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神偷赌技
罗文尚有点不大相信陆晨,刚才陆晨的话排山倒海,什么业主损失了几百万,要报警,会破相之类的,罗文尚心道,这事指不定多难平息呢,害人的钱终归是不好赚的。
可以一听陆晨说只要告诉他蜃楼海市怎么去,就可以既往不咎,有些不敢相信。
蜃楼海市是暗三门里高端江湖人的贸易,一般小暗三门人不知道蜃楼海市的所在,这是为了屏蔽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刚入暗三门的人知道了蜃楼海市所在,会被里面的交易吓到,还会起歪心思,暗三门中有个特点,老暗三门江湖客一般都比较富有,这种富有不是指金钱富有,而是手上的宝物很多,新起的暗三门人一定比较穷,当然了这个穷也是指手上的异用之物很少,新人进入蜃楼海市中,见到满地异宝,容易起歪心思,且手上没有多少东西可以交易,只会惹出很多不必要的事端,所以蜃楼海市很忌讳新人去。
就跟开赌坊是一个道理,开赌坊的最怕穷鬼赌徒,输钱输不了个百八十文,运气来了,一个宝押下来,就有好几千文可赚,所以开赌坊愿意伺候富人进门,穷鬼是赔钱的,蜃楼海市也是这个道理,新人入市,生意做不成多少,出一档子抢、骗、偷的事情,开蜃楼海市的人就得赔上许多东西,思来想去,蜃楼海市只招江湖老客们去。
所以说蜃楼海市是江湖老人们的贸易,就跟游艇协会一样,他们不会让一个玩橡皮艇的人加入。
陆晨是新人,自从读完豢龙遗册,满打满算小半年,所以四处打听蜃楼海市的所在很正常,几乎每个暗三门人都是那么过来的,可罗文尚不是,罗文尚自幼和霍天成相识,霍天成要开蜃楼海市的时候,还曾和罗文尚商量过,罗文尚很早就在蜃楼海市中做买卖,对蜃楼海市习以为常。
罗文尚便对陆晨说:目前暗三门里烧蜃楼海市的,我就知道霍天成,霍天成是我的发小,他在崖北住,也在崖北烧蜃楼海市,做买卖的暗三门江湖人都去那里,每月初一开市,你第一次去的话,我给你个纸条你带着就行。
陆晨说:那你快写吧。
罗文尚找来纸笔,刷刷点点写道:
天成兄 台鉴:久未瞻芝宇,立雪无从,想来仁兄乃天地福人,宏才硕画,持筹握算,堪比陶朱。今有少年英雄陆晨者,举止轩昂,清如白云,与我相谈甚欢,言及仁兄事业,陆晨对仁兄高山仰止,欲萤火寻烛,我谨休书几字,以成你二人管鲍之好,望接洽。
春安,罗文尚,年月日。
陆晨一看,感觉好有文化,原来暗三门里行文书信,从来都是如此,写的太白话,人家会认为你没有道行,会轻视笑话写信人,毕竟暗三门里的人都是古代神秘技术的传承人,他们原版保留了许多旧时秘技,更注重旧日文化的传承,一个没有文化传承的江湖是没有灵魂的。
罗文尚写完签上自己的名字,把纸条递给了陆晨,心道不就是去蜃楼海市嘛,这事情容易,多大点事?
陆晨揣好纸条,对罗文尚说:那咱们就两清了,也请你以后别干些损人不利己的事。
罗文尚面对这个暗三门新起的后生,竟无言以对,陆晨说的很对,自己就是干了损人不利己的事,赚钱不多,背锅不少,被人找上门来,这还是没出人命,万一出了人命,就被肖云凯害惨了,这老东西不地道。
陆晨领着秋飞白出了罗文尚的家门,秋飞白见陆晨外套拉链没有拉上,夜风又冷,叫陆晨站住,自己蹲下身子,给陆晨拉上了外套拉链,关键是秋飞白做这些事情,不卑不亢,完全发自内心,一点做作的痕迹都没有,清风拂柳,润人心田,自然而得体,只要秋飞白想关心一个人,就会关心到骨髓里,厚积薄发,内力绵绵,如滚滚江水,奔流不息……
陆晨很感动,呆在地上,看着秋飞白,秋飞白站起来说:我还以为你要和罗文尚打架呢,担心的要死,我又不会打架,帮不上忙,还琢磨着是不是要去喊人。
陆晨笑道:怕我吃亏?
秋飞白没说话,只是看着陆晨轻轻点点头,陆晨说:能不为敌的就不为敌,这罗文尚谈不上什么好人,那种害人的活也敢接,穷疯了。不过刺杀花帘月这事,他应该是无辜的,他真不知道花帘月就在房子里住,某种程度上讲,罗文尚也是受害人。所以这次就算了,况且他还推荐我去蜃楼海市,这对咱们来说很重要,就算是他的道歉吧,我替花帘月领了,反正花帘月对自己被刺真相,一无所知。哎,都是叫那个杨斌搅和的,咱们知道内情,还不敢跟花帘月说,你说憋屈不憋屈。
秋飞白露齿一笑,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花姐姐会自己发现的,放心。
陆晨这才发现秋飞白竟有两枚小虎牙,甚是可爱。
回到出租屋里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郝瘸子和二傻子在看电视,见陆晨和秋飞白回来,郝瘸子问陆晨这一天去哪了?陆晨诉说了一天的经历,最后说找到蜃楼海市了,郝瘸子先是眼睛放光,继而又神色暗淡下来。
郝瘸子眼睛放光是因为找到蜃楼海市,就意味着以后可以发大财了,神色暗淡是想到了陆晨的所作所为,大伙好不容易赚些钱,被陆晨交了三十万帆船税,扶危济困替秋飞白还钱又花去小二十万,一场辛苦全白费了,没剩下几个钱,因此郝瘸子心中不爽,不怪人家萧梦贞抱怨,这么个干法不行。
于是郝瘸子对秋飞白说:姑娘,你累了吧?洗洗睡吧,我们仨男人聊点事。
秋飞白和郝瘸子完全是两类人,一个心性单纯到几乎不设防,一个会隐狈术,熟悉世间各种诡诈伎俩。秋飞白笑脸萌萌的问:什么事,我可以听吗?
郝瘸子道:我们聊大宝剑的事,分享经验,你不可以听。
陆晨对郝瘸子说:你过分了啊。
好在秋飞白不明白大宝剑是什么东西,以为是男人日常吹牛,笑笑说:那你们聊,我先去睡了,水果给你们洗好了,茶也泡上了,射灯的光线不柔和,我给你们关掉,打开台灯。
做完这些,秋飞白回了自己房间,郝瘸子喝着茶对陆晨说:兜里还剩多少钱?五十万被你挥霍一空吧?
陆晨觉得委屈:怎么是挥霍呢?钱花哪了,你都知道的呀,帆船三十万,秋飞白还债十七万,还有不到三万。
郝瘸子一摊手:我们又是一点没落下,三万块钱能有什么用?分到手三千五千的,喝两回花酒就没了,混暗三门就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随时能丢命,精神压力很大,我需要高消费来缓解高压,对不?再说,陆晨你什么时候和社会上那帮老板学会玩合伙人的?很专业啊,他们就是这么玩的,赚点钱,就说还要发展,投资上设备,把分红都变成了固定资产,老板们能管住财务,做黑账,合伙人只能哑巴吃黄连,只投钱,不见利。
陆晨鄙夷的看了郝瘸子一眼,现在他已经知道,郝瘸子有跟他谈条件的资本,这人有大用处,远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猥琐,陆晨说道:我说郝大哥,你也是糊涂,钱不就是流水吗?钱花出去才叫钱啊,异宝才是咱们的最终财富,这不刚收了一枚聚鱼珠吗?去螃蟹沟试试聚鱼珠,拉一大网鱼,便宜卖给萧梦贞不就能换钱吗?有聚鱼珠,还怕赚不到钱?
郝瘸子无奈道:那明天就去试试。
第二天早晨起床后,收拾完毕,陆晨去海边买拉网,拉网很长,网底有铅坠,能沉到水底,拉网两头一圈,把整片水域圈住,然后用拖拉机拉上岸,整片水域的鱼会被一网打尽,一般搞水产养殖的水库里用的多。
除了拉网,陆晨还买了一个小橡皮艇。
陆晨买好拉网就给萧梦贞打电话,给她说今天要试试聚鱼珠,让萧梦贞借辆大车,将有大量新鲜海鱼出水。萧梦贞对陆晨不分钱的作法很有意见,但对陆晨的手段从不怀疑,陆晨说有鱼,那一定有鱼,作为开海鲜馆的老板,她对新鲜的海鱼最敏感,当即打电话借了一辆农用轻卡,自己开着,沿路接上郝瘸子、二傻子、秋飞白还有陆晨,拉上网和橡皮艇,一起去了螃蟹沟。
元宵节刚过,各单位都投入到新一年如火如荼的工作中,各种企业鸡汤层出不穷,都在忽悠员工闭着眼睛给老板干活,人们都很忙,螃蟹沟便很冷清,没人来这里玩,一个人都没有。
陆晨等人自然欢喜,可以放开手脚干,陆晨和郝瘸子两人乘着小橡皮艇,把拉网的一头固定在螃蟹沟的北岸,另一端被陆晨拿着,随着橡皮艇到了南岸,到南岸后,郝瘸子拉着拉网的末端上了岸,陆晨继续划着橡皮艇,划到螃蟹沟中间,把聚鱼珠小心翼翼的拴在拉网中间,聚鱼珠连着很长的绳子,可以保证聚鱼珠能沉在水底。
做完这些,陆晨划着橡皮艇,上了南岸和郝瘸子汇合。
螃蟹沟是海潮沟,海边平原较多的话,涨潮时,潮水没处去,就会涌进海潮沟,这些沟都是自然形成的,长的海潮沟能深入内陆几十里地,海潮沟入海口附近,都是咸水。
陆晨打下的暗海,也就是螃蟹沟收獭税的地方,距离海面只有一二里地,这里全是海水。
郝瘸子问陆晨说:聚鱼珠聚鱼得多长时间?
陆晨道:我也第一次用,不清楚。等着吧。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平静的水面开始有些波纹,那是大鱼在游水,随着时间流逝,波纹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一个小时后,看到好多鱼在水面上用尾巴打水花。
陆晨看着正抽烟的郝瘸子说:差不多了,咱们收网吧。
两人拾起拉网末端,重新上小橡皮艇,在潮沟里兜了一个大圈,朝对岸划去,划到潮沟中心的时候,船边竟有大鱼哗啦啦往外跳,此起彼伏,激动的萧梦贞在岸上拍掌,她从小就对鱼有极浓厚的兴趣,橡皮艇重新划回北岸,陆晨上岸把拉网末端交给了二傻子,拉网前端被系了一条很长的绳子,绳子拴在农用轻卡上固定住。
拉网在螃蟹沟中,围了一个不小的圈,二傻子开始收网,随着渔网圈逐渐变小,鱼在渔网里扑棱棱蹿出水面,二傻子两臂有千斤之力,不一会便把拉网拉到岸上。
拉网底部一出水,尽管众人都有心理准备,还是被惊喜到了,萧梦贞高兴的跳了起来,那网里的鱼,少说有两千斤,差不多有一吨鱼,各种鱼都有,大家开始手忙脚乱从网里摘鱼,先扔进塑料桶里,满了一桶就往车上提,中午饭都没顾上吃,终于把一网鱼全部装车,装了满满一车。
萧梦贞回去的路上,拉着鱼过地磅,算下来足有两千四百多斤,秋飞白喜欢捕鱼,可从小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鱼,全被萧梦贞拉进自家饭店,整条街的海鲜馆她都熟,给左邻右舍打电话,就在饭店院里批发海鱼,由于便宜,呼啦啦来了二三十家饭店老板,不一会就抢空了。
萧梦贞算了算最后盈余,足有四万块。
郝瘸子摇头说:这次算收入不少,可比那五十万还差着一大截呢?
萧梦贞道:你懂什么,这是活钱,螃蟹沟相当于银行,没钱了就可以取点来,这叫细水长流,盲流子习气才吃了上顿不顾下顿。
陆晨对萧梦贞和郝瘸子说:这钱你俩分吧,秋飞白、二傻子和我,我们都不要了,但獭贡你俩不能插手,那是我和二傻子的,聚鱼珠不能给你俩,你俩也别打聚鱼珠的主意,不是我不想给你们,给了你俩,不上一年,你们能把临水近海的鱼给打绝了,我把珠子交给秋飞白,像这样的打鱼法,两个月一次,频率不能高了。昨天我用大家赚的钱替秋飞白还账,等于秋飞白借了大家的钱,等什么时候秋飞白还够你俩的钱,再去捕鱼的时候,你们就得分秋飞白一份,没意见吧?我手上还有三万块钱,你们也别想了,当初落尘果那事,有人家王小呆一份,这钱得给人家。
郝瘸子和萧梦贞也只得认了,好歹跟着陆晨还有点活钱赚,得着眼于日后的发展,不能光顾着眼前蝇头小利。
萧梦贞开着轻卡去送陆晨等人,陆晨要把橡皮艇和拉网,放进车库里,打开车库门一看,放羊尸的大塑料桶还在,陆晨打开塑料桶,见羊尸的肚子比先前更加大了,这是要生的节奏啊,没听说过死羊还能生羊羔。
众人看了一下,都不明白怎么回事,萧梦贞也凑上去看,陆晨对萧梦贞说:你不是暗三门人,但给暗三门做事,这些事情都别说出去。
萧梦贞道:我明白,以后我也是暗三门里人,这行赚钱不费事。
陆晨往塑料桶下一看,竟压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几行字:我欲完璧归赵,只恐不告而取谓之曰偷,今闻有梁上美人花帘月,神乎其技,兹定在十日后来取羊胎,若我逐得秦鹿,可代天下贼王虚名一时,不知可否?
王天林,元月十九日。
陆晨看完,立时明白,有个叫王天林的神偷已经来过了,要偷羊胎,但没动手,人家要的不是羊胎,要的是花帘月天下贼王的戒指,这是冲花帘月来的,明告诉你花帘月我哪天来偷,你守得住,我认栽,你守不住,天下贼王的名头归我。不敢应战,花帘月贼王的名头栽的更厉害。
郝瘸子看完纸条道:一定是焦天竣怀恨在心,挑唆另一个神偷来赌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