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屠夫杨宰
大乾王朝，熙和府，白柳县。
寒风凛冽，阴云密布，零星雪花随风飘散。
外城坊市上，杨宰看看天色，紧紧身上薄袄，用菜刀翻动着案板上的肉，向街上稀少的行人吆喝。
“早上宰的新鲜猪肉，二十文一斤，卖完就收摊了。”
行人匆匆，无人驻足。
他望着案板上暗红的猪肉，叹口气。
“哎，再卖不出去，只能自己吃了。”
这十几斤肉已摆二十天，寒冷天气和偏僻位置，让生意格外难做。
杨宰揉揉肚子，常吃不新鲜的肉让他肠胃已不太好。
按理说年关临近，家家户户都该买些肉过冬。
但近年来赋税激增，地下帮派猖獗，人们能维持生计已不易，少有闲钱买肉改善生活。
“交钱啦！交钱啦！”
四五个大汉手持棍棒，在坊市街道上大声喊叫，他们服饰各异，但胳膊上都绑着画有狼头的红布条，显然是铁狼帮的成员。
“这个月都第几次了，怎么还来？”
杨宰将菜刀立在案板上，小声嘀咕。
铁狼帮是“管辖”三里坊市的帮派，每月月初都来收保护费，声称是为了商户安全，实则他们才是最大的威胁。
稍有迟疑不交钱的商户，就会遭到打砸店铺，财物被抢。
嘭！嘭！嘭！
不一会儿，两个铁狼帮众站在杨宰肉铺前，用棍子敲打案板。
杨宰认识他俩，左边瘦高个，眼睛细长的叫沈达。
右边光头，身材肥胖的是光头洪，他们负责收附近十几家商户的保护费。
光头洪敲着案板，大声喊道：“杀猪的小子，保护费三百文，赶紧交钱！”
杨宰面露苦笑：“洪哥，月初不是刚交过吗，这还没半个月，咋又交钱啊。”
嘭！
“赶紧交钱，废什么话！你今天吃过饭，明天就不吃了？”
光头洪用短棍狠敲案板，恶狠狠瞪着杨宰。
蛀虫！
杨宰心中暗骂，面上只能苦笑，在怀中摸索起来，堪堪摸出来两百多文，是这几天卖肉的钱。
杨宰刚把钱袋掏出来，光头洪伸手抢过，掂掂分量，挑一下眉毛说道：“杀猪的，这数不够吧？”
接着他的视线在案板上游走，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忽然光头洪伸出手，抓起案板上一块五花肉，三肥两瘦，卖相非常好，笑着对杨宰说道：“洪爷我吃点亏，缺的钱就拿这肉抵。”
杨宰心中在滴血，那块五花肉可是新鲜的好肉，有十斤重，最起码值个二百文。
他下意识伸手阻拦，被光头洪瞪了一眼，赶紧缩回手，勉强挤出笑容：“洪爷，就按您说的办。”
一旁的沈达此时开口，他眼睛眯成一条缝，却有精光射出，微笑说：“杨小子，别有怨气，前几天巨鲸帮的杂碎准备来打砸商户，要不是我们铁狼帮勇士拼死守护，你这铺子都可都没了，这医药费你们不得出点吗？”
人渣！
狗咬狗，黑吃黑，帮派火拼说的如此大义凛然。
杨宰心里暗骂，脸上却不得不堆笑：“沈爷说得对，铁狼帮都是义士，这钱我们该出。”
“哎，这就对了，你小子还算明事理。”沈达提高声音，笑着拍桌，“要是每家都像你这样就好咯。”
说罢，他拍拍光头洪肩膀，向着旁边商户走去。
“风水轮流转，你俩最好别落在我手里。”
杨宰看着两人背影，咬着牙，攥拳小声说道。
他来到这世界已有五个月。
前身父亲曾是外城屠宰好手，肉铺生意兴隆，生活幸福，生下一个儿子，想让他继承屠宰事业，便取名为杨宰。
但不幸的是，父亲被铁狼帮诱入赌博，短短数月便输光家产，终日酗酒，打骂家人，最终醉酒冻死街头。
母亲离家出走，前身因无法承受压力而自杀。
杨宰正是在前身自杀后穿越而来。
既然重获新生，杨宰自然不会再次寻死。
他依靠前身记忆中的屠宰技艺，和现代人的经营头脑，勉强在这乱世中苟活下来。
不过在这乱世中，百般高超手艺，也不如武力直接。
杨宰自然也是有学武的想法。
但学武代价昂贵，学费就足以让许多人望而却步，更别提后续的肉食、药膳等开销，普通人家难以承担。
他也只能慢慢攒钱，寻求学武机会。
……
傍晚时分，天色渐黑。
杨宰看看天色，又看看冷清街道，估摸着不会再有客人，便关上店门，走向后屋屠宰间。
周边猎户打到猎物，都会送上门来屠宰分剖，有些还会在这里寄卖。
屠宰间内弥漫着淡淡血腥味，墙壁和地面上有着干涸的血迹。
房间正中有一个大桌子，杨宰平时就在这里分剖牲畜。
此时桌上躺着一头野猪，獠牙有一尺多长，是猎户孙正昨日送来，委托分剖和寄卖。
孙正说这野猪力大无穷，能撞断水桶粗细的大树，跃起一两丈高，是自己在百步外，连发十箭射死的。
杨宰自然不信，一是不相信野猪能有这种威力，二是不相信孙正能有百步穿杨的箭法。
且野猪送来时，腹部有个巨大伤口，肠子内脏都露出来，血都快流干了，很明显跟中几支箭没有关系。
他从刀架上取下把杀猪刀，约一尺多长，刀刃寒光闪闪，刀背带着隐隐血迹。
目光紧锁猪的前半身，刀尖插入肋骨缝隙，每一刀都精准避开骨头，将肉质完整剥离而出。
刀刃在猪身上灵活游走，一条条肥瘦相间、纹理诱人的五花肉被剃出，整齐地码放在一旁。
一条信息提示骤然出现。
【杨宰】
【境界：气血未成】
【豚解刀法+1】
【豚解刀法（零阶）：499/500】
这是他三个月前觉醒的面板，屠宰牲畜，或者分剖牲体时，就能增加一些经验值。
但并非乱砍乱切都能涨经验，只有动作到位，经验才会上升。
肝了三个月，终于快要进阶，杨宰十分期待进阶后会有何效果。
结合前身记忆和自己摸索，他的屠宰分剖水平是很不错的，最起码有前身父亲七八成水平，绝对算得上是屠宰好手。
他转向猪的后半身，手腕一翻，杀猪刀绕着关节转了一圈，后腿便轻松分离。
【豚解刀法+1】
又一条信息闪过，杨宰眼前一黑，脑中涌入无数画面。
他看见自己手持杀猪刀，日复一日地屠宰分剖牲畜，动作不仅限于直刺放血，而是融合了刺、砍、劈、撩等多种技巧，不论是什么牲畜都能快速分解。
画面中有家养牲畜，还有野猪、花鹿、黑熊等野兽，甚至人影……
他都能精准地找到要害，一刀致命，或切割关节，削弱猎物行动力。
逐渐地，他屠宰野兽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熟练，刀光闪烁，在他身前形成一道刀网，密不透风。
这时，杨宰对杀猪刀运用瞬间有所顿悟，平时不顺的劈砍动作，现在变得流畅自如。
他审视着自己的手，发现微微发硬的新茧已变成厚厚老茧，双臂也有力了一些。
【豚解刀法（一阶）：0/1000】
【特效：肢解】
【肢解：识别目标弱点，精准分解肢体，造成流血效果】
肝了三个月，豚解刀法提升到一级，仿佛积累了几十年屠宰经验。
杨宰正想试试技能效果，手腕一抖，下意识地想翻个刀花。
铛！
杀猪刀却没有稳稳落在手里，而是插到了案板上。
紧接着，杨宰的食指有几滴鲜血流下，落在案板上。
或许是劳作时间过长，杨宰小臂有些酸胀，平日里熟悉的刀花没有接稳，划伤了食指。
嘶——
杨宰有些吃痛，另一手捂住伤口，转身到柜子里找些干净纱布。
而此时，那几滴鲜血顺着不平整的案板，缓缓流向尚未分剖的野猪头和脊骨。
血流到野猪头下颚时，像是被海绵吸收一样，瞬间消失不见。
突然，野猪头猛地睁开双眼，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杨宰背影。
那野猪眼睛不是普通黑色，而闪烁着血色光芒。
它张了张嘴，獠牙上也反射出森森寒光。
嘭！嘭！嘭！
猪头后面连着的脊骨像蟒蛇一样疯狂扭动，敲得案板砰砰直响，脊骨上的血肉在疯狂跳动。
脊骨缓缓卷曲缩成一团，像巨蛇盘踞，然后猛地伸直，带着硕大猪头，向杨宰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