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讲理

关心则乱，孙子被挟持的老人不得不答应西格德的要求，同意给西格德联系精灵。

他说这需要时间，西格德也讲道理欣然接受，但在对方到来之前，西格德押着青年来到村长的房子里。

村长毕竟还是村长，住所比较体面，木石结构有院墙，西格德进门之后也不关门，让外面的人能观察到内部情况，省得他们慌乱。

同一时间，西格德松开青年，对方回头便是一个王八拳，被西格德轻松躲开，西格德贴近将其摔倒，对方七荤八素，短时间内缓不过来。

西格德搬来张凳子，坐在对方面前，等他稍微清醒点之后，缓缓开口说话：“安分在这边待着吧，我也不想如此，我们可以坐下聊聊天，吃点东西之类。要不要我教你打架？乱挥拳可不行，连哥布林这种废物都对付不了。”

他实际上也有点不好意思，平心而论这个村子的人对他没有亏欠，因为自己的谨慎而害对方受到伤害，他会坚决地这么做，但是会怀有歉意。

所以他没对年迈的村长动手，生怕对方承受不住，年轻人就耐打许多，自己摔几下踹几脚，避开要害也不会出问题。

对方蹭去口水，又怒气冲冲地冲过来，接着又被西格德撂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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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情况就和刚开始的时候完全不同。

青年对西格德挥拳，西格德从内侧卸开拳击，将脚放在青年脚后跟位置，卸开拳击的那只手又猛地一推青年胸口，对方被西格德伸出的腿绊倒，再次摔翻在地。

这次西格德和青年的动作就轻了许多，他这是在教学。

最开始因为被挟持、被击败而感到恼怒，后来被西格德摔多了，对方上涌的热血也就逐渐消沉下去，开始能够好好交流。

本来西格德和对方也没仇，犯不着装得苦大仇深，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顺带手教了对方几招摔跤技。

将对方拉起来后，西格德又坐回椅子上，开始和对方聊天：“我教了你这些东西，你最好指望以后都不会用上，顺便能用棍子别空手，能用长矛就别用棍子，你们打斗，一寸长一寸强。”

“知道了。”青年语气还算客气，在这个隔绝的小村庄里，找人教自己武艺并不容易，对方一看就知道不弱，这很难得。

他看着西格德身侧豪华的佩剑，好奇道：“你是在马坦萨斯当冒险者吗？”

像他这个年纪的青年当然会向往看似光鲜亮丽，有浪漫色彩的冒险者生活，同样村里人也会好奇繁华大城市的生活，西格德的身份对他挺有吸引力。

“你可以认为是这样没错。”

“你都猎杀过什么怪物？完成过什么样的冒险？马坦萨斯是什么样的？”青年连珠炮一样问个不停。

“路易斯，我可以告诉你，我可以把我的故事讲给你听，但你也得回答我的问题，我对你这里也很好奇，怎么样？”西格德眼中闪烁着光芒。

犹豫片刻，路易斯还是同意这个交易，在他看来是自己占便宜，村里的生活反正也没什么可讲的。

接着，西格德讲了几个自己记忆深刻的故事，比如和兄弟上山打猎碰到山怪、和父亲出海碰到鲸鱼、在这边狩猎巨型蜘蛛等等，他的人生经历很丰富，听得路易斯感觉十分新奇。

讲完这些之后，西格德脱掉自己的衬衣，露出赤裸的上身，路易斯原本轻松愉快，隐隐带着渴望的眼神瞬间变成了震惊。

那是一具怎样的身体啊！

精悍健壮的身体上布满伤痕，刀伤、箭伤、咬痕、抓伤、烧伤…他的身体几乎就是伤痕博物馆，最吓人的是那数十个还未完全愈合的孔洞，看上去西格德就像被关在铁处女里面处刑完又侥幸活下来似的。

他认真道：“我不想害人，考虑好了再想要不要学我，我这种人本来就不正常，以伤痕和血战为荣誉，以游走在生死边缘为崇高。”

没见过世面的路易斯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很慎重的点了点头。

西格德脸上挂起笑容：“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你要保持诚信。你年轻力壮，应该也有负责采购吧？毕竟出村去镇上很困难。精灵们都要什么东西，能告诉我吗？”

再傻路易斯也认识到这是在套话，本能地不想泄露秘密，他有些抗拒。

西格德的笑容逐渐变得微妙：“你不要给我一个施暴的理由，你觉得一个浑身伤疤上来劫持人质的人会是好人吗？我保证不会伤害到那些精灵，相反我是有求于他们，懂了吗？”

语气仍旧温和，但路易斯却莫名感觉有点不寒而栗，犹豫再三他还是选择道出实情。

“就是些司空见惯的东西啊，布匹、盐、小工具、绳索，偶尔还有些食物、报纸和书籍。”

“哪种书？”

“这地方没那么富裕的生活条件，能买到什么就是什么。”

“了解，谢谢配合。接下来和我一起等着吧，不出意外的话我迟早会放了你。”

路易斯不解：“你就不怕我爷爷到镇上去报官？”

“一来一回起码要三天时间，而且就算他们来了还是未必能抓到我，你们反正是死定了。”

这回路易斯闭上嘴沉默不语，西格德从口袋掏出一根肉干，不紧不慢地吃着。

等时间来到深夜，先前围观的人都已散去，一道身影此刻站到房顶，观察着院子内的局势。

路易斯被关在柴房，而西格德则在椅子上沉沉睡去。

披着灰绿色斗篷，身材纤细的精灵悄无声息地落到地面，露出斗篷下的匕首，锋刃抵在西格德脖子上。

西格德这时候想不醒都很困难，他也不慌乱，而是轻松镇定用蹩脚的精灵语道：“浪辣个林走，我要嗦似禽（让那个人走，我要说事情）。”

精灵反而用标准的人类语和他交流：“你跟我走就行。”

“你会说人话啊，那太好了。”西格德很开心，“好啊，我们走吧。”

精灵伸出一根纤细白皙的手指，朝他额头轻轻一点，口中默念几句咒语，西格德便感觉头脑昏昏沉沉，没抵抗多久，他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