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海蟾气震
花帘月和郝瘸子,齐声惊讶道:吞月海蟾?
花帘月那表情,就像是见到一只可爱的猫咪,继而又道:这东西会不会很可爱?
陆晨指着夜色中池底鼓起的泥包说:可爱?这东西是吃过人的,要不然一呼一吸之间,没有这么大动静。
花帘月脸色瞬间煞白:吃过人?
陆晨见两人惊异,给他俩讲了讲吞月海蟾。
豢龙遗册中说,海中有数种蟾蜍,最稀罕的一种海蟾蜍就叫吞月。
凡是蟾蛙之属,都是蝌蚪所化,唯独吞月是蛋孵的。
古时鞑靼地有野马,野马品类繁多,最奇异者叫赤火驹,是马中异类,此马通体火炭,有欲燃灼天之势,这种马生于凡马之胎,十万匹才出一匹,赤火驹只有公马,没有母马。
赤火驹龙精虎猛,淫心最盛,一日内需要与母马百次交合,否则烈火烧心。它所生的幼马,却平常无奇。
母马避之不及,赤火驹实在没有发泄处时,便找旱獭之洞,与洞交合,难以详述其景,所遗之物灌在洞中,被旱獭所食,旱獭就会慢慢僵死。
僵硬后的旱獭,身体内生长出一种苗,如春笋一样钻出地面,其色也是通体火炭,叫作赤火笋,笋皮里面有一枚小小的卵,叫吞月卵,因为刨开一看,就如同赤火笋吞了月亮。
这种笋钻出地面三天即风干而死,寿命短暂,但在三天之内,将吞月卵,埋入海边苦咸的沙土之地,潮来潮去间,能孕化出吞月海蟾。
不过鞑靼旧地多处西北,距海甚远,不是机缘巧合,不能至海,加上赤火驹本来就罕见,能发赤火笋也是偶然,所以吞月海蟾十分稀有,万中无一。再者,现今连野马都快灭绝了,能见此蟾,就算是造化。
这种海蟾体型不算巨大,只有足球大小,它一年中只进一次食,这次进食却要一停不停的吃一个月。
三伏时节,吞月海蟾蹒跚入海,在海底鼓足了肚子,尽力一吼,震得数百亩的海面水柱乱跳,跟下饺子的沸锅一样,鱼虾蟹蛤,尽皆震死,它开始慢慢吃,连续吃一个月。这叫海蟾气震。
不过海物不是吞月海蟾最心仪的食物,它最心仪的食物,是不足两岁的人类婴儿,超过两岁,对它来说就算肉糙骨硬。如果三伏之际能吃一个婴儿,它力量大增,饱腹感也强,就不需入海求食了。然而人类不是好惹的,它不是每年都能捕到婴儿吃。
进食一个月或吞噬婴儿后,它就回到海边泥滩里睡觉,泥滩里会有条裂缝,裂缝周围布满血红的筋丝,呼吸之间,泥地一鼓一鼓的,泥包能鼓一尺以上的,都是吃过婴儿的。
李向阳家海参池这个吞月海蟾能鼓起一米多高泥包,说明至少吃过四个婴儿。
吞月海蟾力量奇大,它只有足球大小,呼吸之间却能使七八米范围鼓起一两米高的包。若是它醒了,见人靠近,鼓气一震,半里内的人都得被他活活震死,震得七窍流血。
不过没人能捅醒它,因为它身上有粘液,粘液渗透在藏身之处泥壁上,能改变泥性,致使方圆几十亩内地方的泥全变成吞月泥。
这吞月泥最黏,人一旦踏入,就如进了沼泽泥潭,很快被吞噬,极难脱身,所以没人能进去打扰它。
花帘月听完,神色忧伤,问道:你是说,这海蟾近期吃过附近小孩?
陆晨道:应该不是近期吃的,也不知它什么时候吃的孩子,也许几百年前吃的,这东西寿命很长,如果是现在吃的,警方早就来了。还轮得到咱们?
这么一解释,花帘月有些释然了,说道:以前吃过也不行,弄死这个怪物!
陆晨说道:弄死它后,它身上还有好东西呢。
郝瘸子一听弄死它后有好东西,眼睛一亮,说道:常言道,打鱼亲兄弟,分鱼变仇人,既然还能得些好东西,咱们得先有个君子协定,得的好东西也算一份报酬,我和小花不懂这些好东西物性,拿了也白拿,不如东西归你,钱归我们俩分。
陆晨微微一笑:这样好像不妥吧?
郝瘸子便道:有什么不妥,东西也值钱哩,只是我们不好找买主……
陆晨道: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那你俩多吃亏呀。
郝瘸子脑子用过头了,算计了好几番,认定陆晨是想要钱,不想要东西,又道:吃亏是福,吃亏是福!
花帘月一听这种蝇营狗苟的算计事儿,十分不耐烦,转身走了。
陆晨心花怒放,说道:那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
当下说定了。
陆晨和郝瘸子也回到屋中,草草吃了点饭,找了纸笔,三人在灯下谋划了起来。
陆晨说:想弄死他,要分三步走。第一步,用得着郝瘸子的东三府秘术,第二步须是花帘月你去偷它两个眼珠子,第三步,我去弄死它。
花帘月惊道:偷它眼珠子?
陆晨说:对,我知道你能行,到底是谢老鳖的徒孙啊,谢老鳖能从鳖中盗宝,你一定能活偷它眼珠子。
花帘月道:行是行,这一手全凭麻药和快劲儿,不过……我没干过。
陆晨道:一回生二回熟嘛,我会保护你的。这东西闭着眼你偷不出来,因为蟾皮十分坚韧,每到午夜,即使它在冬眠之中,也要冲着月亮眨下眼,它有子时窥月的习性。这时候你下手偷它眼珠子,只要够快,你没什么危险,危险主要是偷完以后,那时候我去处理。
花帘月道:可是,为什么要偷它眼珠子,而不是直接弄死?
陆晨解释说:因为眼珠子有用,如果直接上手弄死它,死后抠出眼珠子,就算废了,必须活取,可这海蟾一碰就会醒,醒了就鼓肚子,鼓肚子就能震死人,你偷完赶紧跑,我在他肚子鼓到最大时杀死它。
花帘月点点头,面露惊奇之色。
郝瘸子兴奋说:刚才你说需要我干什么?
陆晨问道:你们望死气的秘术中,有没有赶鸭子的手段?
郝瘸子道:有啊,就叫赶鸭子上架,用羊肠线放鸭子,想让它去哪,它就能去哪,咋了?
陆晨喜道:太好了,真是天助咱们,这事就算成了,你明天赶紧去找只鸭子来,准备你那赶鸭子上架手段所需的东西,要快。
郝瘸子道:那今晚上呢?
陆晨看看已经快十点了,说道:很晚了,今晚睡觉休息。
黑灯瞎火,三人谁都回不了城了,只能住在海参工人宿舍里。
李向阳用手机观察屋内情况很长时间,见陆晨和花帘月走了,留下郝瘸子在做饭,郝瘸子把他昨天买的白菜炖了,后来又见三人在灯下协商方案,放下心来,这三人不是为偷海参而来,偷海参不用如此折腾,便关了摄像头睡觉去了。
工人宿舍内有套间,套间里也有两张上下床,花帘月去套间里睡,陆晨和郝瘸子就在正房睡。
不过,套间的门坏掉了,关不严,留着很大的缝隙。
夜间郝瘸子不断的起床开灯,打开房门出去,然后又进来。起初陆晨以为他年龄大了尿频,后来发现不是。
郝瘸子每一次起来总是自言自语先给自己制造个理由,第一次:哎,今晚水喝多了;第二次:屋子外面好像有人,我得去看看;第三次:摄像头别冲着花帘月的房间呀,我得去调调……
诸如此类。
其实每一次他起床开灯,都刻意从花帘月套间门口经过,痴痴的往里面张望,如此反复,乐此不疲,希望能从门缝里一睹春光。
最后陆晨终于忍不住了,对刚要再次起床的郝瘸子说:我说郝哥,你有完没完?当我不明白你什么心思?
郝瘸子见被捅破心思,也觉不好意思,笑笑说:最后一次起夜,最后一次起夜,对不住啊,影响你睡觉了。
说罢郝瘸子又起床,这次没有开灯,出去良久,不知干什么去了,陆晨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忽然感觉有人捅他胳膊,陆晨睡眼朦胧借着室内微光一看,是郝瘸子,没好气的问:又怎么了?
郝瘸子蹲在地上说:花帘月失踪了!
陆晨一副见怪不怪的口气:她水遁了,没什么好稀奇的,可能觉得这里太脏,水遁回宿舍睡觉去了。
郝瘸子道:哪有水啊,套间我都看过了,一点水没有,人也不见了。
陆晨没有办法,强忍困意,被郝瘸子推起来,两人先开了堂屋的灯,见花帘月套间的门虚开着,一定是郝瘸子推开的,为此陆晨狠狠瞪了郝瘸子一眼。
套间那两张上下床正对着门,堂屋灯光透过门正打在床上,确实空无一人。
郝瘸子索性推门进去,开了套间的灯,嘴里说着:花帘月,你在吗?
结果没人回答。
套间灯光照射下,陆晨环顾四周,一个人影也无,忍不住抬头往上观瞧,房中一道大梁横过,上面虽黑黝黝的,却能看清檩条,也是什么都没有。
陆晨脱口而出:难道当初花帘月夜间失踪另有隐情?她没对我说实话?
郝瘸子一脸茫然:什么实话?
忽然一个破旧的衣柜处传出声音:当初我没骗你,今晚我也没失踪,在这呢!
那莺啭之音令人酥醉,正是花帘月的嗓音。
陆晨和郝瘸子齐刷刷看向衣柜,郝瘸子笑道:好啊,你个丫头片子,晚上不好好在床上睡,躲衣柜里睡……
说着话,就去开衣柜,陆晨对郝瘸子作法相当厌恶,郝瘸子就是希望看到一柜子春光,想去阻拦已经来不及,郝瘸子手脚相当麻利。
陆晨做好了心里准备,千万别看到一柜春光,若是花帘月春光袭来,触发金鲈斑,非把自己弄死不可。
结果柜门一开,里面空空如也,连件破衣服都没有。
之后,花帘月又开口说:郝瘸子,你最好注意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晚干了些什么,我答应在一眨眼间偷海蟾眼珠,怕手生有闪失,你要再这样,我就先偷你眼珠练练手,你应该清楚我办得到。
这时候郝瘸子吓坏了,倒不是因为花帘月这几句警告的话害怕,她知道花帘月是个遵纪守法的美女富二代,气质高卓,性情雍容,不会和自己真动手的。
他害怕的是,花帘月形如鬼魅,只听得其音,不见其人。
陆晨也有些害怕了,说道:花帘月,你到底在哪?你这样真把我俩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