吾身后。”
“臣遵命。”
......
不一会儿,辩机跟着李治回到李世民灵柩所在大殿,看着李治接待一波又一波的诸国在长安城的使节吊丧,时不时与正在为李世民诵经祈福的玄奘搭几句话。
殿内众人,不少人注意才被授于奉议郎的辩机竟然能尾随太子身后,时不时还与托孤重臣长孙无忌、褚遂良搭几句话。
消息灵通之人联想到李治秘至天牢探望辩机及李世民驾崩前宣辩机觐见一事,心中有了猜测,不由得多看辩机几眼。
谁能想到,前日里还是阶下囚,今日却成为了即将登基的太子心腹。
人之命运,果如鸿羽,既能溺于寒渊,也能浮于阔海。
高阳公主若有所思,装作不经意间走到辩机身旁,狠狠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悄悄说道:“郎君原来傍上了稚奴,怎么不早说?奴家都想和遗爱合离了。”
恰巧这一幕被李治看到,他看着自己也没办法管的十七妹,没好气道:“阿爷大丧,十七娘多少注意点吧。”
“哼。”高阳公主装作没听见,又捏了下辩机的屁股,转身离开。
辩机哑口无言,这高阳公主实在是放荡至极,他不禁在心里再次默默吐槽李世民的育子女之道,替他感到悲哀。
随着前来吊丧的人越来越多,相关仪式稳步推行,李治越加忙碌。已是夜深,疲累不堪辩机借机远离了李治视线,找地方休息。
趋炎附势之人还真多,不少人过来与辩机打招呼,混个脸熟。
辩机明白,这是示好之意,都是能人啊。
他强打精神,很有耐心地一一与这些人问好,努力记住面孔与官职,多一个酒肉朋友不是坏事。
让他没想到的是,房遗爱竟然也跑来打照面,十分客气。
房遗爱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典范,头上那顶天下皆知的绿帽子还是辩机戴的,竟然都能选择原谅,辩机佩服不已。
他猜到了房遗爱的用意,作为驸马都尉和房玄龄之子,房遗爱虽然身世煊赫,但错就错在他的父亲房玄龄押错了宝。
当年,房玄龄和岑文本可是支持李泰为储,长孙无忌和褚遂良支持李治,几人间早已生了间隙。
如今,房玄龄已逝,李治即将登顶大位,很难说他会不会秋后算账。
现在的房家还会支持李泰吗?辩机在心中思量着,他猜不透房遗爱是藏拙还是一笑泯恩仇。
想到藏拙,辩机回想起长孙无忌的种种反应,意识到长孙无忌这位权势滔天的权臣怕是对自己也有些不爽,自己有些玩大了。
但没办法,不玩大不足以入李治法眼,日后多加谨慎小心便是。
......
两日后,辩机被李治叫到一间宅邸内密谋,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也在。
“殿下。”辩机看到李治顶着黑眼圈,走路虚浮,忍不住关心道:“还请多注意休息。”
“无妨。”李治摆了摆手,道:“算算时日,父亲驾崩一事怎么也该传到了均州和安州。”
“吾很想知道两位兄长如何反应,我们如何应对?”
“不足为惧,葬礼还须继续,诏书已拟好,就等他们进京来,我们要瓮中捉鳖!”长孙无忌霸气道。
也就过了两日,长孙无忌便十分不在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心。
辩机很想说李泰是要进京了,但很可能是起兵,但想到不能过于锋芒毕露,免得遭长孙无忌忌恨。
于是,他跟着说道:“臣认同长孙公之言,只是......”
“只是什么?”褚遂良疑惑问道。
“最好做好最坏打算,请沿途诸州、郡县严阵以待。”辩机轻声说道。
李治托着腮,看了看长孙无忌,似是等他拿主意。
“唔,此事再议,等李泰、李恪进京再说。”长孙无忌沉吟道。
“褚公以为呢?”
“同长孙公之言。”
“好。”李治站起身来,道:“那就这么定了。”
注意到李治十分疲惫,长孙无忌关心道:“稚奴,今晚好好休息,后天就是登基大典,不可失了态。”
“谢舅舅关心。”李治苦笑,怎么安心休息,事无巨细,都得自己担起来,深感力不从心。
“臣告退。”辩机见没自己事,准备知趣退下。
李治点点头,正要开口,却见殿外闯进来一神色匆匆的侍从,不等几人斥责他不守规矩,径直跪地道:“殿下,大事不好,濮王.....濮王.....”
“濮王怎么了?”长孙无忌上前一步,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