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5

“不好意思，”伏夏自己提着输液瓶，“太闷了去外面看看。”

“没人给你开窗？”傅野看了眼邹衡，邹衡抹了把脸。

“都是小事。”伏夏不带血色地脸上扯出一抹笑，傅野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邹衡这时把手里的早餐拿出来晃了晃：“伏小姐走累了就来吃早饭吧，傅野亲自买的哦。”

“他买的有什么了不起？”伏夏打趣。

傅野没开腔。

那么久以来，伏夏没好好吃过早饭，这是第一次。包子还热乎着，冒着热气，豆浆温热，刚刚好。

“还有点低烧，”邹衡甩着温度计，“伏小姐要多注意休息。”

“谢谢，我会注意，”伏夏忽然转话题，“我想去蛮芜一趟。”

poppy的住处。

“怎么想起来了？”

“当时poppy死得很突然，许多遗物都没好好整理过。拂晓组织那次后，没人再知道庄园的密码，庄园就那么一直荒废着，连同poppy留下的记忆，我想，里面会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就是不为真相，逝者亦是归人，我想给她个交代。”

傅野撞进她平静的眸子，淡淡点头。

她不像会卷进纷争的人，但偏偏，她是纷争最后留下的碎片。只有她，离真相最近，也只有她，要顶着压力揭开所有不愿回忆的一切。

邹衡还要在医院忙，伏夏邀请他一起他只能婉拒。

“这里他是主事人，大小事务都要负责。”

傅野帮邹衡开脱，伏夏表示理解。

...

蛮芜，荒草丛生。像是被世界抛弃的一角，生命都在脆弱又倔强的抗争。

伏夏沉默许久，步子沉重，谁能想到，当年烟花布满天空，只为一人而开的玫瑰花海的地方，早已今非昔比。

她是颤抖着按下12位密码的。

傅野识趣地别开了眼睛，帮她弹开了身旁的飞虫。

大门发出机器的响声，然后朝两边打开，灰尘被阵起，傅野还在下意识挡住口鼻，伏夏已经踏进枝蔓恒生的小径，枯折的朽木段散落在各处，城堡上的藤蔓缠绕，向下，交织。

幸好，还有千年生而不死的古树，叶子虽已脱落，风骨犹在。

“你这个反应，被她看到会伤心的。”伏夏眉眼平和，呼吸却起伏得猛烈了一点。

“她的房间，上了一把锁，你知道是谁上的吗？”

傅野在她身后两步，打量着高耸入云的城堡，冷峻的脸也暂时破冰。

历史气息太重。

“你。”

“当年，FEN爆破都想把她房子的秘密揭开。可是一有计划行动的时候，他们总会遇到意料之外的东西。一次都没炸成后，他们放弃了。”

“比如暴雨，比如技术失误，比如程序错误，遥控失灵。”

傅野：“巧合多了，就成了玄机。”

“是了。”

“房间在三楼，尽头处左转，走吧。”伏夏打开手机屏幕，用微弱的光往门内照去。

傅野和她并肩往盘旋的楼梯上走，楼梯是红木制的，踏上去有沉沉的碰撞声。

忽然，两人的脚步声变成了三个人的，傅野察觉过来，立马摁灭伏夏的手机，眼神示意她听。

伏夏拧眉，神色不稳。

如果还有人，是跟着他们来的？还是...他被锁在这里三年。

身后的脚步声还在传来，他似乎很着急地往上爬着，一步跨了两个阶梯，阴翳的笑声忽然响起，墙上的蜡烛随即掉落，诡异的气氛令人不寒而栗。

伏夏和傅野躲在楼梯角，伏夏脑子飞速地转着，思考所有与这个屋子有关联的人。

“终于！终于等到了你！三年！你还是回来了！为什么！为什么把我锁在这里！”

对面近乎咆哮，他的嗓音干哑，声音沉闷。

三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眼看人影就在一层楼下，傅野看清了，那人跌跌撞撞，双手在黑暗中摸索，下意识会确认脚下的位置，分明就是个瞎子。

伏夏与傅野在黑暗里，默契地同时扯了对方的衣服，借着微弱的光，二人交换了视线。

傅野捡起掉落下来的蜡烛块，朝瞎子身后的墙扔去，瞎子不受干扰继续向上摸。

“或许是聋哑人。”

否则，为什么只等到他们上楼梯时感受到振动才出现。两人对话的声音也不算小，在房里的人不会听不到。

那人越来越激动，熟练地从包里掏出一把刀，握在手里，随意地挥动，走一步挥一步，每一挥都使劲了力气，嘴里发出“呀”的声音。

“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whisper，你一周给我吃一顿饭...我要自己找水喝...有一次我快要死了，我不得不捧起自己的...你害我不浅！”

伏夏心里一惊——whisper，他，早就葬身伽弥了啊。

“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敢面对我吗！”

傅野看他逐步逼近，抓住机会捏紧他的手腕，使力，那人惨叫一声，刀从楼梯间的缝隙掉落，伏夏这时借着缝隙仔细看他的脸。

这人骨瘦如柴，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眼球深深地凹陷在瘦削的脸上，像是一具干尸。

傅野开口：“你先去楼上。”

说罢，就带着那人粗鲁地下楼。

男人错愕至极：“你是谁！whisper不会派人来的！你是谁！”

“我给你饭吃。”傅野先安抚他的情绪，“其他的，先不说。”

男人不及他力气大，挣扎无果后他陷入长久的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