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骗别人可以，但千万别把自己骗了
暴雨如注，雷声轰隆。
“怎么.....怎么会这样.....”
李秀渝心乱如麻，额头不断渗出冷汗。
旋即，她强忍着恐惧，转身便要夺门而逃。
慌乱之中，肩膀却不小心撞到门框。
嘭——！
“嘶……”
李秀渝疼得忍不住吸冷气之时，屋内的陈老爷却是陡然回首！
“谁在外面？！”
一道苍老低沉，不似人类的恐怖声线，从屋内传出。
这一声响惊得李秀渝浑身一颤，脚步下意识僵住！
一道乌光闪过，李秀渝瞬间被钉在原地！
她只觉周身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住，动弹不得。
屋内，穿着灰旧道袍的陈老爷缓步走出。
他身影高大而阴暗，整张苍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浑浊发灰的眸子微微转动，像是两颗腐烂的葡萄。
他半边身子被屋内的昏黄烛光铺映，另外半边身子隐于阴暗，周身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之感。
看清门外之人被轻而易举束缚，他便不再那么警惕。
陈老爷缓缓踱步到李秀渝面前，居高临下直勾勾盯着李秀渝。
“老....老爷....”
李秀渝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面上却是强作镇定，不敢直视陈老爷的双眼。
“原来是秀渝啊......这么晚了你来这里作甚？”
说话间，陈老爷嘴角僵硬的扯了扯，重新换上一副慈祥和蔼的面孔。
他轻轻一挥衣袖，一抹乌光顿时从李秀渝身上散发而出。
“没....没什么，只是我看雨有些大，怕山上发生山灾，便想着.....想着来接老爷回家。”
李秀渝声若蚊蝇，手指不断绞着衣角，将头低垂着，不敢去看陈老爷。
说完，不等陈老爷开口。
她便又连忙补了一句：“老...老爷放心，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是么？”陈老爷不置可否，旋即缓缓说道：“你五姐早已病入膏肓，这回随我来山上小憩，却是恶疾爆发，回天乏术，撒手人寰而去。”
“我刚才所做，不过是超度她的亡魂，使得她在黄泉路上，免遭小鬼打扰。”
“原....原来是这样。”李秀渝在脸上强挤出一抹笑容。
“嗯。”陈老爷点了点头，伸出满是皱纹的枯瘦大手，摸了摸李秀渝的脑袋，意味深长道：
“秀渝啊，你嫁进我陈府虽然只有半月有余，但青青却是对你观感甚好，明日这个时辰，你一个人上山，来送青青最后一程吧。”
听到此话。
李秀渝浑身一僵，有些艰难的抬起头看去。
“我.....”她喉咙滚动，正想说话。
“好了，去吧。”
陈老爷面上带着慈祥笑容，摆了摆手。
望着陈老爷脸上的慈祥笑容，李秀渝喉咙里的那个‘不’字，却是也不敢说出。
她只好颤巍巍的应了声是，轻一脚重一脚的下山而去。
陈老爷就那么伫立在山上，任由雨水打湿身躯道袍，眯起眼睛望着李秀渝远去。
直到李秀渝彻底消失在了视野当中，他方才转身，重新走进昏黄的木屋当中。
嘎吱。
木门被缓缓合上。
......
......
“怎....怎么办....”
走在回城的路上，李秀渝仿佛丢了三魂七魄般，任由滂沱的大雨将浑身打湿。
望着街道两旁的人间灯火，她只感觉鼻头一阵发酸。
自己好不容易从那个冷冰冰的家中走出，本以为日子总算安稳了下来。
谁能料到，却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当真是命苦！
回到府中，李秀渝躺在床上，却是怎么都捻转反侧，坐立难安。
“这....这如何是好....陈老爷莫非真像传闻里一般，是害人性命的妖道？”
李秀渝从床上坐了起来，心乱如麻。
紧接着，她又自我否认的摇头自语道：
“不....不会的！”
“老爷这么宅心仁厚，怎么会是害人性命的妖道？”
“而且....而且老爷当真害人性命，那为何大姐她们都好好的？”
“对，一定是这样的，而且老爷不是也解释了么....这是在超度五姐的亡魂，虽然方式奇怪了一点.....”
李秀渝自言自语着，像是在说服自己。
她的脸上，正要浮现出一抹轻松笑容。
“啧。”
一道嗤笑声，像是听到什么极为好笑的笑话般，无比突兀从她脑海当中响起。
好似平静湖面里，滴下了一颗石子。
“骗别人可以，但千万把自己都骗了。因为那样会......”
脑海中的声音一顿，接着带上了几分揶揄和轻佻，仿若耳边轻声吐息：
“......包死的。”
刹那间。
“巴祇大人！”
李秀渝猛地抬起了头，脸上带上几分喜意道：“巴祇大人，原来你还在，我还以为你不在了！”
听到这话，位于李秀渝识海深处的陆封，脸上透出几分人性化的淡淡讥讽。
以为自己不在了？
真是虚伪的人类啊。
这位当初从山中走出的善良姑娘，在陈府短短半个月，仅仅只是略微享受了一些纸醉金迷，感受了一些往日从未感受到过的感受。
便已经慢慢展露出人性的劣根性。
“巴祇大人，你的意思是陈老爷，当真会害人性命么？”李秀渝好似抓紧了救命绳索，急忙问道。
陆封并未回话。
李秀渝只好不断来回踱步。
忽地，她似想到了什么，快速开始收拾起衣物。
“你以为，你能逃得出去？还是这么天真愚蠢。”讥诮的声音再度响起。
李秀渝动作一顿，目光环伺看去。
只见窗外的走廊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几道模糊身影！
刹那间。
李秀渝浑身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巴....巴祇大人，请...请帮帮我。”李秀渝紧咬嘴唇，脸色苍白。
“我为何要帮你？”识海中，陆封慢悠悠道。
他与李秀渝，目前的确处于相互依赖的共存关系。
但他需要让李秀渝明白一点。
他不是一个，让李秀渝予取予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
宠物，是李秀渝。
而不是他！
“我.....”李秀渝眼中涌起剧烈的挣扎之色。
她回想起那晚初次见到陆封，宛若千刀万剐般的契约仪式，就忍不住浑身一颤。
那是比死亡更加可怕的痛苦！
在这一刻。
陈老爷那张苍老阴鸷的脸，和陆封那双墨绿色的竖瞳，宛若两幅画面般，不断从她脑海当中浮现，又迅速交错闪过！
她脸上的挣扎之色愈来愈盛。
下一刻。
嘭——！
李秀渝跪了下来，脑袋重重磕在冰冷的地板上，颤颤巍巍着，声嘶力竭着开口。
“请巴祇大人.....再次救救我！”
她缓缓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对生的疯狂渴望。
“不管.....不管代价是什么！”
识海当中。
陆封笑容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