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4.我的孩子
“克林……？”伊古尼尔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你怎么……”
卢克（斯克林）轻盈地跃下火山口，小小的身体稳稳地落在伊古尼尔宽阔的头顶上。他无视着下方岩浆散发的灼热气息，用稚嫩的手掌轻轻拍了拍这位老朋友的脸颊。
“真不愧是我的挚友，就算我变成这个样子也认得出来。”
“……所以你怎么变成小孩子了？”
“我被神秘组织灌药了，别看我这样，我现在的头脑依旧灵活~”卢克(斯克林)得意洋洋地说道。
“……你在说些什么？”伊古尼尔瞪大了眼睛，“什么神秘组织？而且你原来很聪明吗？”
“你不懂，我这叫大智若愚，一般龙就没有能到我……”
卢克（斯克林）话到一半突然卡壳，紧接着，小男孩眼中的红色逐渐淡去，变回了原本清澈的蔚蓝。
“小斯你还是回去打牌吧，让我来给伊古尼尔解释。”
在小男孩无奈的声音响起同时，伊古尼尔皱了皱鼻子，正准备说些什么，原本在他身上的小男孩瞬间消失不见。
伊古尼尔猛得抬头，看到那金发小孩正站在格兰蒂涅身后，浑身包裹在一道淡蓝色的光芒中。
——呼，凉快多了。
小男孩轻呼了口气，重新望向伊古尼尔。
“小斯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现在只是以灵魂的状态借宿在我的身体里面。”
“是你吃了他吧。”伊古尼尔直截了当地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尽管与阿库诺洛基亚相比，这味道要淡上许多，但可能除了斯克林那个笨蛋以外，没有龙闻不出来卢克身上噬龙者的气息。
“没错。”卢克坦然承认，不再回避这个事实。
当事人及其亲属都不在意了，他这个得到便宜的就没必要纠结了。
“格兰蒂涅，”伊古尼尔望向那白色的天龙，“你知道这件事吗？”
“我早就猜到了。”格兰蒂涅轻轻点头，“但卢克并非杀死兄长之人，所以我还很感激他让兄长留在他的身体里面。”
“……他是怎么死的？”伊古尼尔问。
斯克林是生命之龙，只剩个脑袋都能重新长回去，这样的他，很难相信他会那么悄无声息地死去。
卢克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来:“小斯为了在战场上尽可能救下己方的龙和人，耗尽了所有生命的魔力，最终无力恢复。”
通过噬龙，卢克能得到龙死前的部分记忆。
这也是他尊重斯克林的原因。
“克林……”得知实情的伊古尼尔轻念着好友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痛惜，“没有比他更爱人的龙了。”
这值得吗？
卢克在心中默念道。
斯克林竭尽全力守护，结果最后连给他收尸的都没有。
哪怕龙没有这样的习惯，那人类这边就没有一点表示吗？
（这个是我自己要求的，我跟他们说过我死哪就让我躺哪，别动我，就当我睡着了。）
“……”
“总之，谢谢你们了。”伊古尼尔道谢，紧接着展翅上升，“我先回去找纳兹，有事之后再说。”
那孩子这么久见不到父亲，心里肯定很不好过。
“等等，我带你过去吧。”卢克突然开口，并伸出小小的手掌。
伊古尼尔投以疑惑的眼神，格兰蒂涅帮忙进行了解释。
“这孩子会空间移动的魔法。”
卢克之前给纳兹的金属块是他飞雷神的专属印记，就是为了能随时赶到他的身边。
卢克示意伊古尼尔和格兰蒂涅搭上他的手，就在他准备启动飞雷神时，他突然转向一旁沉默的黑发少年。
“你要不要一起过去？”
“我就不必了。”杰尔夫低下头，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自责，“我怕他会再一次被我给……”
卢克看着这般模样的杰尔夫，轻轻叹了口气，也不坚持，直接施展了飞雷神之术，带着双龙离开了火山口。
在这只剩一人的炽热空间中，黑魔导士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落到地面之前就被周遭的热气所蒸发。
“纳兹……”
“你一定快点长大……”
“然后……杀了我。”
……
漆黑的洞穴中，小纳兹蜷缩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双手紧紧捂着胸前的金属块。
“很快，是什么时候呢？”
纳兹喃喃自语，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数。
“一天，两天，还是……”
“喂！”
忽如其来的声音让纳兹猛得抬起头，恰好就看到了一道漆黑的身影正冲着他笑。
纳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挥出了带上了火焰的拳头。
“火龙的铁拳！”
卢克抬起手释放出水流，不止熄灭了纳兹的火焰，还冲到了他的身上，给这个小火龙来了个意外的免费澡。
纳兹被这突如其来的“洗礼”弄得愣住了，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他兴奋地绕着卢克转圈，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
“真的好快啊！”一天都没有过！
“我给你带来了大惊喜。”卢克浅笑着，“你仔细闻闻。”
“纳兹。”洞穴深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一对巨大的眼瞳在黑暗中缓缓睁开，散发出温和的光芒，“让你久等了。”
“伊古尼尔！”
纳兹惊呼一声，眼中瞬间涌出泪水。他毫不犹豫地扑向那熟悉的身影，小小的身体紧紧贴在火龙王温暖的鳞片上。
一人一龙在此刻进行了一场温馨而感人的重逢。伊古尼尔用巨大的爪子轻轻抚摸着纳兹的头发，而纳兹则用力地抱着养父的脖子，仿佛害怕他会再次离开。
格兰蒂涅站在一旁，目光在他们身上游移，最后落在了卢克身上。
卢克注意到了格兰蒂涅关爱自己的目光，但选择了无视。他静静地站在一旁，让父子俩尽情享受这难得的重逢时刻。
最终，在伊古尼尔的怀抱中，纳兹渐渐睡去。他的小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仿佛所有的烦恼都已烟消云散。
趁着这个机会，格兰蒂涅用念话向伊古尼尔详细说明了他们商量好的计划。
伊古尼尔听完后，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
卢克在确保了火龙王这个强大战力后，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的肩膀微微放松，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轻松了些。
在准备带着格兰蒂涅离开之前，他想起了一件事，于是顺便提了一嘴：“我们最好定时就聚上一次，确认彼此的安全，到时就用我的飞雷神进行传送就行了。”
“我这就跟其他三位龙说。”
格兰蒂涅施展了超远程的念话，而伊古尼尔也点头默认。
之后，卢克和格兰蒂涅的身影就如同幻影般消失在了空气之中，只留下一丝微弱的魔力波动。
洞穴重新陷入寂静，只有纳兹均匀的呼吸声在回荡。
伊古尼尔缓缓垂下头，目光落在怀中熟睡的孩子身上。他的眼中满溢着温柔和慈爱，仿佛整个世界都凝聚在这个小小的生命中。
比起让纳兹去打倒阿库诺洛基亚，伊古尼尔的目的其实要纯粹得多。
纳兹不仅是灭龙魔导士，还是杰尔夫书的恶魔，他的体内同时存在着龙之种和恶魔之种。
恶魔之种的存在会影响伊古尼尔对龙之种的抑制效果，使得情况变得更加棘手。
但在未来魔力更为充盈的情况下，恶魔之种会被大环境中的魔力所抑制，变得不那么容易孵化。
不过，最终的选择权还是在纳兹自己手上。
是成为龙，还是恶魔，亦或者继续当人？
这个决定将会影响纳兹的一生，也将决定他未来的命运。
伊古尼尔轻轻抚摸着纳兹柔软的粉色头发，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的心中充满了柔软。
无论纳兹最终做出什么选择，他都会一如既往地支持和保护这个孩子。
因为，纳兹是他的儿子。
“我的孩子，”伊古尼尔低声呢喃，声音中充满了深深的爱意，“无论未来如何，我都会永远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