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母亲
车厢之上，下弦壹魇梦感受着吹拂而来的寒风，发自内心的露出笑容。
“那么，就让美梦开始吧。”
淡淡的烟尘弥漫，无限列车再次为每一位乘客拉开了梦之舞台的帷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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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月信吾一动不动。
所以即使背对着自己，但在下弦壹【魇梦】的血鬼术影响下，列车员也能很轻松的将入侵梦境的绳索绑在熟睡的观月信吾手腕。
可他人的梦境有时候就很难理解。
这里与其说是村不如说是镇，明明没有多少人口但建筑装修却高档的离谱，其间还夹杂着许多自己完全看不明白的奇形怪状的东西。
雨水用自己生命的下坠拉扯挽留着乌云，灰蒙蒙的房屋们在模糊间依偎着彼此。
远处站在自家门口的梦境主人公穿着自己没见过的制服，湿漉漉的头发耷拉在他比现实更为稚嫩的脸庞上，鼓囊的行李就被他随意堆放在脚边，莫名其妙的，自己就能从他呆滞的身影中闻到泥土间纯粹的悲拗。
在中年女人开门的一瞬间，那个叫观月信吾的男人突然弓起的腰就好像远处的山坳。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我也要和梦中的家人团聚啊......”
紧握着手中的短匕，列车员远离着，为了自己向远处群山翠绿间的梦境核心走去。
......
......
......
“真是的，不会提前打电话吗，下这么大的雨，我可以找隔壁的山上老爷子借拖拉机嘛。”
脚边早已被淋湿的行李被母亲费力的提进屋内，直到那对手掌搭上肩头的背包，观月信吾才用同样的大夏语回话：“我可以自己来的。”
“明明全身都湿透了还硬撑，你的这张嘴什么时候能服软。”
观月信吾低垂着脑袋沉默着，模仿着自己孩童时的动作，坐在玄关换上拖鞋然后发呆。
“喝吧。”母亲拍打着他依旧潮湿的肩头，姜汤琥珀般的色泽被热气笼罩，“快点去洗澡，等会自己把地拖了。”
“好。”
玄关后的世界在千百次后又重复了一遍，熏黑的吊灯，木制的地板，锅内出逃的香气......
没有一句话，就好像和以往回家时一样，沉默的观月信吾拖着身子进了早已放好热水的浴室。
面无表情的冲洗，面无表情的擦拭，套上根本记不起曾有过的短袖，他完成了走到饭桌的流程。
宫保鸡丁，麻婆豆腐，汉堡肉和味增汤。
“牛肉没买到，汉堡肉就算不喜欢今天也要吃完，每次回来都要给你做家乡菜真是累死了。”
“我会吃完的。”
完全一致，即使很多年没再吃到，可狼吞虎咽的动作给了自己正确的解答。
“慢点，也不知道学校一天给你喂的什么东西，就这么想念我的饭菜吗。”
“怎么会不想。”
“难得嘴巴甜了一次嘛，那今晚就不让你洗碗好了。”
“没事我洗就行。”
“怎么回事，你又想要零花钱吗，如果是因为有喜欢的女孩子的话就给你，去打电动的话就算了。”
“不需要那种东西，而且我早就已经没打电动了。”
“谁信啊。真是奇怪，今天怎么变得懂事了，你这孩子被雨淋感冒了吗？”
没有回答，观月信吾只是端着吃剩的碗筷开始在厨房清理。
“你这小子总算知道你老妈的不容易了哈！以后也要这么孝顺我知道没。”
观月信吾也没法回答她。
客厅的榻榻米还是那么破旧，所以观月信吾也可以很熟练的坐下。
老旧的电视机中喜剧综艺里的罐头笑声闹个不停，明明不觉得有趣女人却还是把视线停留其上。
“无聊。帝都TV还不如把晨间剧安排在黄金档，正雄那家伙什么时候才能在台里有话语权啊......信吾把遥控器给我。”
观月信吾没有做，女人也没生气，电视机里的做作笑声回荡不休。
“对了信吾，你爸让你暑假去帝都找他，明明自己还混得不怎么样，偏偏要说什么给自己儿子开开眼，真是向往那样的生活好好努力让我们搬过去不行吗？你说是吧信吾。”
“......爹不会做那样的事。”
“什么爹，给我尊尊敬敬叫爸爸。还是没本事啊，如果你老爸是什么集团的社长就好了。”
“......妈，你以前不会这么牢骚的。”
“你这小子，你老妈怎么又牢骚了！”
“我的母亲不会这样。”
“神经兮兮的，那你说我又是该是哪样了！”
“......
我的母亲早就习惯了只收到抚养费的生活，除了明天晚上吐槽电视节目走神后睡着便不会有一句抱怨。
我的母亲从来不会提及父亲的名字，但看着他偶尔写来的书信就会躲在房间里哭。
我的母亲很爱我，但除了勉强的微笑她便不会对我进行任何的打趣。
爹虽然为了自己的名誉从没做出父亲该做的事，只是我在生日时收到他电话时，也明白或多或少他总归是挂念了我的，后来我做出成绩他也大大方方介绍着我这人尽皆知的私生子，可那他妈的恨却还始终铭刻在心底。
但那个女人默默平静忍受一切却始终让我也念及他的好，明白那种维护着自己生活的自私家伙能做出这些已经超出了自己本性的爱，我对糟糕生活的挥拳只会让懂事后察觉到她痛苦的我更加的痛苦。
她用悲哀消化出的爱教导了我，塑造了我，所以忍不住苦闷对我排遣内心忧愁的你便不是我的母亲，绝对不是。”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是跟着学校的不良干了什么不能做的......”
“听不懂吗！你不是我的母亲！”
站立而起的高大身躯剧烈喘息着，他对视女人的双眼必须填充愤怒来掩盖那份施加给自己的屈辱。
女人茫然的的脸庞上只有眼角的泪水率先做出了反应，几秒钟后她转过身去，平复着声音中的哽咽。
“困的流眼泪了呢......那信吾你也先去休息吧，明天早上起来你想吃什么和妈......”
“他妈的，你这东西不是我的妈妈吔！”
强忍磁场转动的冲动，观月信吾双手掐住女人的喉咙高高举起，任凭她胡乱踢击的无力拳脚击打在自己身上。
流着眼泪，他却直视着被痛苦折磨着的女人破碎的双眼。
为了结束这一场噩梦，他必须让这个拥有他母亲皮囊的幻影消失。
但是她哭了，从声道缝隙中挤出的大夏字句被哭声扭曲变形。
可观月信吾还是听出来了。
“对不起信吾......对不起......”
“呱！！！”
松开双手，观月信吾逃走了，自在海虎世界拥有那样的实力后，他本来早就决定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再逃避任何事情。
但不能包括杀死自己的母亲。
身后的女人在木制的地板上剧烈的咳嗽，即便是雨水冲刷着耳朵也能清楚传入观月信吾的脑海。
他放弃了。
磁场转动。
七万匹力量，完全境界。
杀鲸霸拳加天武杀道.断首道。
红白混杂的东西一瞬间淹没了他的视线，但也让他不必再痛苦忍受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