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确诊脑瘤那天,下着暴雨。
我坐在车里,想去把那对贱人撞死。
就算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拉两个,赚一个。
我给自己选了最好的寿衣。
最好的骨灰盒。
最好的丧葬团队。
最好的墓地。
还有十八个男模。
1.
纸醉金迷的包厢里,我正靠有腹肌的小狼狗怀里,被他喂着喝酒,接到了电话。
“时小姐,你要的十八个男模好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来验验货。”
我感到小狼狗身体一僵,看我的目光,带着委屈,带着些——希冀。
停了一会儿,他撒娇开口:“姐姐,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我摸了摸他的脸:“你做的很好,姐先去忙点事,下次来找你啊。”
急不可耐,一路紧盯绿灯,一小时后,我看着造型各不相同的男模,忍不住上前查看。
真是让人眼花缭乱。
还真别说,你还真别说,啧啧。
“时小姐,这些类型,得加钱!”
老板一脸狗腿地跟在我后面,指着这些男模,一一介绍:“你看这个,标准的奶油小哥哥,这个,八块腹肌,这个禁欲系……”
他一脸都是你懂的。
豪爽地拿出手机,在我输入密码时,电话很不合时宜地响起,挂掉,再一次响起。
我忍无可忍:“你有病吗?有病就去医院,赶早做手术去。”
“时玉,你在哪儿?”
“时小姐,你看看这个腹肌怎么样?”老板为了巴结我这个狗大户,把压厢底儿的都拿了出来。
“好,好的很,时玉,你不要以为用这种手段就能刺激到我吧?!”
电话被齐一行毫不留情地挂了。
看着电话,我想说,我没想刺激你。
你在我心里屁也不是。
将钱转给老板,叮嘱他一定要用心,一定要确保完美,毕竟不能到时候影响体验,那可就……。
老板脸色慎重,庄严又谨慎地点点头。
打开家门,不堪入耳的声音从主卧传出。
我掏掏耳朵,还真是,越来越没有底线了。
贴心地端了杯水,给我自己喝。
都不用我刻意听,声音就毫无保留地传入耳中。
“哎呀,讨厌啦,不要……!”
打开虚掩的房门,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人渣,我扬了扬手中的水。
“你们不渴吗?”
白蓉一脸娇羞地从齐一行腿上下来,急忙整理着挂在身上的衣服。
虽然,本来也没多少布料。
齐一行脸若寒霜:“时玉,你有病是不是?”
我喝了口水:“是啊,我有病,刚检查完,快死了呢!”
白蓉一脸欲说还休,满脸委屈地看着齐一行。
“乖,没事儿,一会儿我们继续。”
无视这对渣男渣女,我走到客厅。
“齐一行,你想泡她也好,别人也好,我可以离婚的,你提就是了,我会同意。”
“时玉,你真TM有病。”
我看着想哭出来的白蓉,无奈地耸耸肩。
“你看到了,不是我不离,是他不愿意。”
“玉姐,你,你不要这么羞辱我,是我不对,可你也不能这么刻薄啊!”
她两眼泪汪汪地看着齐一行,那副模样,不了解的,还以为我把她捆起来打了一顿。
天老爷的,作精!
“时玉,道歉!”齐一行脸色不善地看着我。
“道你妈,道!”我拿着车钥匙转身出了门。
2.
作为父母放弃的孩子,刚跟齐一行结婚时,我是怀着一万分期待的。
期待跟他相知相守,生个我们自己的孩子,平平淡淡过一生。
我也满怀信心,毕竟我们在一起六年,才把结婚这事儿提上日程。
他为了我,想办法说服了家里。
为了改观我对婚姻的看法,耐心地照顾我,照顾我的情绪,帮我克服我的心理障碍。
可,我们才结婚三年。
三年,一切就都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因为我答应做他女朋友而开心的一整夜不睡的齐一行。
也不再是那个,因为我一句,饿了,跑遍半个城给我买的贴心丈夫。
他是,会出言讽刺,挖苦我的另一半。
我窝在自己的小房子里,想着自己这可怜可悲的二十九年。
电话再一次响起,我厌恶地挂掉。
不一会儿信息进来。
“你这个死丫头,你为什么不接电话?翅膀硬了是不是……?”
我亲生母亲的信息,字字句句,充满着恶毒的问候,我回了几个字。
“我快死了。”
信息回的很快。
“那你怎么不去死?你……”我还未看完,电话又打来。
接通的一瞬间,仇恶的话就充斥着我的耳膜。
“时玉,你死啊,你快点去死,老娘当年把你生出来,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我怎么不把你溺死在尿盆里!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我静静地听着来自亲妈的咒骂,我听过最难听的话,是我亲妈,骂我的话。
“小婊子!JIAN B!”
“骚货!……”拜她所赐,我学会了许多骂人的词,多恶毒的都有。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把我溺死呢?黄翠花?”
电话那头的尖叫,咒骂,再次如潮水一样涌上,我挂断电话,拉黑了她。
一会儿,我亲弟弟的电话打来。
“时玉,你有没有良心,你竟然挂妈的电话!我跟你说你快点给妈打五万块钱赔罪,否则这个家再也不认你!”
“好,正好我也不想认你们!”
“啊……?你有病是不是?”
“是,我有病,快死了,不然你陪我一起死?”
“妈,你看时玉这个贱人,她竟然咒我死!”
时金宝对着他的妈妈撒娇,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二十多的人了,还整天被他妈宝啊心肝啊的叫着。
被蚊子咬都要她亲自涂蚊虫叮咬的药。
我把时金宝电话也拉进黑名单,这一家人,自我记事起,就让我恶心。
我出生时又黑又瘦,那时,我的爸妈,还不到结婚年龄,她觉得是一件她羞耻丢脸的事儿,就想把我送人,被我奶奶拦下抱回了老家。
后来他们结了婚,我以为我可以被接回来。
可是,他们只爱他们的宝贝疙瘩,我跟着奶奶在老家靠几亩地度日。
大一那年,奶奶去世,我被迫回了亲生父母家。
可是,没有感情,我于他们而言就是外人。
我的亲生父母,很明确告诉我。
“时玉,家里的钱是要留着给你弟娶媳妇买房子的,你一个女孩,年龄也不小了,前几天隔壁王阿姨帮你介绍了一个对象,条件不错,你嫁过去就吃香喝辣……。”
然后,我见到了一个黑胖的中年人,目测有三百斤,一脸淫笑地看着我。
“我家有个杀猪厂,彩礼我给二十万,你给我生个儿子,我给你十万,每个月给你一万零花钱。”
他一脸高高在上,满脸写着如果不是看你是个大学生,我才不会出这么高的价。
这件事儿以我报警告终,时父自始自终没为我这个亲女儿放一个屁。
自那以后,我就没跟家里再联系过。
一直到大学毕业,我亲生父母不知从哪里打听到我找了份好工作,又舔着脸找上门来。
3.
时金宝没考上大学,他们希望我给他出钱,让他做点小生意,他几乎每年都有新的赚钱项目,可每次都被他赔个精光。
我不肯,是齐一行出面,解决了这件事。
他们查到齐一行家世殷实,因此更加无赖。
我正在发呆,齐一行的信息又进来。
“时玉,你出息了是不是?”
我看着他发来的图,原来是他跟白蓉的牵手图被放在了网上,虽然十有八九是白蓉那个绿茶自己做的,但,只要他们被骂,我就是高兴。
只要他们不爽,我就爽。
送上门了,我不得不帮他们一把,花钱让照片上了热搜。
“对,怎么样?”
齐一行骂了句挂了电话。
所以你看,爱的时候,你是宝,不爱的时候,是屁!
随着齐一行跟白蓉的牵手图被爆,更多的爆料一个个跳了出来,“齐一行婚内出轨”“当代小花出轨人夫”“齐氏总经理抛弃原配”……。
齐氏的股票大跌,董事会上,齐一行被骂得狗血淋头。
而白蓉也受此影响,被好几个节目解约。
我看着网上一边倒的言论,痛快吗?痛快!
白蓉慌了,她没想到一张照片能惹出这么大动静。
白蓉约我出来谈谈,我看着手机,果断赴约。
“玉姐,你……,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是真的爱齐一行啊。”
“我知道你不高兴,可是,你也不能那样对我啊!”
“齐一行不爱你,你就是小三儿。”
“姐姐,你真可怜!”
“我劝你,还是离婚吧。”
……
我看着她时不时擦擦并不存在的眼泪,果然是——茶中极品。
抱臂看她表演,你别说,白蓉演技还真是不错,竟然可以把没眼泪演出了有泪的感觉,看着还十分伤心。
啧啧,这么好的演技,怎么没拿个小金人呢?
“死三八,你要不要看看,我发给齐一行的离婚协议?”
我将手机对着她,怜悯地说:“你看,是他不同意,他不签字啊!”
她脸色铁青“贱人,你炫耀什么?”
“哟!贱人这就不装了?我还以为你能装多久呢?”
她拿起手中杯子的一瞬间,我就将一杯绿茶泼在了她头上。
她尖叫一声,茶水从头下滴滴答答流下,绿油油的茶叶挂在头上,配上她精彩的表演,倒是十分符合她绿茶的气质。
相比之下,虽然她也将水泼我身上,可是我躲的及时,只是身上沾了点水渍。
她旁边的经纪人连忙帮她清理。
推门而入的齐一行看到白蓉狼狈的样子,开口就是训斥。
“时玉,你太过分了!”
“觉得过分,你离婚啊!”
白蓉立马贴上去,委屈巴巴地告状。
“阿函,不怪时玉姐的,她,她也……,也不是有心的。”
“为了你,我什么都不在乎。”
齐一行一脸心疼地安慰她,看得我实在是,想吐,转身离开。
坚持着走到车上,我一阵眩晕,头疼得要炸开,眼睛模糊不清,我闭上眼,忍下汹涌的恶心,躺在驾驶室睡了会儿。
4.
我看着家里的监控,白蓉一脸娇羞又幽怨地跟着齐一行进了家门。
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把视频保存到手机上,这些都是证据。
他们在客厅互动一会儿,就迫不及待地进了房,估算着时间,我给齐一行打去电话。
“我十一点回去,你们赶紧办事儿,十一点前让白蓉滚!”
不理他神金的声音,我挂断电话。
回去当然是不会回去的,恶心就是恶心你们的。
我驱车去了酒吧,八块腹肌的小狼狗对我毕恭毕敬,情绪价值又到位,我干嘛要回家受那个气。
正在我摸着腹肌看表演时,白蓉一脸杀气进来。
“时玉,你要不要脸?齐一行怎么娶了你这么放荡的人!”
“哦,我再放荡也没放荡到别人老公的床上,不像你,这种事儿,门清。”
“时玉,你是不是以为齐一行真不跟你离婚吧?你这样的人,自己不自重,你看看齐家,容不容得下你呢?”
我冲她露出八颗牙,把这事儿捅出去,我巴不得呢!
“那麻烦你去把这事儿呀,告诉齐一行的爸妈,最好现在就去,跑起来啊!”
她不动了,她深知自己的调性在齐爸齐妈那讨不到好。
“你要是喜欢,姐姐帮你叫两个身材好的。”我身后的小狼狗将手放在我腰上,配合地看着她。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
她气呼呼地走了。
等我从酒吧出来,几个人上来把我拉到车库最隐蔽的地方。
几人对着我就是一顿招呼,我抱着头,大声呼救。
等我倒在地上,连爬都爬不起来,白蓉从角落走出。
“时玉,你不是能耐吗?我告诉你,齐太太的位置,我要定了,你识相的,就赶紧滚!”
“我的资源,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我吐出嘴里的血水,想笑一下,脸上却疼得厉害。
“我是一个人的时候,你捏死我,当然容易,可你别忘了,只要我还是齐太太一天,你就不敢,你永远是个人人喊打的小三儿。”
“打,给我打!”白蓉失控地冲上前,恨不得将我的嘴撕烂。
几人又上来对我拳打脚踢一顿后,白蓉放了几句狠话,扬长而去。
我试着起身,却疼得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