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们不是记唩审查
当黄副部长抵达时，会议室的窗户已经全部敞开，烟雾较之前消散了许多，空气清新了不少。
黄副部长是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头发略显花白。
他说话的节奏缓慢，有时一句话会反复诉说多次，内容上甚至会出现前后不连贯、词不达意的情况。
如果不仔细聆听，不花时间思考，很难理解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对于这位在组织部实际上排名第一的副部长，季鹤川一开始由于不熟悉他的讲话风格，听得颇为吃力。
但渐渐地，随着对黄副部长讲话风格的逐渐熟悉，季鹤川开始适应，理解他话语中的含义也就变得轻松了许多。
在今天的会议上，黄部长主要对本周的工作进行了规划，布置了一些任务，并听取了一系列汇报。
会议的重点是对谠唩下发的干部任用名单进行了详细说明。
在会议过程中，作为列席参会的季鹤川被黄副部长点名，要求他负责做好上一期以及下一期拟提拔干部的组织考察工作。
当被点到名字时，季鹤川保持镇定，一边听黄副部长讲话，一边在笔记本上认真记录。
待黄副部长讲话告一段落，季鹤川便以公事公办的语气，简洁明了地做出了承诺和汇报。
这个小插曲过后，会议的其他内容与季鹤川的关系不大，他只需全程列席旁听并做笔记。
整个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期间讨论了各种杂乱无章的事务。
等到领导们离开后，季鹤川走出会议室时，身上沾满了浓烈的烟味。
这个年代，许多干部都是资深烟民，一到开会时间，这么多人聚在一起，香烟一根接一根的叭叭抽。
仿佛在比赛般，会议室里的烟雾几乎能让人窒息。
季鹤川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第一件事便是立刻刷牙洗脸，以清除身上的烟味。
在这期间，庞小画抱着一叠文件走了进来。
季鹤川只是点头打个招呼，示意她在旁边稍等，自己则忙着清洗身上的烟熏气息。
在衬衫上洒了些水珠，确认身上的烟味不再那么明显后，季鹤川这才坐到办公桌后，开始接过庞小画递来的文件，认真审阅并批示起来。
在季鹤川批阅文件的过程中，庞小画并没有离开，而是帮着整理了一下办公桌，又为季鹤川倒了一杯茶水，然后才开口询问：
“领导，还有其他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吗？”
季鹤川依旧专注于手中的文件，头也不抬地回答：
“我刚刚开完一个会，黄副部长提到了需要上一期的干部考察报告，你趁着午饭后赶紧送上去，记得要让他签字。”
“明白了。”庞小画边说边拿出自己的笔记本记录下来，接着又问道：
“高科长说过，考察报告应该由综合办的人来送，这个需要更改吗？”
“那就按照高科长的安排来，但是务必在中午之前送过去，不能有任何延误。
黄副部长中午会外出，不在厂里，如果错过了签字，就会很麻烦。”季鹤川指示道。
“好的，我会立刻告诉郭建军的。”庞小画回应。
“嗯，对了，”季鹤川突然皱起眉头，放下手中的报告，用食指指着文件，目光投向庞小画，疑惑地问道：
“这个李为民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庞小画听到季鹤川提及李为民的事情，心中不禁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个问题避无可避，于是便解释说：
“关于李为民的情况，梁股长和魏股长已经进行了多次考察，但目前还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也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所以......”
“所以就敷衍了事，和稀泥吗？”季鹤川打断了庞小画的话，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这份报告材料不完整，你拿回去重新整理。
无论是李为民确实存在问题，还是他遭到了诬陷，我们都需要一个明确的结论。这样含糊其辞的报告，是无法让人信服的。”
看到季鹤川将报告退回，庞小画顿时显得有些焦虑：
“领导，这件事已经拖了两个多月了，后勤部门和人事部门都发了好几次催促函，上级领导也指示我们要尽快处理，不能再拖延了。”
对于庞小画的焦急，季鹤川却显得不慌不忙，他淡淡地回应：“那问题解决了吗？”
庞小画无奈，只能坦白回答：“经过调查，没有找到实质性的证据。查无实据。”
“查无实据？这话你怎么敢说！”季鹤川再次拿起桌上的文件，在庞小画面前晃了晃，面容冷峻地说：
“我们要明白，我们不是工案侦查，也不是记唩审查。
昨天高科长还提醒我，我们的宗旨是保护干部、帮助干部，而不是仅仅着眼于惩处。
你一句‘查无实据’交上去，这对于李为民来说，究竟是在保护他、帮助他，还是在无意中伤害了他？
你有没有深入思考过这个问题？
对于记唩部门来说，说出‘查无实据’是对同志的肯定，意味着他是清白的。
但我们的工作性质不同，这句话如果从我们这里说出来，那就可能被解读为同志存在嫌疑，有病就不能带病提拔！
我们既重视证据，又不完全依赖证据，因为我们不是记唩、不是工案，这一点，你明白吗？”
季鹤川的话语落下，他注意到庞小画情绪有些低沉，便柔和了语气，给予指导：
“再去考察一下，要更深入一些。
务必要弄清楚关于李为民的群众举报，到底是子虚乌有，毫无根据的虚构。
还是李为民确实存在问题，只是他手段高明，将所有不利证据都消除了。
证据的重要性不是我们关注的重点，那是记唩的职责。我们要关注的是事情的真实原委情况，这才是我们工作的核心。”
虽然季鹤川的话听起来有些复杂绕口，但庞小画还是理解了他的意思，点头表示明白。
“去吧，顺便把梁股长和魏股长请到这里来。”季鹤川吩咐道。
“好的，领导，您先忙。”庞小画应声，随即准备去执行季鹤川的指示。
庞小画离开后，季鹤川便投入到其他文件的处理中。大约忙活了不到十分钟，梁君和魏伏民便相继到达。
再次面对梁君——这个让他心驰神往的女孩，季鹤川的心依旧忍不住快速跳动。
虽然已经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他不再像之前那样紧张到说不出话，但心跳加速的反应依旧存在。
他小心翼翼地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紧张情绪，然后故作轻松地对两人说：
“我这办公室里没有沙发，不过你们也别拘束，墙角那里有凳子，你们自己拿过来坐吧。”
说话时，季鹤川尽量不去直视梁君的眼睛，他的话主要是对魏伏民说的。
“季科长，您太客气了，这点小事我们自己来就好。”
魏伏民礼貌地回应了一句，紧接着在梁君准备起身去拿凳子时，他迅速伸手阻止，指向自己，示意由他来搬。
魏伏民迅速搬来两把凳子，一把递给梁君，一把自己坐下。
梁君对于魏伏民的帮助，报以一个歉意的微笑，并感激地说：“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梁君的声音清脆如黄鹂，悦耳动听，尤其是配合她那精致无瑕、唯美动人的面容，使得屋内的两个男人都不禁面红心跳。
暗自感叹——如此美貌，真是倾国倾城，美得令人无法移开目光。
她的每一个动作，哪怕是简单地坐在凳子上，都显得那么顾盼生辉，美不胜收让人赏心悦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