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武
五点三十五，东升的朝阳还未有时间透过百叶窗洒入屋内，板垣牙就进了观月正雄的房间。
这是平日里他给观月正雄换药与擦拭身体的时候，但现在里面却只有他的尸体和他呆滞在床沿的儿子。
“板垣。”观月信吾主动开口了，“具体的后事先麻烦你和德川叔他们了，到时候我会来的。”
哽咽在喉头的话却说不出来，因为观月信吾能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足够令板垣牙感到同样的悲伤。
别过板垣，观月信吾就只朝一个人走去。
不知什么时候便早已立在门外的白亚梦。
他刚要开口的动作直接被观月信吾打断：“该做的事直接去和板垣对接就是，但你敢凭借所谓的情义来插手观月家的任何一件事，我便要全世界铭记你的惨形。”
白亚梦沉默，因为他知道自己这时候就算讲他妹妹的事也只会得到一样的效果。
“那公司的事我会直接转交给板垣，之后侄儿你愿来找我也直接让他联系就......”
他又接了观月信吾的一巴掌。
“我不喜欢舅父这种东西，你也不能称我为侄儿，说是亲情却只干着恶心的事，在我面前作秀就这般好看吗。”
受了观月信吾的第二掌，饶是他再好的修养也忍耐不了：
“他妈的，连我爹都没打过我，你这......”
威压，铺天盖地的威压让白亚梦意识瞬间空白，回神时冷汗已经打湿了他的后背，刚刚观月信吾用眼神便让他明白了死的感觉。
没再看颓然跪倒的白亚梦一眼，观月信吾走了。
白家那边多半又是一堆婆妈事，自己没有兴趣对那些所谓的亲人产生情感。
就像之前下海一样，他要尝试用地球的子宫温暖自己。
等到背影远去，一个观月信吾探测到却未曾在意的人自转角走出，她朝狼狈起身的白亚梦开口了：“爹，这便是我那表哥吗，性格很急呀。”
白亚梦大骂：“死丫头！为什么你只是看着，难道你不姓白了吗！”
背心长裤军靴，扎着高马尾的白秋瞳搀扶着自己的再次肿脸的父亲：
“我那表哥就姓白了？人家都已不愿搭理我们，把情理上该办完的流程做完便回去吧。”
“爹生你这么个东西是干什么的了！你怎会这么怕那第一个通关异世界的人！”
眼神飘忽至一旁，白秋瞳没搭理他父亲的抱怨：“惹火上身的事我便做不来呀，还是先进去吧，好歹是我姑父，最后一程总是该送送的呀。”
对自己的女儿已经无可奈何，白亚梦只得叹气：“管你怎样，只要最后能拿下那癫佬就好。”
“没问题的呀。”白秋瞳竖起自己的大拇指，“毕竟我可是白家最强的人嘛。”
......
......
......
海中游荡着奇形怪状的异世界生物，过于恶心的样貌这就让观月信吾放弃回归自然的想法。
对他来说，现世已经和过去的海虎世界以及异世界无差别了。
没有真正值得牵挂的东西，让他能有片刻安宁的人与事物最后也都成了无用的回忆，陪伴他到最后的结果只剩拥有的武而已。
他唯余还想做的就是摸索自己的道。
没有回童年时和母亲居住的小屋，自己不想忍耐可能会寻来的白家人，所以四处漂流的他最后选择了这片山麓。
他被吉普车袭击过的低矮山麓，他和海虎世界，和所谓的神相接触的场所。
原本就人迹罕至的乡野经过超凡降临的摧残后便彻底成了荒芜的代名词。
观月信吾就在这荒芜中练拳。
即便潜意识里的杀人鲸在渴求出击，但他找不到挥舞杀鲸霸拳的理由与对象，他在强忍这份冲动。
于是他开始回想着天道指点他时的一招一式。
没动用磁场力量，也没有动用完全境界，自己就像第一次学天武杀拳时一样，每一拳都打得缓慢而费力。
他在思索天道创立他时的感觉，可这充满杀意的拳便让自己愈发笨拙。
因为此时此刻的杀人鲸就在命令他放弃那头绝情绝义的大白鲨。
观月信吾又试图用雄狮盖世拳的癫狂麻木自己，但却发现他也根本做不到，想要谷起的疯劲竟然在方兴未艾时就已变得无聊。
杀鲸霸拳所带来的空虚就是和奥加一样——毫无道理地强。
最后他捡起了道野上的树枝，用起了之前看不上的呼吸法。
为斩杀恶鬼的剑技勉强被宽容得以自由使用。
虽然继国缘一的记忆完全融入自身，可观月信吾却依旧没有那可以创出日之呼吸的天分，不过也无人能像他一样使用七种呼吸法。
靠着继国缘一的感觉和境界，他在回溯每一种呼吸法的创始过程，但所有的招式用完后都没能让他满足。
父亲带给他的完全境界就在强迫自己顺应感受而出拳。
“连是否出拳都如此婆妈，奥加，难怪海虎将你这种人厌恶。”
已无法再忍，观月信吾出拳了，他要凭着这份孤独出拳。
杀鲸霸拳！
力量从十八万匹瞬间暴涨到和武神时一样的二十三万匹，顷刻间萧瑟的山麓都因被咆哮的杀人鲸轰裂而哀鸣，迅速成为了更为死寂的荒原。
在继国缘一记忆的遗泽滋养下，他已经有了八成的完全境界，若不是体内的大白鲨还盘踞角落，自己便有机会，成为下一个奥加的机会。
半响后屹立在悲号大地之上的观月信吾平静了，沉默着离开了这块承受他宣泄的土地。
成为奥加那种悲惨的东西，便不会是自己想要的宿命。
他打算去面对总要面对的白家人了。
“亚梦......舅父......还会疯牛的巨炮重拳，那白家他们的海虎异世界便是自己所经历过的海虎又如何了。”
自己这连千军武神都夺不下的二十三万匹力量便又有什么资格去想那些更远的事了。
即使他期望他们有足够的理由成为他杀鲸霸拳的下一个寄托之处，但白家多半只会有一个结局。
被投喂自己心中那要绝情绝义的大白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