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豢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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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鲛歌

陆晨发觉这声音听时间长了,容易让人产生幻觉。那声音是歌声,因为它的曲调在重复,隐隐还听见歌里唱:么合拉哇。

这个词重复出现过好几次。

大家都不寒而栗,仗着人多,要是单独一个人,绝对不敢站在地下室里听。

陆晨顿觉有些头疼,对栾阿姨说:行了,听得差不多了,咱们上去说话吧。

一众人都从地下室回到客厅,客厅里依稀还能听见一些歌声,但影响已经很小了。

陆晨就对栾阿姨说:这件事呢,我们能办,但我得先问问,平事的钱谁出?是房东出,还是房客出。

这事陆晨得先问好,要是房东出,就跟她要钱,要是房客出,那只能免费了,毕竟花帘月是自己人。

花帘月也不知道自己会摊上这种事,更不了解房东何许人也,也明白陆晨可能不好意思跟自己收钱,先问好谁付钱。

栾阿姨很客气的说:这钱我付,我付,只要能让怪声消失,三十万一分不少你们的。

萧梦贞急忙给栾阿姨递眼色,那意思当初商量好了总价款保密,这会怎么把我给卖了。

陆晨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萧梦贞,萧梦贞是真狠啊,本来萧梦贞说给陆晨十万块,让陆晨不用管她怎么谈的,陆晨以为十万已经很惊人了,没想到萧梦贞张口就要了三十万,看来海边住独栋的,真不差钱,陆晨不了解有钱人的世界。

陆晨走向别墅门口,冲萧梦贞招了招手,萧梦贞只得走过去,陆晨低声说:我说姐,你忒黑了点,只给我们十万,你自己留二十万,有这么玩的吗?

萧梦贞也很尴尬,说道:掉个个总行了吧?你们二十万,我自己十万行不?

陆晨道:不行,只给你两万块钱茶水费,干不干?不干拉到,我自己和房东谈,反正我们也见了面了。

萧梦贞急道:你这是过河拆桥啊,吃饱了饭就打厨子!

陆晨说:要能行,以后你就算我们公司一股,不行,咱们就这一锤子买卖。

萧梦贞恨得直咬牙,但到手的那一股也不能不挣,本来和房东说好了的,房东不可以见大师,但房东死活不放心,非得见平邪事的大师不行,让她和陆晨一见面,自己只能干瞪眼。萧梦贞叹口气说:行,算一股就算一股。

萧梦贞低头耷拉眼跟在陆晨后面回到客厅坐下。

陆晨问栾阿姨说:这现象持续多长时间了?

栾阿姨说:大年初三开始的,那时候我还在这房子里住,我们有个沙滩院子,院子里的沙滩涨潮,地下室就有声音,潮头越高,怪声越大,院子里落了潮,怪声就没了,我听了两天吓坏了,还发了烧,本就打算过完年搬家的,有怪声就提前搬了,这不有房客住进来,需要大师们给看下,免得吓着客人。

陆晨就问:以前没这现象是吧?

栾阿姨摇摇头说:没这现象。

陆晨从包里拿出听诊器来说:你们先在屋里坐会儿,我去外面沙滩院子上看看,我们行里传下的规矩,干活不许旁人见,不过花帘月你得跟我一起来。

栾阿姨忧心忡忡的问陆晨:你和花帘月很熟吗?

花帘月说:很熟的,这是我朋友,碰巧了,被阿姨你请来了,临水城太小了。

说罢就跟着陆晨出去了。

出了门,陆晨问花帘月:你和房东什么关系?

花帘月说:我不认识她,这住处是我爸给我安排的。

陆晨道:你为什么要躲在这?

花帘月眨了眨眼,那意思你知道了也没用。

陆晨说:是不是你们花氏集团内斗,你爸怕对方下狠手?

花帘月惊道:你怎么知道?

陆晨说:你爸多多少少对我透漏过一些。

花帘月感到很奇怪,这些事爸爸不可能随便对人说的,于是说:我爸怎么会给你说这些?

陆晨本不想说出花千里曾找过自己,但现在不能不说了,说道:你爸爸曾经找过我,咱俩互相装男女朋友那事,让你爸知道了,他表面上对你漠不关心,实际上你一行一动,他都知道,找到我也没说别的,就是求证下真假,我说是假的,然后你爸给我讲了点豪门内幕,那意思告诉我,不是任何人都能胜任豪门事务的,仅此而已。

花帘月一脸惊愕:还有这事,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

陆晨一摊手:我告诉你干什么?咱俩男女关系本来就是假的,又不是你爸拆散咱们。

花帘月竟无言以对。

陆晨又说:既然你不认识房东,我可就大大方方收钱了?

花帘月点头说:你收就行,我不认识这人,我爸告诉我房子是租的,她是业主,自然要承担房子的维护费用,房子里不干净,有邪乎事儿也是维护范畴。

这院子一半有石材铺装,一半是沙滩,铺装的石材比沙滩高出六七十公分,有台阶能下沙滩,沙滩上的潮水淹没了两节台阶,陆晨下了台阶,见海浪一波一波的打在脚下,把听诊器放在潮水中。

万物都有自己的一段频率,一如人手腕处的脉象,吞月海蟾身旁的黄泥亦有泥脉,同样道理,海水也有自己的脉象,叫海脉,用听诊器听海水,会有轰隆之声,但轰隆之声里夹杂着嘶嘶声和嘤嘤声,它们共同组合成一段音调,通过这音调,能判断附近海域内的异兽。

陆晨听了一会对花帘月说:有鲛人!这是鲛人打窝!

花帘月惊问:什么?鲛人?真有鲛人?是那种失落的古代海洋部族吗?

陆晨点点头说:差不多,鲛人无雌雄,望月而孕,能以迷歌迷惑人,生活在海底,海底有两个鲛人国,他们上岸得喝旱茶,否则会干死。

花帘月问:那这鲛人在房子底下做什么?

陆晨道:他打了个窝,鲛人汇聚群鱼在海底含沙打洞,一直打到了别墅地下室的下面,不过这鲛人只有在涨潮的时候才能施工,因为海族都是涨潮而来,落潮而走,这鲛人再厉害,不能改海族天性。

这个鲛人可能大年初一开始打洞,因为前期海底都是沙子,好挖,用了两天就打到别墅下面了,别墅下是礁石,又用了这十几天在礁石上打了个石洞。鲛人用聚鱼宝珠招聚大量的鱼,通过唱迷歌驱使鱼吞沙挖洞,挖到石头时,鲛人又迷住海和尚开石头,海和尚也叫海道人,是一种能在海底直立行走的龟,力大无穷,光头似人,左爪有骨锤,右爪有骨镰,正适合开石裂山。鲛人用鲛歌迷惑海道人给他干活,就是刚才咱们在地下室里听到的怪声。

花帘月没想到海底有如此神奇之异物,问道:那鲛人为什么打洞?

陆晨想了想说:这我就不好说了,也许是为了生孩子。

花帘月道:那我有危险吗?

陆晨说:我估计鲛人只是打了个窝,并没什么危险。

花帘月又问:那鲛人是人还是鲛?

陆晨说:豢龙遗册上说是人,其祖先是上古莱夷中的一个小分支,是蚩尤九夷之一,蚩尤兵败,他们被逐下海,莱夷会做月感膏,服用这种膏,能在海中生活,连服三四代人,他们身形就都变了,成为海族中一支,因为常常服用月感膏,渐渐的性别不明显了,能望月而孕。因为他们祖先是莱夷,莱夷后代中,一支融入瑶族,一支融入扶余,还有一支在南美,但根儿还在胶东,所以鲛人和胶东人有远亲。鲛人会说中土话,历史上他们常常在胶东沿海出没,俘虏船家,给船家灌下月感膏,带到海底,教人说话,所以鲛人大多懂汉语,且一张口就是胶东口音。

花帘月听完,不发一言,左边嘴角向上翘着,望海水良久,才说:我竟然跟一个鲛人上下楼住着,你准备把他赶走吗?如果没危险,我应该和鲛人共享自然环境。

陆晨笑道:我也没打算赶他走,鲛人也怕破相的,他们轻易不出水面,再说他这窝已经差不多完工了,将来别墅地下室不会再有歌声,因为刚才在地下室,我听见歌声中有么合啦哇这个词,豢龙遗册记载过鲛人语,虽然不多,但知道么合啦哇是他们庆祝胜利或者完工用的词,说明这鲛人的海底洞房上梁了,马上完工。这次大潮落下,就不会再有歌声了,所以我什么也不用干,这才问问你和房东什么关系,要赚这钱的话会很昧心。

花帘月道:赚了吧,这种单门独户的别墅,独占一片海滩,这年头的估值怕是过亿了,人家不差你这三十万,也就一两个月零花钱。

陆晨说:恩,我看那个秋飞白挺可怜的,要不就先用这笔钱给她还债吧。

花帘月道:对了,我爸刚给我了大量现金,我可以先借给她。

陆晨道:不用不用,还是用公司赚来的钱比较好,这样的话就等于大家伙都借给了秋飞白一些钱,她会踏踏实实留在公司里的,咱们需要一个开妖方的人,对咱们很重要。

花帘月说:那随你吧。时间不短了,咱们进去吧。

陆晨和花帘月回到客厅坐下。

陆晨打开手机潮汐软件看了一下,还有个多小时才退潮,便对栾阿姨说道:我查清楚了,有海中妖异之物兴风作浪,刚才我用一包屠龙药把妖异之物赶跑了,再也不敢来了。

花帘月帮衬说:对,我看见了,陆晨撒了一包药,海里有个东西游走了,背部是青绿色的,有十几米长,太吓人了。

花帘月这个描述比较拙劣,但蒙栾阿姨足够了,花帘月不知道栾阿姨和父亲是什么关系,总之她趁一座过亿的别墅,抛开和陆晨之间的朋友关系不论,单从劫富济贫的角度,也得帮帮陆晨。

栾阿姨说道:那去地下室再看看。

一众人又走到地下室,歌声果然没了。栾阿姨常在海边住,手机里也有潮汐软件,看了看大潮,还没结束,歌声就没了,这和平时不一样,这场邪事应该是平了,不过她仍担心的问陆晨:那你能保证以后不再有怪声吗?

陆晨道:能保证,你这里住的房客是花帘月,和我是朋友,我就是能蒙您,也不能蒙朋友不是?

栾阿姨点点头,冲萧梦贞一笑:果然是大师。

紧接着栾阿姨又冲自己儿子说:去把车上那一兜钱拿来。

陆晨不知道栾阿姨为什么给他现金,总之是一叠叠新票子,郝瘸子和秋飞白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看了眼晕。

花帘月说:陆晨,我嘱咐你的都记住了吧,这里你们不方便久留。

陆晨心下明白,带着众人赶紧离开。

大家上了萧梦贞的车,萧梦贞一脸不高兴,还是没玩过陆晨。陆晨一心惦记着王小呆,盘算着到王小呆宿舍楼下等等她,解释解释。但郝瘸子却说:今晚见着钱了,去鲜跟头海鲜馆搓一顿夜宵吧,萧半城不得请个客?

萧梦贞道:本来我能挣二十万,这下好了,只给几万茶水费,再搭一顿饭,还有天理没有?

陆晨道:我不去了,你们去,我得到临大给王小呆解释解释,今天糗大了。

萧梦贞正没好气,陆晨说停车她也不停车,一言不发,把陆晨拉到了海鲜馆。

陆晨想提着钱走,被郝瘸子拽住说:陆晨,我给你说点事。

陆晨道:不就分钱的事吗?你先别想了,先给秋飞白还高利贷。

郝瘸子道:不是分钱的事,有别的事,一边喝酒我一边和你聊。

陆晨没办法,只得坐进包间里,菜还没上来,郝瘸子先给陆晨倒了杯啤酒说:你就没发现那个栾姐的儿子和花帘月长的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