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大窝囊废带着小窝囊废
“那还用赌吗？定是先生输啊！”
袁熙想都没想，下意识开口道。
荀彧怔了怔，白净的脸上露出羞恼之色。
他作为军中智囊，论才能，自认袁军之中无一人在他之上。
即便是袁绍旗下的许攸和逢纪，他都视作草芥。
并非他性情孤傲，而是他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主动向袁绍请缨来做袁熙的老师。
而如今却被一孺子这般看扁？
忍不了一点。
“二公子，倘若在下赢了，你且如何？”
袁熙举起三根手指，
“若我输了，从今往后，我便一切听从先生安排，辰时起床念书，亥时回营歇息，绝不有半点阳奉阴违。”
荀彧闻言，心中一喜，
“大丈夫所言既出，驷马难……”
“华雄！”
荀彧：？
还没等荀彧将赌约死死按在两人之间，袁熙立马开口打断，直接把荀彧给整不会了。
“公子方才说什么？”
袁熙嘿嘿一笑，
“方才我说，十八路诸侯会盟起兵之际，董卓定会派那华雄来剿灭盟军。”
看着袁熙嬉皮笑脸的模样，荀彧只觉得呼吸一窒，顿感胸疼。
董卓旗下的将领，多为并州西凉男儿，各个骁勇善战。
其中吕布乃并州飞将，当年被丁原收为义子，手持方天画戟，无可匹敌。
而后在董卓用一匹赤兔马的诱惑之下叛离，将丁原杀害，转投于董卓做了义子。
得了赤兔马的吕布更是如虎添翼，甚至被人以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而美誉。
李傕，郭汜乃西凉旧将，其实力也强悍如厮，在军中凶名远扬。
华雄，则是在这三人之后的一位猛将，曾有人提及，他的武力不输于吕布，也曾为董卓立下过汗马功劳。
如今吕布被董卓日夜带在身边，以防被歹人偷袭，李傕郭汜则统领控制洛阳的兵马。
除了华雄，没有人可以胜任这与十八镇诸侯的第一战。
这点荀彧自然能够想到，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没开口，竟被这小厮给抢先做了答。
要是他也给出同样的答案，岂不是说他以大欺小，行无赖之事？
好你一个袁熙。
竟敢搞偷袭！
荀彧脸色难看，憋了许久都没开口，最后如同泄了气般叹道，
“二公子，你为何会觉得是这华雄呢？”
袁熙自然知道荀彧也想的是这个答案，满脸嬉笑道，
“先生不必自惭，十八镇诸侯于此处酸枣会盟，董卓必不可能放任其势力壮大，定然会派出一名信得过且实力非凡的大将来打赢这至关重要的第一场战役，华雄是最好的人选。”
闻言，荀彧微微怔住。
虽然这些时日他觉得袁熙太过放纵自己，可每当与他谈论一些有关局势之事，他都能在其身上感受到一股生来具有的自信。
并且每每道来，都与他的推测没有太大的出入。
想到这里，荀彧决定再试探试探袁熙的虚实，
“二公子何以见得这一战至关重要？”
袁熙换了个姿势躺下，笑了笑，
“无关其他，这一战，关乎盟军的生死之战，十八镇诸侯举兵伐董，看似双方兵力相差无几，不分伯仲，实际上，此次只有一战，那便是这第一战！”
“初入会盟，本就人心涣散，咱爹也必须靠这一战来打出名声，打出士气，否则一旦落败，那便是树倒猢狲散。”
话落，荀彧瞳孔微缩，下意识连身子都坐直了些，看向袁熙的目光里，充满了惊骇。
自袁军起兵以后，军帐之中皆是一片向好，士气也尤为强盛。
十八镇诸侯联盟，共同讨贼。
光凭这几个字，何等威势？是何等的振奋人心？
但凡提及这几个字眼，军中将士无疑不是自信满满，皆认为此战必胜。
可荀彧一眼便能看出，这无非只是表象而已。
没人能看出来这欣欣向荣的表象之下，实则暗藏凶险。
袁熙……一个九岁的孺子。
他却看出来了。
这是何等锐利的目光？
当初在渤海郡县，袁熙脱口而出曹操刺董，天下大乱，又亲笔写下十八镇诸侯的名字。
种种表现让荀彧愈发觉得，在袁熙那玩世不恭的皮表之下，隐藏着大智慧。
尽管这些时日，他被气的不轻。
但这不可否认。
袁熙！这位袁氏二公子！有麒麟之才！
“先生，您为何一言不发？”
袁熙被荀彧直勾勾的目光看的有些发毛，忍不住怯声询问，“我这算是……赢了吗？”
荀彧回神，并未回答，而是轻咳一声，借机再次发问，
“听公子所言，似乎并不看好这盟军？”
“当然！”
袁熙顺带翻了个白眼，
“虽说咱爹没什么用，没那本事把盟军统领好，但不能否认十八路联军，皆为酒囊饭袋之辈，先生，你说一个大窝囊废，带着一群小窝囊废，这能成事吗？”
荀彧：……
大窝囊废？
袁绍？
你丫真敢说啊！
面对面听着袁熙辱骂自己的父亲，荀彧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饶是他这等能言善辩之辈，在此时此刻甚至连话都不敢接，只能硬着头皮转而问道，
“所以公子认为，盟军会败？”
“那倒不至于。”
袁熙的回答让荀彧有些出乎意料。
既然这么不看好盟军，为何还会觉得能赢呢？
而且既然知道各路诸侯人心涣散，那他还跟过来做什么？还特地把另外两个兄弟带来，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荀彧不觉得袁熙会是个这么傻的人。
袁熙这时神秘一笑，凑到他耳边道，
“先生可还记得，我当初与你提过一嘴，那第十九镇诸侯的事情？”
荀彧眉头拧了拧，满是不解。
他当然记得。
袁熙当时与他酒楼相谈时，曾提及此次会盟，非十八镇，而是十九镇。
“自然记得，难不成，此战关键，在于那第十九镇诸侯？”
袁熙咧着嘴卖了个关子，
“先生大可放心，区区华雄小儿，会有人收拾他的。”
……
荀彧从袁熙的帐里走出来后，他的脑海一直都回荡着方才那些谈论，直至回到自己帐中后，嘴里还不时呢喃着，
“第十九镇诸侯……究竟何许人也？熙公子之前所道的皇叔……又是何人？”
荀谌此时正在帐中研究作战方略，见自己大哥浑浑噩噩不由得问道，
“大哥，你没去教二公子读书吗？”
荀彧回过神来愣了愣。
等等，我是去他帐里干嘛来着？
好家伙。
聊着聊着，他被带偏了啊。
不过当着荀谌的面，荀彧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打赌输了，只是轻咳一声解释道，
“二公子今日身体抱恙，便作罢了，你这是作甚？”
荀谌指着地图道，
“主公让我与许先生和逢先生共同商讨一番行军路线，等后日十八镇诸侯聚齐后，便举行誓师大典！”
“确定只有十八镇诸侯吗？”
荀彧下意识问。
荀谌疑惑，“大哥，这不是早已定下之事吗？何故此问？”
荀彧摇了摇头，并未解释，
“没事……我就问问。”
说罢便再次陷入呢喃自语，
“不对啊，后日便是誓师大典，何来第十九镇？难不成二公子只是在胡言乱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