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花帘月
王小呆继续讲:那天咱们四人喝酒的时候,花千里就是为这事走的,当晚花帘月失踪,是她继母发现的。找了一晚上没找着,第二天一早,花帘月浑身湿透,自己敲门回来了。她爸问她,怎么问也不开口……
陆晨坐在篮球架底下的配重石块上,拿着瓶可乐拧开盖儿,听得满脸笑意,把可乐递给王小呆说:恕我直言,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她多半是去约会,什么摄像头拍不下来,估计是她继母捣的鬼,故弄玄虚,挑拨她和她爸的关系呗,重组家庭嘛,事事儿就是多。
王小呆拿起可乐喝了一大口:你说对了一半,他们家确实勾心斗角,花帘月和继母关系极其不好,但她绝对不会去约会,我了解她,她对男人没兴趣。
陆晨随口猜测说:难道她喜欢女人?
王小呆摇摇头:也绝不可能,她另外有秘密。
陆晨点点头:嗯,可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和她在约会。
王小呆不屑的一笑:跟你约会?美死你,你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是人见了都忘不掉的超级美女,连我都觉得她超美。现在学校里也很少见到她。
陆晨站起来,微微一笑:超级美女,与我何干?我今天得回去打扫卫生。
王小呆急道:嗨嗨嗨,找你肯定有事,花总说了,上次的事让他觉得你是个高人,他想请你调查下,花帘月到底隐瞒了什么秘密,这现象有好几年了,必须得搞清楚了,刻不容缓。
陆晨此刻无心他事,找下半本豢龙遗册就够他忙活的了,当务之急,得查出铜兽山到底在哪?准备准备,尽快出发,就回答说:我又不是私家侦探……
王小呆诚恳说道:别推脱,权当是为了我,我答应人家花伯伯了。再说她是我亲同学,一个班的。
王小呆认真诚恳的时候不多,这次动真格的了,三年来,花帘月在临大,几乎没有朋友,只和王小呆走的近,情分很好。因此王小呆不能不管。
陆晨没办法,亲同学求情,求助人还是日后的甲方,这事得应。不过,对此事他心中没底,天知道是桩什么事。逢场作戏吧。
一个小时后,临水市清凉山别墅区清幽的山道上,驶来一辆出租车。
下来陆晨和王小呆,陆晨面对眼前豪墅,暗赞一番,顿觉花千里不俗气,这片别墅古色典雅,整个小区占据山顶,都是传统园林设计,偌大地方,只有十户人家。
修竹幽径,细草微风,奇石花鸟,锦鲤碧潭。
花千里早早的迎了出来,领二人进门。
陆晨第一次进如此豪宅,珠光宝气,应接不暇。
在客厅落座,早有保姆小阿姨摆上茶果。
陆晨先是夸赞一下住宅,花千里借着话题讲说一番,原来清凉山别墅就是他开发的,偌大盘面只开发了十户,卖房时,正值地产爆火,他只卖给自己熟悉的朋友,要学孟母择邻而居,因此小区里住的都是名门。
不知不觉,花千里讲到自己女儿花帘月。
自十五六岁起,花帘月就经常晚上失踪,早上湿淋淋的回来,有时天天如此,有时十天半个月消失一回。持续到现在。
本来花帘月学习成绩极好,由于此事,受到很大影响,只考了个临大。
花千里说到只考了临大的时候,王小呆鼻孔朝天深吸一口气,以示不爽,什么叫只考了临大,考上临大已经很不错了。
陆晨完全不理解这对父女,就问:花总,那你们父女平时不沟通吗?听你说来,这种现象发生差不多有六七年了吧?怎么能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知道呢?
花千里推了推眼镜,端起茶杯劝了杯茶,颇为不好意思的说:我中年丧偶,帘月幼年失母,过了两年,我续娶现在妻子,帘月几乎再没和我说过话。
陆晨心下明白,这是女儿与继母不合,迁怒父亲,正常。顿觉花帘月有些倔强,问道:一句话也不说吗?
花千里答道:也不是,生活中一句话不说是做不到的,只是她很少说话。一个月也说不上几句,还都是那种不得不说的话。
陆晨点点头,心里却没着没落的,平生第一次搞调查,老虎啃刺猬,没处下嘴,只得提出见见她本人。
花千里说,她还在楼上睡觉,今天早上六点,浑身湿透了回来的。
像这种失踪在前几年隔三差五发生,这几年发生的少了,近半年来,花帘月没有失踪过,不知怎的,近几天又开始了。
花千里对王晓黛说:你去楼上叫叫她,看她能起床吗?
王小呆应声上楼。
花千里作为父亲,一声叹息。
面对一个经常深夜失踪的女儿,打不得骂不得,急不得恼不得。
陆晨能听出叹息背后的无奈,好多富豪家庭的子女都十分不肖。男的多是公子哥,除了会花钱、吸毒、泡妞,其他一概不关心。女的多是乖张大小姐,脾气刁钻至极,没几个门当户对的敢娶,便天天找床友,弄得名声一片狼藉。
陆晨想当然的认为,一个从十五六岁开始,整天夜不归宿的女孩,即使长得很好看,也怕满臂纹身,一身名牌,时不时炫富坑爹。
室内电梯门轻轻一响,陆晨抬头一看,仿佛被强光刺了一眼,刚才脑中的偏见一扫而光。
电梯里除了王小呆之外,还有一个女孩,身材高挑,比王小呆高着半头。
她美的不可方物,面白如月,脸庞莹莹似有微光,双目像一汪秋水,恬淡悠远。那份清高孤寂,茫茫如万古冰河,自是广寒人家,不染片尘。四肢修长,举止间,从骨子里透着高卓之气。
那容貌令人一眼生情。
陆晨半张着嘴,看的有些失态,这是他见过的人中最美的一个,没有第二名,没有第三名,她之下直接就是第三千名。
这美女就是花帘月。
花帘月好像已经习惯了第一次见她的人往往失态,并不在意,扫了陆晨一眼,便随意的坐在了沙发上,不和客人打招呼,更不和父亲说话,也不给王晓黛倒茶,径自玩起手机。
花帘月就坐在陆晨所坐沙发的一侧,近距离一看,陆晨胸口跳如鹿撞,她肤色像奶白果冻一样,仿佛半透明,陆晨能清晰的看到她脖颈皮肤下的血管。
她穿着一件长袖格子衬衫,很有些旧了,领口边缘已磨破,一件普普通通牛仔裤,显得腿越发细长,细腰翘臀,那身材火辣到让陆晨舌根发甜,直接诱发金鲈斑,要吐血。
吓得陆晨两眼一闭,赶紧扭过头来,此时又从花帘月身上传来脉脉体香,香味一到,陆晨自知不好,站起来要换个沙发坐。
刚站起身,金鲈斑攻心,脑中一晕,栽倒在地上。
花千里和王小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慌忙站起身。花帘月见他跌倒,急忙去扶,扶起陆晨时问了句:你怎么了?
声如莺啭,这是花帘月对陆晨说的第一句话。
陆晨捂着胸口,慌忙摆手,示意没事,自去小沙发去坐,离着花帘月远远的。
花帘月见他没事,觉得他刚才可能脚下没站稳,并不在意,继续玩手机。
花千里早已习惯了花帘月冷冰冰的样子,叹口气重新坐下。
王小呆指着陆晨介绍说:这是我高中同学陆晨。
“这是我大学同学花帘月。”
花帘月见王小呆介绍,冲陆晨略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又开始低头玩手机。
介绍完,场面忽然陷入尴尬,大家一句话都不说,静的掉根针也会轰隆一声。
陆晨不知道该问点什么。
王小呆素来知道花帘月性情,别看她一身呆气,却知进退,明白花帘月忌讳被调查,所以自己来的目的不能明说。
花千里也不敢直接盘问女儿,女儿不搭理他已经好几年,根本没有话题。
花帘月气场着实强大,往那一坐,低头看手机,就让所有人心思都在她身上,谁也走不出她的小宇宙。
尴尬了好一会,花千里才说:喝茶喝茶。
喝了两杯茶,场面实在太尴尬,花千里就说:晓黛,要不你们领帘月到外面散散心吧,我看今天天气很好。
花帘月本不想出门,可她一觉醒来,顿觉很饿,如果不出门,只能在房间里泡面,她极不愿意和父亲用餐。
王小呆和陆晨还没做出反应,花帘月已经站起身往外走,表示同意。
陆晨和王小呆赶紧跟了上去。
陆晨彻底明白了花千里的苦衷,以花帘月的清纯,足以震撼心灵,只要是正常人,见她之后,绝不会认为这个女孩半夜失踪是去约会。气质在那,花帘月都不需要言语解释。
所以她失踪这事越发诡异。当面问她肯定不说,她那气场容不得你碎碎的问这问那,她父亲尚且问不出来,别人又怎么能行?
见三人要出门,花千里赶紧说:帘月你先去车库旁等等,我派司机开车送你们,两位客人先别着急走,我给你们准备点礼物带上。
花帘月仿佛没有听见,头也不回径自出门。
陆晨和王小呆被花千里轻声叫住,花帘月出门后,花千里轻声催促说:两位,快快,赶紧上楼看看,看看她房间里有什么邪祟东西没有……
花千里为花帘月失踪的事,不止一次请人,来人大多是江湖骗子,喜欢往邪祟方面扯,花千里便种下了有东西给花帘月作祟的印象。
陆晨被王小呆拉着进了电梯,花帘月的卧室在三楼,上楼后花千里急忙扭开花帘月房间门。
陆晨进门一看,除了昂贵的实木家具外,花帘月所用的东西跟这别墅丝毫不趁,廉价的笔记本电脑,廉价的衣物鞋子,唯一的化妆品是几瓶洗面奶沐浴露洗发膏之类,还不如陆晨用的牌子好。
房间干净整洁,没有不寻常的东西,让人略感意外的,是书桌上的一张薛涛笺,旁边丢着一支湘妃竹的小楷笔,纸上工工整整的写着俊秀的毛笔字:
秋来不游湖,意在五味间,怕与莲花遇,相见两清寒。
几句小词,颇为隽永,足见花帘月性情。让陆晨越发觉其高冷。
不过更惹陆晨注意的是,书桌下面有个大木盆,盆中盛有水。
那盆很大,花帘月用它洗澡都装得下。盆底有个图案,主体是三角形,在三角形每个尖角上又有小图案,或矩形或椭圆或正圆,显得十分神秘。
那水一看就不一般,陆晨矮下身去,用手去蘸那水,噼啪一个电火花打在陆晨指头上,陆晨手臂一麻。
手指头上蘸了两个水珠,晶莹剔透,陆晨将水珠一弹,水珠掉落地上,叮当有声,那两滴水,在弹出的瞬间已经变作晶莹的固体珠子。
陆晨心中大惊。
自从陆晨读完了豢龙遗册,别的东西可能不专业,但对水的鉴别,已是高人级别。没有他不了解的水。
此时王小呆和花千里正翻看花帘月的衣橱,希望能在房中找出扇暗门。
陆晨却对花千里说:花总,我大体知道怎么回事了,你等我消息吧,现在我们要和你女儿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