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鼠我呀,要开始转生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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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吃人的半月

窗外电闪雷鸣,大雨如注,屋内一人俩鼠,六目相对。

沈时自床铺上起身,走到桌前坐下,他微笑看着呆若木鸡的两只小鼠。

不过讲了一句鼠语而已,瞧把它们吓得。

这时其中一只灰毛肥鼠终于反应过来,它啪叽一下跪倒在沈时面前,又喜又惧。

“爷爷,小鼠拜见爷爷!”

旁边那只黑毛瘦鼠满头问号:“胖胖,你说啥呢,你爷爷不是早就死......”

“瘦子!”灰毛肥鼠发出一声尖锐爆鸣:“这时候你犯什么糊涂,还不快跪下磕头认错。”

黑毛瘦鼠虽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跪下来,诚惶诚恐道:“爷爷我错了,爷爷饶了我吧。”

沈时暗笑,这灰毛肥鼠估计是将他错认成修行有成,可化人形的鼠精了,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既然如此,那便将错就错好了。

“小鼠多谢爷爷赐饭之恩,无以为报愿为爷爷效犬马之劳。”灰毛肥鼠很是上道。

沈时笑了笑,道:“我与鼠族颇有些渊源,照拂尔等自不必说。”

两只小鼠闻言感激涕零,恨不得以头抢地,灰毛肥鼠更是直言道:“太好了,从今往后,在这道观中,咱们也是有倚仗的鼠鼠了!”

“是了是了,爷爷,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天天吃到肉包子了?”黑毛瘦鼠满眼憧憬与期待。

沈时沉默,这小鼠长的丑想的倒挺美,他自己都不能保证每天吃到肉包子,它还惦记上了。

“我且问你们,对半月观知之多少?”

时间紧迫,趁着鬼童子遭受阴风洗涤无暇顾及到他,沈时开始问话。

灰毛肥鼠抢先答道:“爷爷,我家中鼠辈世代居于此地,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黑毛瘦鼠不甘示弱,忙道:“爷爷,我祖孙三代落户于此,也晓得很多东西。”

“好,”沈时大喜,道:“快与我说说半月这个道人,你们可知晓他身上有何秘密?”

“他是个坏人!”灰毛肥鼠嚷道。

“他喜欢杀人!”黑毛瘦鼠跟着叫唤。

“细说!”沈时身体前倾,顿时来了精神。

灰毛肥鼠用蘸着唾沫的爪子按住黑毛瘦鼠脑袋,嘴里叭叭道:“爷爷,半月道人可喜欢吃小孩了,短则数月,长则一年,他必吃一个孩童。”

“哦?怎么个吃法。”

“唔......”黑毛瘦鼠挣脱束缚,急道:“爷爷别听胖胖它瞎说,半月道人没吃,他没吃小孩!”

“你才瞎说,他明明就吃了,不然那些小孩为什么不见了!”

“他杀了他们,没吃他们!”黑毛瘦鼠眼中流露出恐慌:“我听到过他们的叫声,特别凄惨。”

“我也听到了,那是骨头被嚼碎的声音。”

两只小鼠各持己见,互相争执不下。

沈时抬手示意它们安静:“你们亲眼看到的?”

小鼠们摇头,异口同声道:“我们听到的。”

沈时无语,眼见都不一定为实的世界,更何况耳听。

这两只小鼠,貌似有点不靠谱啊。

“爷爷,您要是不信,就去道观东南角的屋子里瞧瞧,半月就是在那里吃的人。”灰毛肥鼠缩着脖子道。

“胖胖,是杀的人。”

黑毛瘦鼠一脸严肃的纠正它,换来一个大大的白眼。

道观东南角,是一间上了锁的背阴屋,沈时曾远远看过一眼,人类感知危险的本能打消了他想要过去的念头。

他没有胆量过去,两只小鼠自不必说,尽说些捕风捉影的话给他听。

沈时默默在心中给那间屋子画上重点,随后问了另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那个鬼童子,你们可知其来历?”

如果半月是高悬头顶的一柄利剑,那他就是隐于周遭的无形毒针,唯有除之方可后快。

“爷爷,我知道,”灰毛肥鼠举起爪子,踊跃道:“我爹和我说过,他是护道灵童,可保观中平安勒。”

“不过他很吵,就像现在这样,每个月都来那么几次。”

沈时冷笑,听着风雨中若有若无的惨叫声,什么护道灵童,不过是半月养的一只小鬼。

黑毛瘦鼠接着补充道:“爷爷,他住在一个小罐子里,当年我祖父误打误撞,差一点就和他做了邻居。”

鼠者,擅洞也。

沈时心下微动,要说半月观哪个地方最得鼠心,应有两处。

一是张伯居住的竹屋处,那里有一片竹林,是个好地方。

第二个则是......

他的眼神透过门窗望向观中那棵遮天蔽日的银杏树,满树枝叶宛如华盖,树身似黑铁浇灌而成,屹立于疾风骤雨中。

“鬼童子藏身的小罐子,可是在那古树之下?”沈时抬手指向窗外。

黑毛瘦鼠连忙点头,道:“是的,爷爷。”

接下来沈时又问了一些关于半月的问题,两只小鼠回答的模棱两可,显然知道的不多。

沈时也没在意,他今晚能从两鼠口中得知鬼童子的藏身之所已是走了大运,不能奢求太多。

“好了,你们且去吧,有事我自会唤尔等。”

“好勒,爷爷再见。”

两小鼠抬着剩下的肉包子,大摇大摆穿堂过户,姿态骄横,不复从前那般畏畏缩缩。

沈时弯了下嘴角,随后站起身,目视黑夜中的那棵银杏古树。

择日不如撞日。

“与其受那无休止的阴风洗涤,不如早些送你上路,下辈子好好做人。”

沈时忍不住摇头叹气,感慨道:“唉,我果真是个大善人。”

卧房内,伴随着浮生有规律的轻鼾声,沈时小小的身影渐渐融入地下。

......

豆大的雨水打在扇形树叶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树下一道虚影时而凝聚时而消散,似有无形的鞭子抽打在他身上,强风将他如同野兽嘶鸣般的凄厉叫声卷入夜空。

“师傅!”

“师傅,我好痛啊!”

他蜷缩起鬼体,双手抱膝将头埋在里面,有呜咽声传出。

这样的痛苦,他经历了太多次。

依稀记得从前,师傅收了很多弟子,他是其中最耀眼的一个。

那人会笑着抚摸他的头顶,叫他乖徒儿,其他小师弟们则尊敬的称呼他为大师兄。

他喜欢这一切,他享受着他们对他的巴结与讨好,他满心幻想着将来继承那人的道统,为他养老送终。

直到某一天,他进了那间屋子,发现了面目全非的小师弟。

那个总会跟在他屁股后面‘大师兄、大师兄’叫的小胖子,他不是被接回家去了吗?

他惊魂未定转身就跑,却撞到那人身上。

那人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他胆战心惊的指着屋内景象,问道:师傅,你把小师弟怎么了?

那人笑了笑,像往常一样抚摸他的头顶:乖徒儿,莫怕。

他说这就是他的‘道’,道本无情,他的道总有一天会传给他。

然后他信了,他帮着那人做事,学他的道。

一直到被他杀死炼成小鬼,永世不得超生。

“半月!”

“半月!!!”

鬼童子猛地抬起头,脸上布满凸起青筋,他死死盯着化丹殿方向,双目一片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