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贼心不死
梁国，黑山城。
黑山城内只有一条街道，街道由东到西，两边开满店铺。
青石路上人来人往，在这其中，有道落魄身影在一家名为‘百草堂’的药铺外头驻足许久。
那人想要进去，心里却又在犹豫着。
这个少年，已经太久没打理自己。
才十四五的年纪就胡子拉碴，气息萎靡，一眼就能看出是个生活不如意的可怜人。
如果唐卿在这的话，能认出眼前这少年是猎户的儿子李大狗。
这半年来，李大狗过的很不如意。
半年前和老爹进山狩猎，只有自己一个人活着下山。
山上的经历就像是场迷迷糊糊的恶梦，下山之后，李大狗大病一场，身子骨就差了很多。
好不容易缓过来，自家亲叔叔也不顾及自己父亲尸骨未寒，
在婶婶的怂恿下，霸占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屋子与田地。
被逼无奈下，李大狗只能到城里讨一口饭吃。
可如今的他身体瘦弱跟个病秧子似的，指不定哪天就死了，没有哪个掌柜的肯收下他。
在城里晃荡大半个月，李大狗再次来到百草堂门口。
他上次来这，还是和他爸一起来的。
那是三年前的秋天，那时父子二人来此兜售一朵年份不长的灵芝，换来三两碎银。
如今再次出现，他并不是来卖东西，他只是想问问这的掌柜，药龄三四百年的人参值多少钱。
如果值钱，他决定冒险踏进那片让他，每晚都噩梦缠身的大青山。
百草堂门口立着杆小旗，上头绣着个‘周’字，说明它是黑山城三大武道世家之周家的产业。
百草堂的门槛并不高，李大狗一步就迈了进去。
店铺掌柜并没在铺子里，只有一个药师学徒在忙碌。
李大狗问出问题，学徒答曰能卖上千两白银。
这回答，可把李大狗震惊的不能说话，他又追问道：
“如果这株人参的叶脉有点红红的，像是有血在里面流动，这人参能不能多卖点钱。”
药铺学徒表示世上没有这种人参，他在药铺里都没见过这样子的。
“柱子你才学医几年，不懂的东西多了去了。”
药铺外头，传来一道声音。
声响过后，走进个身穿华服中年胖子，这人便是百草堂的掌柜。
掌柜进屋后看了李大狗一眼，说：“如没猜错的话，小哥说的参类属于血参。”
“血参价值之高，是人参的十倍以上。小哥你怎么认得血参，莫不是手头上就有这东西？”
“没有没有，掌柜你说笑呢，我要是有这东西，还会过的这么落魄么。”
李大狗赶紧摆手，匆匆告辞离去。
百草堂掌柜看着，李大狗逐渐远去的背影，
那双绿豆大的眼睛里，闪烁着生意人特有的狡诈，心里思忖着：
“三年后，有仙门来黑水城收徒，族里的三少爷很有可能被仙师收为弟子。”
“家主今日将我等药堂管事召回，就是要让我等收集珍稀药材，先给三少爷炼制锻体汤先打底子。”
“若是这小子真的有血参，我献上之后定能得到家族的不菲赏赐!”
思绪至此，掌柜挥手唤来一个机敏的下人，在他耳边叮嘱几句。
那下人领命后，便远远的尾随在李大狗身后，偷偷跟着他。
李大狗没什么反侦察能力，并未发现身后尾随的一条尾巴。
此刻的他听闻人参高昂的收购价之后，决定入山冒险一试。
成功青楼嫩模，不成坟包一坨。
他在一家酒肆边上的木桶里，吃了点泔水拌饭垫了垫肚子。
稍微歇息恢复体力后，偷了把铁锹上了大青山。
至于铁锹能不能防身，李大狗一点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要是那老虎还在山里，别说铁锹了，他就算把铁匠铺搬过去都没用。
一入大青山，李大狗就如鱼入大海，脚下都快了三分。
他身后尾随之人少走山路，不一会儿就跟丢，只能悻悻而归。
等待尾随者的，将是掌柜无尽的怒火。
大青山内，李大狗沿着崎岖山路前行。
“就在前面了。”
李大狗目光从半山腰上收回，原地稍作歇息一会儿，又踏上上山之路。
这一路上，风平浪静，别说什么老虎了，就连稍微大只点的野兔都看不到，这让李大狗稍微心安。
根据记忆，李大狗来到记忆中的小土堆前，一株半人高的植物长在那里。
半年没见，它的茎叶越发的红艳了。
“咕噜。”
李大狗咽了口口水，双手抓紧铁锹，准备挖参。
半年前，自己的父亲也是站在同一个位置，做和自己同样的事。
只是不知道自己的结局会不会像老爹一样，死了都没机会入土为安。
李大狗刚准备发力，却发现一道残魂如鬼魅般出现在自己眼前，认清残魂是谁后，泪水已经打湿眼眶。
“爹？”
“爹！”
这半年来的委屈，这半年来的心酸一股脑涌出，李大狗身体不禁颤抖起来。
他之所以颤抖并非喜悦，而是害怕，大白天撞鬼谁不怕啊。
即使想逃，可脚却如同灌铅般迈不动步子，只能眼睁睁看着鬼魂伸出手来搭在自己脑门上。
猎户残魂缓缓伸出手来，搭在李大狗的脑袋上，来了个摸头杀。
“搜魂驭鬼术，启动！”
李大狗的一生，如幻灯片般在唐卿眼前播放。
唐卿对于李大狗的悲惨童年并不关注，他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李大狗在百草堂内的记忆。
“百草堂掌柜这幅卖相一看就是奸商，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从李大狗的表现中，发现自己的存在。”
“希望往后日子，能风平浪静。”
化形之前，血参和普通植物一样，并不会自主移动，即使唐卿想提桶跑路都做不到。
唐卿不想往后余生，都和如今这般偏居一隅。
他想要万年药龄，他想要化形成精，
他想要修炼成仙，只有实力傍身，才能在这危机四伏的修仙界好好活着。
李大狗太瘦了，瘦到连一滴血水都凝聚不起来。
当然，他的魂魄，唐卿也没浪费，让猎户残魂将李大狗的残魂吞食，变相的让他们父子团聚。
我可真是个好人。
唐卿将目光看向大青山的西南向，黑山城就坐落在那。
从李大狗的记忆中了解到，黑山城隶属梁国，是个凡人城池，顶尖战斗力就是黑山城几个武道世家的先天境界高手。
武道一途，从低到高分别是后天、先天这两大境界，每个境界又分九重。
先天境界的武者可以引罡入体，实力与练气期的修仙者差不多。
但修仙者各种术法层出不穷，二者之间，还是修仙者略强。
黑山城虽属世俗，但也不是完全没和修仙界联系，修仙界有个宗门，每隔十年都会来黑山城收徒。
算一算，如今距离下次收徒，还有三年时间。
当然，这与唐卿没多大关系，他又没打算去拜师，只求自己别被仙门盯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