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吞月蟾骨弓
杀吞月海蟾是需要玩命的。
这一点陆晨没给花帘月和郝瘸子说。因为怕说了之后,两人打起退堂鼓。陆晨倒不是多想赚这三万块钱,而是为了自己身上的金鲈斑。
要寻找分水独眼兽,就得不断的提升自己从豢龙遗册学到的本事,增长做河下生意的经验,若是个生瓜蛋子,即便遇到分水独眼兽,也束手无策,不论做什么事,经验都很重要。
因此情知玩命,也得干,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不会杀吞月海蟾的,惊动了吞月海蟾后,必死无疑。因为吞月海蟾的皮刀枪不入,子弹打不透,炸弹炸不死,只能眼睁睁被它震死。
知道如何杀吞月海蟾,就得跟他赌命。
杀吞月海蟾的唯一办法,就是先惊动吞月海蟾,它必会鼓起肚子然后用雷声震人,在它将肚子鼓到最大,还未发雷声的时候,颈部的月牙,会变成满月的形状,从瓶子盖大小变作脸盆大小。
这时候人持刀砍向着满月,手起刀落,一股劲气喷射而出,泄了它的气,它就死了。
之所以是赌命,是必须拿捏好时间,晚一小会儿,海蟾就发出雷声,将人震死。早一小会儿,满月未成,杀不死它,反遭其噬。
花帘月手法精妙,就在吞月海蟾睁眼的一瞬间,活盗海蟾双目珠,眨眼间,眼珠子就没了,海蟾虽然没死,没流血,但眼珠子被盗,它是知道的。
突失双目,定然被惊醒。
惊醒之后,它已睁不开眼了,只得生气鼓肚子,且气愤已极,要将肚子鼓到最大,然后放出平生最大一声雷震,以报复盗眼之人。
陆晨就站在吞月海蟾的背后,手中高举着菜刀,等待它胀满的那一刻,看似简单,其实风险很大。夜色下,辨认一个图案从月牙变成正圆,不容易,需要直觉,稍微有些偏差,就送了命。
爷爷的遗言在陆晨脑海中一闪而过,临终之际的话余音绕耳,嘱咐自己不要去学书中的内容,可现实所逼,百般无奈,还是学了,踏入河下生意这一行,首战得了金鲈斑,二战就把脑袋悬在了裤腰带上,看来这一行不是平稳过日子的活计。
吞月海蟾肚子慢慢变大,比刚才自然状态下呼吸时要大的多,其高度已经到了陆晨腰部,海蟾鼓得有牛一样大小,颈部后面的月牙也变成了半月。
陆晨不敢怠慢,直接跳上了海蟾的后背,站在月牙旁边,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盯着那半月,须臾之间半月变成了大半个月亮,又过一小会儿,马上就要变满月了。
陆晨脚下的海蟾已经变成了一个庞然大物,肚中的气如果从海蟾喉中出来,触发雷震,远处房屋的玻璃窗都得震碎了。
陆晨给自己留出了挥刀的时间,此刻用尽全力一刀砍向了满月纹。
脚下的海蟾肚子已如茶几大小。
手起刀落,只听到一股尖利刺耳的破空之声,震得陆晨双耳嗡鸣,同时手臂一麻,手里刀被震飞了,飞向天际。
一股劲气从海蟾背上喷射而出,劲气搅动周围空气形成涡流,一下子将陆晨掀翻到泥地中。跌的生疼。
不过陆晨意识到,可能是成功了,因为自己没死,只是刀被劲气震飞了。
眼前巨大的海蟾黑影迅速缩小,而且后腿儿已经蹬直,说明这东西死了。
杀这东西在技术上并不十分困难,但付出的风险却是巨大的,如果抡刀的时候,比刚才高举二十公分,刀晚下来0.01秒,兴许海蟾已经放出雷震,自己已经七窍流血了。
海蟾体内的劲气从颈部月亮纹出喷涌而出,不一会便泄没了,依旧恢复为足球大小,只是后腿儿蹬直,不再呼吸。
豢龙遗册上着重记载,此物没有毒,可以用手去碰,陆晨伸手要将海蟾提起来,可哪里提的动,海蟾的后退被两条猩红的肉筋拴住,肉筋又衍生了许多血红的筋丝,连在泥中,十分牢固。
陆晨需要海蟾的尸体,里面有宝。
此时花帘月重新来到海参池岸边,喊道:陆晨,你没事吧?
陆晨答道:还好,我没事,咱们成功了。
郝瘸子也来到池边,见说成功了,同花帘月一起下到池中心,仔仔细细看了一番,都唏嘘不已。
郝瘸子上手也想将海蟾尸体拔起来,可纹丝不动,稳如泰山。便对陆晨说:老弟,不行咱们雇挖掘机吧?
陆晨无奈道:黑灯瞎火去哪雇挖掘机?等雇来了,李向阳早就来了,见到这东西,咱先不考虑东西归属问题,咱们做的事可就破相了,暗三门里头的大忌啊,李向阳把这事传出去,得惹多大麻烦?
花帘月道:那怎么办?
陆晨说:找找刀,砍一砍两边的肉筋再说。
郝瘸子问道:你刚才用的菜刀呢?
“震飞了!”
……
原来李向阳的工人宿舍只有这一把菜刀,三人分头去找,忽然郝瘸子叫了起来,陆晨和花帘月看去,只见郝瘸子指着李向阳一辆破皮卡车顶说:你们看,刀剁进车里头去了。
两人顺手一瞧,可不是嘛,菜刀把露在车顶棚外,刀刃已经扎进车顶。
在工人宿舍外,李向阳原停着一辆破皮卡,这皮卡是给工人们开的,用来拉饲料。
皮卡已经很旧了,常年在海边使用,底盘碱的厉害,车门下边部位,原漆掉落严重,锈迹斑斑。
陆晨爬到车顶把刀拔了出来,站在车顶回望吞月海蟾,此处距离海参池有二三百米远,竟将菜刀震飞到这里,且是高空落下的,不知当初菜刀被震到一个什么高度,可见海蟾运气的劲道,这要是吼出来,陆晨的骨头也得给震酥了。
重新回到海参池底部,陆晨举刀砍那猩红的粗肉筋,结果发现砍不动。他忽然想起豢龙遗册中的描述,要想剥吞月海蟾的皮,需要用醋浇。
便让郝瘸子回屋拿醋,郝瘸子去不多时,拿回一桶醋来,陆晨浇在肉筋上,砍了几刀,果然见到了豁口,于是一边浇一边砍,好不容易砍断一根。
不一会又砍断了另一根,陆晨兴奋的抱起吞月海蟾,三人回到屋中。
陆晨问花帘月说:眼珠子呢?
花帘月从夜行衣的口袋里摸出两个海蟾眼珠子,一个是蓝色的,一个是红色的,原来两个眼珠子颜色不一样,陆晨说:你把红色的眼珠子扔进煤炉子里烧着,把蓝色眼珠子放进李向阳冻海参的冰柜里。
花帘月不明其意,但还是照着做了。
陆晨又让郝瘸子找来大盆和热水,把一桶醋都倒入大盆中,又倒些热水,让郝瘸子在大盆里收拾海蟾尸体。
郝瘸子所学望死气的本事,最核心部分就是东三府秘术,东三府秘术中有很多处理动物的方法,所以收拾死物,他最在行。
陆晨让他先割开海蟾肚皮,把海蟾皮整张剥了下来,又让他处理掉海蟾内脏,用花帘月随身带的鬼剃头那把贼青子把海蟾肉剔干净,只剩了一副骨架。
花帘月看不了这种场面,自去给煤炉子添煤,不明白陆晨要做什么。
陆晨对他两人说:咱们今晚要把海参池底那些猩红的筋丝处理干净,要不然明天李向阳就发现了,深究起来,捅出篓子。我现在去接二傻子来帮忙,看他能不能把那些筋丝拔出来。
花帘月和郝瘸子都不知道二傻子是谁,也不明白如何处理那些猩红的筋丝,只得听从陆晨建议,陆晨向郝瘸子借了些钱,跑出去用手机软件打车。
连夜回到自己的铺装工地,嘱咐司机师傅不要走,进帐篷叫起二傻子来,二傻子不知道什么事,但一听是急事,慌忙穿好军大衣,戴好狗皮帽子,两只手套连着绳子,挂在胸前,背上自己的军用水壶。
这是二傻子冬天标准的衣着,给他别的衣服他也不穿,大概小的时候就认为这一身才是男人的标配。
王三叔也在工地上睡,见了陆晨,本有事想说,但陆晨风风火火,他没时间开口。
回到海参池子,将近三点。
陆晨把二傻子带到海参池子中间,指着地上断掉的两根肉筋说:你能把这两根肉筋连着的筋丝都挖出来吗?挖出来之后咱们销毁它。
二傻子愣愣的说:好办。
说完就去找铁锨,工人宿舍外有的是好铁锨,磨得风快,二傻子挑了一把趁手的,去了海参池子。
郝瘸子已经按照陆晨的要求把海蟾处理完毕。
陆晨取过海蟾的骨架,三拆两卸,从头骨中取出一根完整的小骨架,成丫杈之状。
又用醋水把海蟾皮泡了泡,用木板当尺子,用笔在上面画了四道线,找出李向阳的剪刀沿着刚才划的线铰下两条一指宽的蟾皮,这两条蟾皮都出自海蟾背部,是海蟾颈下月牙纹两边呈紫色的两条线。
陆晨将这两条蟾皮分别穿过骨架的两个丫杈,丫杈中间有扁孔,蟾皮穿过后,末端有大疙瘩,正好被扁孔挡住,固定在扁孔处。
两条蟾皮另外一端,都连着吞月海蟾的眼皮,用羊肠线将两只眼皮缝在一起,成了一个眼皮兜。
郝瘸子在旁边看了,惊奇道:老弟,我看明白了,你这是做了个弹弓啊?骨头是弹弓架,蟾皮相当于扁平皮筋,那两个眼皮就是弹兜,做的倒是很工巧。这弹弓还很好看。
陆晨用抹布擦了擦手说:对,这东西叫吞月蟾骨弓。
郝瘸子拿起弓来说:弓的名字倒不错,就是不知好不好使。
说话间郝瘸子拉那弹弓,用尽力气,蟾皮一动不动,郝瘸子不屑一笑:蟾皮没弹性,这弓拉不开,当小孩玩具吧。弄了半天,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
陆晨接过那弹弓来,从地上随便捡了一个螺母,包在眼皮兜里,蟾骨丫杈两端有两个半圆的眼眶骨,正好放拇指和食指,弓门宽度有八九厘米,弓柄有鸡蛋粗细,握着非常舒服。
弓柄外侧有一个小洞,陆晨用小指堵住小洞,将眼皮兜轻轻一拉,把蟾皮拉的两倍长,走到室外,叫郝瘸子看好。
室外修有厕所,陆晨照着厕所的墙射去,只听啪的一声响,厕所墙面噗的一下爆起了烟尘,螺母穿墙而过。
把郝瘸子吓坏了,急忙扭开手电进厕所去查看,这才发现,不但穿透一堵墙,而是穿透了两堵墙,厕所前后两面墙都穿有一个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