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梦境

小秋从梦中惊醒过来，她坐了起来。脸上汗涔涔的，她又梦见了那个梦，那个置身于浩瀚宇宙中一个似火球般的行星向她滚来，她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命运注定了她要葬身于那个地方，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她却没办法逃离，正要被砸中的一瞬间，她醒了。这个梦她小时候也做过，那还是二年级的时候，那一次是她发高烧了，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妈妈去厂里上班还没回来，她只觉得头晕晕的，便一个人躺在床上休息，那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发烧了。妈妈回来还觉得奇怪，怎么不见人，看到小秋躺在床上，她摸了摸小秋的脑袋，才知道小秋发烧了。妈妈拨打了乡村医生的电话，一位老医生就来给小秋打点滴了。那是很久以前的梦啊，梦里好像听到妈妈的声音在轻声呼唤她，可她怎么也醒不过来。像在一条蜿蜒的河流中，而她就是一片落叶，随水逐流……她多渴望能落在一颗大树底下，哪怕化作春泥也好做孑然一身。

小秋从床上起来，来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清醒过来。她听到隔壁房间妈妈轻微的鼾声，她默不作声的回到了房间又睡了起来。月亮高挂在某个树梢上，月光如瀑照进了少女的窗子，静静的夜晚，只有星星在窃窃私语，时不时眨眼相应和着。与乡下夜晚不同，听不到稻田里蛙叫声了，只有远处传来几声汽笛声。城里就是这样，无论多晚，街上总有人的行迹。小秋把手放在胸口，她闭上了眼睛，但她并没有睡着，她有心事了，她再也不能像过去的小孩子一般无忧无虑了。从她来到城里的第一天开始，她的内心就产生变化了，像是吃了一个坏掉的苹果，咽下那种苦涩的感觉。

当第一缕阳光照射进窗户时，小秋就在刷牙洗脸了。妈妈准备好了早餐，端上桌子，小秋一边咀嚼食物一边发着呆，妈妈没注意到这些，自顾自的吃着饭。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小秋吃完了饭对妈妈说：“妈妈，我走了。”妈妈在小秋每次出门前都要说许多的话，今天却一反常态，因为她正盯着手机上的某个小道新闻看的正入迷。没得到回应，小秋就背上她那松松垮垮的书包出门了。路边的街边摊还在卖着饭团，包子各类，氤氲的水蒸气一直往上飘。摊主的吆喝声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虽然脸上的汗水一直在流，但难掩的是脸上的笑容。小秋没有手表，出门也没有看时间，但看天上的太阳就知道时间不早了，她加快了脚步。

到达学校，爬到了四楼才到达教室，一进教室，果不其然迟到了，班上的同学们都齐刷刷的坐好了，位置好像都是自愿坐的，大家的目光一致朝门外看过来，小秋在内心苦笑了一声，然后很快找了个靠窗户的空位子坐了下来。也没有别的位置坐了，她的同桌是个戴眼镜的胖子，看到小秋坐下来，竟憨憨的冲她笑。班主任并没有说什么，看了一眼小秋，小秋并没有和她对上眼神。小秋随后打量着班主任，是个清瘦的中年妇女，带着红色边框的眼镜，也不算特别漂亮，只是很干净。“不知道严不严格。”她在心里嘀咕，小秋希望班主任严格一点。这一点和其他学生不同，别的学生都希望老师松懈一点给他们多一点放松的机会。但小秋是个乖学生，她只希望三年之后能考上市重点一中然后给妈妈争气，成为妈妈的骄傲是她唯一的心愿。

班主任利用早读时间在课堂上给大家讲解一些学校规章制度及要点，小秋看到她的同桌竟然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而且头还是朝她这边趴着的，她不可思议的看了眼后面，有些人无聊的在抠手指，在桌子上画画，还有的直接在交头接耳说话，老师似乎对这些情况见怪不怪，但小秋是觉得很惊奇的。因为之前在小学的时候，带班班主任是个很严格的男老师，他不允许别人在他的班上做一些与学习无关的事情，哪怕老师在说一些要点也不能不认真听讲。小秋觉得这是对一个老师最起码的尊重。但是在这个班级似乎看起来不需要了。班主任讲完了话就匆匆下台了。小秋有些愣愣的，下早读课之后，有些同学好像自来熟，很快就和周围人打成一片。只有小秋在窗户边撑着手发呆，没有人注意到她。她望着远处树上蹦蹦跳跳的小鸟，她不知道为什么它们看起来那么的快乐，真令人羡慕啊，想飞到哪儿就飞到哪儿，永远不拘泥于一方天地。

第一节课是语文，语文老师是个胖胖的女人，不热的天却感觉她大喘着粗气。小秋坐在第一排是能清楚的观察到她的。她上来先做了自我介绍，说自己是某某老师，姓甚名谁。又是这个环节，小秋的同桌毫无兴趣，于是又睡了。小秋真的觉得语文老师就是个话痨，一节课快过半了，还在讲一些课外的东西，书本都没打开，可能是第一节课，老师都想和学生们建立一下感情基础吧。小秋无聊的玩着笔，她觉得很神奇的一件事是她的同桌在第一排睡觉，老师都视若无睹。可能也是司空见惯的事了，实在没必要为这小事白费口舌。在语文老师交代完她的心路历程后，就打起了下课铃声。她也想结识一些新的朋友，于是和后座的女生主动打起了招呼。“你好呀，我叫聂小秋，你叫什么名字？”和其他普通的开场白一样，小秋面带微笑。后座的女生缓缓抬起头，也回了一个笑容，“我叫韩云。”这是一个剪着厚厚的贴头皮刘海，戴着一副看起来很呆的眼镜的女孩。小秋很乐意结识这样一位新同学。韩云说完话，就从桌子里拿出了一条士力架递给小秋，“喏，这个给你，以后多多关照啦!”小秋欣然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