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两件如何？
王朝用一听，却是一愣，连忙问道：“侯爷此言何意？”
常文济笑笑，却是请王朝用坐下，又给王朝用倒了一杯茶，这才慢悠悠的说道。
“容我先问公公一句，公公想要这本佛本是道，可是要给陛下献寿礼？”
王朝用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我等都是陛下的家奴，这寿礼自然不能马虎！”
常文济却笑了起来：“那我却想问一问王公公，这寿礼公公觉得是一次性送完的好，还是让陛下时时想起的好？”
王朝用眉头却皱了起来：“常侯爷，你此言何意？”
常文济却是端起了茶杯，细细的抿了一口，才继续说道。
“公公在南京，陛下在北京，这中间何止三千里，有司礼监的那几位大佬在，估计陛下能想起公公的时候也不多，公公若是将这寿礼一次性给陛下送了去，陛下看完也就看完了，最多也就是说一句公公有心了而已！却又岂能将公公给记在心里？”
说到这里，常文济的身体却微微的向王朝用靠了靠，却是轻声笑道。
“可若是公公将这寿礼按月供奉给陛下，陛下却肯定愿意看，如此一来，自然就会时不时的想起公公，公公以为如何？”
王朝用听了常文济的话，却是一直皱着眉头，此时却也轻笑了一声。
“若是我真如侯爷所言，怕是寿礼送到宫里的时候，就是杂家脑袋落地的时候！”
他给嘉靖皇帝当了这么多年的奴仆，如何能不知道自己这位主子的脾气秉性？
自己这个主子，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惯会戒急用忍，可那只是对外臣！像自己这样服侍他的人，一个不合心意，立刻就打发你去守陵去，若是更怒一些，直接命人打死！
虽然以自己的品级，也不至于会被嘉靖皇帝给打死，可要是将自己发配去受陵，这可比杀了自己还难受！
此时他已经将常文济当成了真正的莽夫，虽然有脑子，却不多！
他微微的摇了摇头，却站了起来，瞥了常文济一眼，却是扭头就要走！
可这时，常文济却放声大笑道：“公公就不想赌一赌？反正如今公公也回不去北京了，何不赌一赌？看看按照我说的这样去做，陛下会不会想起你呢！”
王朝用却猛的一回头，眼神中透出一股杀气。
“你说什么？常侯爷，这有些话可以说，可有些话却不能乱说啊！”
常文济神色却是一变：“怎么？莫非我说的不对？以公公在宫中的资历，就算外放到守备太监的任上，最多也就是三五年就可调回司礼监去担任秉笔一职！若是得陛下信重的，或提督东厂，或提督勇士营，可王公公，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公公在南京一待就是六年吧！”
王朝用神色一变，却还在嘴硬：“那又如何？这也是陛下的信重！”
“信重？”常文济却是哈哈一笑：“那也不见得吧，这六年来，陛下给公公来了几封私信？司礼监的那几位可又有私信给公公？我看是一封都没有吧！除了公文往来，公公怕是早就被陛下给忘了！”
王朝用本就有些发白的脸色此时却如同锅底一样，他承认常文济说的对，从他到南京这六年以来，北京那边除了公文往来之外，无论是陛下还是司礼监的老祖宗，就没有一封私信给到自己，就好像自己已经被北京那边遗忘了一样！
只是若是按照常文济所说的赌一赌，他却又有些不敢，无他，万岁爷的心思他实在是琢磨不透！
可现在他却是一步也走不动，脑子中仿佛就有两个人在打架一样，一个说，就听常文济的，他说的对，而一个却在说，这常文济就是一个莽夫，听他的脑袋可就没了！
王朝中神色变幻，在那里长吁短叹！
可常文济却好像吃定了王朝用一样，面上从容，却是连二郎腿都翘了起来，时不时的还甩两下！
徐渭恰好在此时抬头，却正好看见常文济这一幕，却是摇了摇，继续低头写他的东西！
过了许久，王朝用才用低沉的声音问道：“常侯爷，若按你说，杂家该怎么办？”
常文济知道这是王朝用心动了，却是笑着站了起来，走到王朝用身边。
“王公公，我若是你，我就将前两册的佛本是道给陛下送过去，先看看陛下的想法，若是陛下不喜欢，那公公无非就是挨陛下一顿训斥而已，可若是陛下喜欢，公公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机会？”王朝用一愣。
可常文济却继续说道：“公公，陛下若是喜欢，公公大可派人一个月送两次，每一次都夹带公公的私货，想来司礼监的那些人就算不喜，也不敢阻拦公公与陛下的通信，如此一来，在这本佛本是道完本之前，陛下都不会忘记公公！等到那时候，公公若是回到北京，纵然不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那也最少能提督东厂！”
此言一出，王朝用本来黑得如同锅底一样的脸却立刻变回了白色，嘴角也挂起了笑容，用一只手捂住嘴巴，却是轻笑了起来。
“常侯爷，你这算盘算的可真不错，让杂家与陛下斗心眼，却在南京城继续为你遮风挡雨两年？可杂家这身子骨却不怎么样，怕是无法帮你啊！”
常文济却是第一次变了脸色，王朝用说的却正中了他的心思！
他之所以想让王朝用按他的意思来办，还真有再利用王朝用两年的心思，只要自己能抱住王朝用的大腿，未来这两年的时间内，这南京城中谁还敢招惹自己？
说不得还能借助这位王公公的名头获得一个好一点的职司呢！
可如今王朝用却是当面揭破了自己的用心，那他还能按照自己的计划来行事吗？
常文济却顿时愣在了当场，而王朝用却笑着在常文济的肩膀上轻拍了两下，却是淡淡的说道：“两年的时间杂家是不可能都护着你的！但是杂家倒是可以帮你做一件事，记住，只是一件哦！”
常文济却转过身来盯着王朝用，却突然笑了起来：“公公，商量一下，两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