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太虚灵能
喰天历神游纪第五甲子年初日十七时廿三分。
在通过对大舰终端数据库内《灵能理论·未删减版》这本禁书中第七章《心胜于物》的充分理解与灵活使用之后，洪生成功骗过了此身的种族局限，将全身的拟态灵能彻底转化成了更容易受心灵与情绪影响的太虚灵能。
然而，这算是升阶了吗？
代价又是什么？
……这一切！！！
各种意义上的，这一切——
太虚灵能，灵能最原始的形态，太虚境众神尊之基。
与此身破界者饱受终末之契摧残，不得不为摆脱这一苦痛而专门研发出的拟态灵能相比，太虚灵能更古老也更强大！
但是与此同时，这股力量也更加的不稳定，几乎是完全不受控。
心灵与情绪的导向，将直接作用于物质。
没有中转和控制的余地，意念与思绪能有多乱，现实就能有多乱。
仅对处于心胜于物阶段的幼神来说，这股力量倒最多只能算是一个文明社会的灾难。
可超凡入圣……
当一个生命的每一念，意识中的每一瞬，都将无法节制的肆意重塑世事万物之时——
看似存在的物质宇宙，甚至尚未开拓的虚无未知，这一切都将臣服在太虚灵能大乘者之下。
每一念，每一瞬，太虚灵能大乘者都在无法控制的无中生有或重构时空，所思所念即颠覆寰宇，这……
……
……又何尝不是坠入寂灭的开端。
《灵能理论·未删减版》这本禁书中，曾不止一次提到过，灵能文明终将会在盛行虚无主义之中灭亡。
只因虚无这一理念，终是灵能者所思所想所觉所悟，无上帝国便顷刻覆灭！
大神尊轮回之终末象征太虚境灵能的寂灭与初生，寂灭的归寂灭，初生确实是挺初生的。
所幸，此身族群并非灵能文明。
破界者遵循《永恒理论》转化全族公民为纯能量意识体，在太一无垠的第一个万劫，永恒不朽与无穷无量……
然后是第二个万劫……
此身半数入灭的族群，太虚大神尊投下的终末之契，而后拟态灵能的诞生。
拟态灵能之于此身种族的局限，本质上既是限制，也是一类保护。
可惜……
现在正是将死未死之局。
他将不得不绕过这一份基于种族所限的保护，以太虚灵能这等不稳定的姿态，升入灵能神圣的界限。
成就超凡入圣的永恒。
心胜于物，超凡入圣。
这是多么迷人的纯美啊！
还好降临此身数月来，他思考过各种各样的结局，也有想过对应的解决办法。
……现在，正是飞升登神之时！
以自身过往身为人类的记忆为根基，洪生用拟人的意念彻底激活了此身作为破界者的能量，而后将四肢与半截身躯从拟态灵能永久转化成为了太虚灵能。
唯心而唯物，我寻思，能行。
从这一刻开始，只要他还维持着能量拟态的人形，意念中情绪与心灵的导向，将会先作用于被他能量拟态出来的人身头颅上，而后再进一步支配拟态四肢与半截身躯的太虚灵能。
洪生自认为，这是很天才的想法，而后他也是这样执行的。
令太虚灵能，无中生有后，倾数灌入了太赤燧龍舰。
……
如此，在百年的体感时间内，他都不会坠入《灵能理论》中虚无入灭的状态。
至于百年之后，嗯……
洪生认真花了一秒钟想了想，不搞虚无主义的大实话——
等他活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体感时间的百年，也不算少了。
……至少，在大终端室内再一次因无尽饥饿而瞬间安详沉眠之前，他是这么想的。
……
……
……
喰天历神游纪第五甲子年初日廿三时一十二分。
在已经退出节能模式并恢复了照明系统的太赤燧龍号大终端室内。
前后一共经历了沉眠解体、化作池光、意识停滞、能源补给、重归人形这五个总和时长近六个系统时的复苏过程，已经半身超凡入圣的他，意识重新上线了。
被拉长的体感时间，逐渐随着能量的充盈，而趋向破界者标准的正常。
当悠悠转醒的洪生，睁开了面容上直目正乘排列的三只光眼，朝着周围这片约有九万八千来方的空间随意望去时。
他并不存在的眼眶，突然开始诡异的湿润了。
太科幻了，这科幻的现实，他真是太不容易了。
降临此身至今，这还是他数月以来，第一次在灯光之下打量这个体感上并没有多大的空间。
约九万八千来方，或许是受了此身残留记忆的影响，他生活了数个月，从体感上讲，这个空间大小是挺舒适的。
只是……
曾经生而为人的记忆，这死寂黑暗也好，孤独无生相伴也罢。
也是压抑了数个月了。
若不是这数月来偶尔有几次航行需要他这个舰长来手动决定，若不是打开星图的能量消耗相对可接受，若不是……
他怕是现在都不知道璀璨的银河近在咫尺，虽然是咫尺天涯。
他怕是不知道银河之外寰宇尽是荒芜，当然，这是大舰数据终端仅对于能源获取这一方面的单方面判断。
不过，他最怕的还是，此生不再为人——
降临此身所受到的最后残念所托，这一舰的破界者同胞，同他在璀璨群星间入灭。
而现在——
大舰数据终端，这个连智械都算不上的存在，这个陪伴了他数个月的人工智能。
终于……终于洞开了大终端室的大门。
作为实时自动调控这艘开辟神级拓疆大舰太赤燧龍号的人工智能，随着周围空间中肉眼可见的能量充盈，现在终是开启了大终端室通向大舰其他空间的大门了。
好……好几个月了，他终于又看见了其他的生物……嗯，生命，是生命！
活生生的生命啊！
此身的同族同胞，或可称——
“血亲”。
虽然作为纯能量意识体生命，并没有血液这一生物结构就是了……
淦！这止不住的吐槽欲望！
随思考能力的恢复这股欲望愈发盛行，此身能者之意念想要收束，都险些被洪生心中纷乱的思绪给吐槽了。
或许是太虚灵能的半身在影响，心中又一次发散思维想了些有的没的之后，他的人形拟态忽然散了两散。
这给他吓的。
好警告！
当即在舰长大座上，用他不朽的意识控住了身形，而后快速将躯壳中超凡入圣的半身能量压低。
呼，感谢本能，感谢生而为人的记忆。
果然解决矛盾的最好办法，是激化矛盾后的连根拔起，如此便可斩草除根了。
哦，对了，还要感谢灵能半身。
这情绪激化，惊悚的感官都被增强了不少。
要不然，他还真控不住全身能量走向了。
呼～好险！
险之又险，人形拟态刚刚差点就崩了。
这超凡入圣之后，已经不是心灵支配物质了，而是每一念都在与“道理”相抗。
只要心灵有所指示，现实就会相应改变，即——
“只要我反应的过来，便没有什么能够杀死我。”
当然再加上此身的强大，也可以是另一种姿态——
“哪怕我反应不过来，破界者最后的不朽也足以支撑我发出最后一念，改写这个不被我所认可的现实。”
这样实时与现实对抗的被动。
也就这会儿他能够无中生有，否则就他之前身上的那点能量，入灭了也不够现在一秒的消耗。
可惜无中生有的是太虚灵能，而太虚灵能的四肢与半个身躯连接着他能量拟态的另外半个躯体与头颅，这中间的连接部分他还费力用着拟态灵能维持着。
加上刚刚将体内矛盾连根拔起的消耗，洪生现在只感觉，无尽的饥饿感再次袭来，大舰终端室内的能量浓度上升速度，已经有点跟不上了他的消耗了。
悲呼！
按照现在这个消耗速度，他怕不是从一年一餐的饱足，又荣升成了一日三餐的苦痛了。
唉！
也罢，换个好点的角度想想……
总的来讲现在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至少就现在这么一波近乎于斩草除根一般除却妄念的控制之后。
百日内，他的人形拟态，无忧了。
且先松了一口气了。
身体内部的忧患解决，接下来洪生把目光投向了他的族人们。
从舰长大座上起身，虚浮着脚步往前走了两步，洪生换了个视角继续静静观察着眼前的一切。
这九万八千来方的空间在此时，随着破界者族群公民的人来人往进进出出，倒也显得有些拥挤了。
大部分都是在和大舰数据终端交流数据的科研学者，看起来都是一副复苏没多久的样子，其中有不少族人的体感时间从表现上看都显得有些诡异了。
话说，他没记错的话，这艘“开辟神”级拓疆大舰，在舰内各个空间中都应该设有能量接口吧，按照破界者的审美与标准，船体内部应该是平均每十步就有一个交流装置来着。
这些科研学者为什么不用更高效的能量传输在各自的办公领域交流数据，反倒真正意义上不远万里的跑到他这大终端室来科研？
总不会是来瞻仰他这位舰长的英姿的吧？
洪生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或许是太虚灵能的现实影响，他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不会吧？
这能吗？
生而为人之时就自认为自己是普通且自信的某普信男，站在大舰数据终端之下，一边观察着可称同胞的生命，一边在灵能感应的明示中，他“虾头”猜测着眼前的一切。
这能吗？
不能吧？
此身这等在寰宇间开疆拓土收集能量的种族，应该不会这么无聊的……吧？
望着面前这些族人们表现上诡异的体感时间，洪生一时之间，只觉得更加诡异了。
后退了两步，重新坐回到舰长大座上，洪生当即换了个角度接着做观察者。
这一次他不再浅显的只看这些族群公民的工作行为了。
这次他直接狠狠睁开面上三只光眼，肆无忌惮的观测着每一个族人的力量能级，准备更进一步了解这些随他一同前往银河系开辟觅食区的同胞血亲。
结果，在他睁开三道幽光之际，整个人直接顿在了座位上。
这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又是给他吓一跳！
……呃，按照破界者的标准，面前竟然全是清一色的能者。
给足够时间，全是能横扫千星的那种。
要知道，在此身残存记忆之中，自第二个万劫的那个特殊时间节点起，破界者这个族群之中，就几乎没诞生出来过新的能者。
而面前的人来人往，除去几个相对稚嫩的，估计这几个都是亿万载难逢的天才。
恐怕其中任何一个的年龄，都是几何倍数于他生而为人的故土地球了。
毕竟一个万劫，就是百来个万亿岁月。
某此身年龄最大而不自知的灵能老萌新如此想着，在心中继续吐槽道：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真·往来无白丁了属于是。
嗯？！！
等会儿？
什么？！！
竟然还有两个接近于强者标准的大能者！
我嘞个……啊？怎么还走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