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对马华停职反省
食堂主任王耀武一路奔跑，心急如焚地赶往高亚军的办公室。
他不得不加快脚步，因为高亚军在电话中的语气异常严肃和愤怒。
得知自己的手下不慎得罪了新上任的监督科副科长，王耀武气得牙痒痒，若非时间和条件不允许，他恨不得立即将马华开除。
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抵达组织部，王耀武连喘口气的时间都顾不上。一见季鹤川，他便立刻表现出诚恳和无奈的歉意。
王耀武深知，要想在食堂主任的位置上稳坐钓鱼台，甚至求得升迁，监督科的考察与审计是无论如何也绕不过去的。
因此，对于这位新任的副科长季鹤川，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有所得罪，道歉自然是出于无奈，也是出于对未来的考虑。
面对食堂主任王耀武的连连道歉和赔罪，季鹤川只是含糊其辞地打着哈哈，既不说要计较，也不说不要计较，态度显得有些暧昧不明。
眼见季鹤川似乎不为所动，王耀武在深思熟虑之后，决然开口：
“这样吧，关于马华这位同志，我回去后立刻对他执行停职反省的措施；
让他深刻反省自己的行为，并且亲自向季科长汇报，深刻检讨他的错误。”
看到王耀武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一直保持沉默的高亚军这时轻轻咳嗽了一声，端起茶杯轻啜一口。
这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实际上是在向季鹤川暗示：事已至此，应当见好就收，不宜将事情做得太过。
实际上，在高亚军提醒之前，季鹤川在听到王耀武的提议后，便已经决定顺水推舟，接受这个方案。
一方面，对马华实施停职反省是王耀武目前能够采取的最严厉措施。
在当前的体制下，工人享有相对稳定的就业保障，要想开除一名员工，必须得到厂领导的批准。
作为食堂主任的王耀武，尽管挂着副科的职务，却并没有足够的权限做出开除决定。
另一方面，季鹤川原本就没有打算对马华进行过度的追究。
毕竟，事情的本质只是一个颠勺的小问题而已，即使想要大做文章，也难以引发更大的波澜。
季鹤川的真正意图是通过这个小插曲，找到介入厂里后勤事务的契机，进而逐步扩展到其他部门。
季鹤川原本还在为刚到轧钢厂，短时间内无法找到突破局面的机会而发愁。
却不想傻柱傻人做傻事，竟然意外地给他提供了一个合理介入后勤事务的借口。
因此，王耀武对马华的处罚决定恰好符合季鹤川的心意。季鹤川便顺着这个台阶说：
“哈哈，高科长真是太客气了，这点小事还劳烦王主任亲自跑一趟。
这样吧，今晚我安排一桌，邀请高科长，我们就当作是‘因误会而结识’的缘分，好好庆祝一下。”
“哈哈，季科长，我们确实是不打不相识，但也是性情相投。
就拿马华和他师傅傻柱来说，他们俩仗着自己有点手艺，就不太把厂里的规章制度放在眼里，总是给我找麻烦。
我一直想好好整顿一下纪律，这次他们无意中得罪了季科长，正好给了我一个管教他们的机会，这也算是季科长间接帮了我一个大忙啊！
哈哈！”
王耀武外表看起来粗犷豪放，似乎是个直来直去的人。
但实际上他说话非常得体，既成功地与季鹤川建立了联系，又保全了自己的面子。
他将一件原本被动的事情，巧妙地转化为主动的局面，充分展示了“人不可貌相”的道理。
在妥善处理了马华的问题后，三人在办公室一阵闲聊，随即，王耀武告别二人，返回了食堂。
王耀武离开后，季鹤川也告别高亚军，回到了分配给自己的办公室。
季鹤川的办公室颇为狭小，仅有三四平方，装饰也相当简朴。
室内仅有一张木质书桌作为办公桌，一张带靠背的木椅，以及一个木制柜子，用于存放文件和个人生活用品。
即便这间办公室的陈设极为简单，只有这几样基本物品。
但季鹤川能拥有这样一间办公室，还是因为他的代理副科长身份。
若他仅是一名普通科员，那么就连这样的办公室都无法享有，只能和其他同事一起挤在大厅办公。
季鹤川回到办公室，见桌子上摆放着些许文件，季鹤川拿到手里，刚打算翻看，恰在此时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其实季鹤川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的，来人敲门只是礼貌性动作罢了。
故而季鹤川仅仅一抬头就看到门口站着一名个大约二十岁左右、看起来颇为青涩的年轻姑娘。
姑娘长着一张稚嫩的娃娃脸，身高大约一米五左右，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笔记本。
看到季鹤川望向她，她显得有些紧张，用一种柔软的嗓音说道：
“科长您好，我叫庞小画，是最近分配到咱们科室的实习生，主要负责科室以及几位领导的文案工作。”
观察到庞小画的局促不安，季鹤川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尽量表现得亲切随和：
“哦，原来你也是新来的。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庞小画在听到季鹤川的询问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羞愧，声音轻微地回答：
“我没有上过大学，我是中专毕业的……”
说到最后，庞小画的声音越来越低......
显然在面对季鹤川这样名牌大学毕业的领导时，庞小画因为自己的学历而感到自卑，几乎不敢抬头。
庞小画以前从未认为自己的学历有何不足，也从未因此感到自卑。
毕竟，她之前遇到的人，学历要么与她相当，要么还不如她。
即便是偶尔遇到的一两个大学生，由于工作性质相似，她也没有觉得他们有什么特别之处，或者有什么值得羡慕的。
然而，这次与季鹤川的相遇让她有了不同的感受。
季鹤川是全国重点高校的毕业生，一毕业就担任了副科级职位。
这让庞小画真正意识到了学历的重要性，也让她明白不同的大学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因此，在初次面对季鹤川时，庞小画情不自禁地感到一丝自卑，对于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学历，她突然间感到难以启齿。
察觉到庞小画内心的敏感，季鹤川巧妙地避开了学历的话题，转而指导她说：
“有一点需要纠正，你现在已经开始工作了，不再是一名学生。
以后介绍自己时，不要再说是学生，要尽快调整这个心态。”
“好的，科长。”庞小画答应着，随后打开笔记本问季鹤川：“有什么指示吗？您告诉我。”
看到庞小画准备记录，季鹤川猜想这可能是她工作的一部分，便直接提出了自己的需求：
“我需要一本笔记本，两支笔，其中一支必须是钢笔。
另外，我还需要毛巾、牙刷、牙缸、脸盆等生活洗漱用品。
你身上带钱了吗？如果没有，可以找我拿。”
尽管庞小画对季鹤川为什么需要生活洗漱用品感到好奇，但她并没有多问，而是拿起笔在本子上记了下来，然后询问：
“还有其他需要的东西吗？”
“目前就这些。”季鹤川回答。
“嗯，好的。
高科长说，您今天刚到，就不给您安排具体工作了，主要是让您熟悉一下我们的工作流程和过去的情况。
等您今天熟悉之后，明天再正式开始工作。
桌上的文件是咱们科室的相关规定，您可以先看一下。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告辞了，钱等我把东西买回来之后再给我。”
“行，那你先去忙吧。”
“好的，科长再见！”庞小画礼貌地告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