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小指头的一天
培提尔·贝里席爵士从睡梦中醒来，在他身旁的是首相夫人莱莎·徒利，两人未着寸缕，相拥在一起，十分亲密。
培提尔已经忘了他们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了，又是什么时候彻底无法断绝，即使在莱莎和首相成婚之后。
培提尔看着这张脸，她曾经为他怀了一个孩子，只是被她的父亲，他的养父霍斯特·徒利公爵强制要求喝下月茶，最终孩子自然是流产了，外人看来徒利家族的女孩依然纯洁无瑕。
至于他，他被养父赶出了奔流城，回到了他那个小小的，不值一提的封地，五指半岛中最小的那一个，人们叫他“小指头”。
直到他被首相提拔，成为国家的财政大臣，他宣称自己得到了徒利家族姐妹的初夜，很多人把他的话当成笑柄，以此嘲讽他，他心中也在嘲讽自己，因为他清楚，自己只是说了一半的真话。
他只得到了妹妹的身子，而他所钟爱的姐姐身体从来与他无缘，她有时候属于北境的布兰登，现在属于艾德·史塔克，当然了，永远不属于他小指头。
培提尔清晰的感受到莱莎的衰老，他有些恐惧，他不知道莱莎的姐姐是否也像莱莎一样变得老去，直到让他认不出她的样子。
莱莎只有一个孩子，尽管她流产过多次，而她的姐姐凯特琳有五个孩子，三男两女，每一次都顺利生产。
他右手紧握了一下，尽管知道凯特琳不属于自己，但是他还是有些恐惧，以及害怕。
“亲爱的。”莱莎醒了，她看着灰绿色眼睛中透露出的害怕，以为这是对于他们之间关系的恐惧，但是他仍然在这里，这让莱莎感受一阵甜蜜。
他们在一起很多年了，很多年前，她主动钻进培提尔的被子，却只是听他喊着她姐姐的名字，她只感到愤怒，不是对眼前这个男人，而是对她姐姐，从那以后，莱莎就不想和她交集了，她害怕失去她所爱的这一个男人。
培提尔看着已经醒来的情人，她不像之前一样美丽了，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和她维持这样的关系。
她是徒利家族的女儿，艾林家族的夫人，她的孩子是未来谷地唯一的封君，他将会是谷地这个古老国家主人。
“莱莎，我在这里。”他握紧了她的手，他知道这样会给她安全感。
然后是起身更衣，培提尔在自己穿好之后又帮助莱莎如此。
培提尔清了清嗓子，声音低沉而迷人，“莱莎，首相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他必须要时刻把握住这一点，他最初能够成为财政大臣全部依靠首相的推荐，即使现在王国糟糕的财政看似已经离不开他了，他也必须谨慎起来。
他需要了解首相的动向和意愿，或许不需要任何事情都知道，但是必须要知道首相对于他的态度。
莱莎眼神变得阴沉起来，徒利家族特有的蓝眼睛好像被蒙上了灰尘，她已经简单穿好了衣服，尽管和培提尔维持着情人的关系，她仍然不觉得对于首相有所愧疚。
她只感觉到愤恨，全部都是首相毁掉了她和培提尔之间的爱情，当然还有她的父亲，他亲手把她送给了首相，还逼迫她喝下月茶，从那以后她就失去了和培提尔爱情的结晶。
而现在，她摸了摸肚子，她已经不能生育了，唯一的孩子是首相的孩子，而不是培提尔的，在和首相生下一个孩子之前，她就没有再和培提尔交合了。
她多么希望“乖罗宾”能是培提尔的孩子。
转而看向培提尔，她的眼神顿时温柔起来，只是想到首相，又变得愤恨起来，“琼恩那个老鬼又想要把我儿子送去给史坦尼斯那个人，甚至还想要让乖罗宾和史坦尼斯那个丑女儿订婚。”
她很愤怒，像她这么一个恋爱脑的女人，她完全不了解首相的考虑，或者是了解了他的考虑也从来不去理解这个事情，她只看到了首相想要夺走她的儿子。
培提尔点了点头，他已经听莱莎说过很多次了，甚至有些疲劳，他当然希望莱莎能留下她的儿子，不是因为对莱莎的同情或者什么，他只是希望莱莎能掌握谷地未来的封君，这样她的位置也能稳固一些。
而他，培提尔·贝里席，也有希望在暗中摆弄谷地。
培提尔同样装出愤怒的样子迎合莱莎，尽管他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即便是刚刚和莱莎睡在一起，他很清楚莱莎不是凯特琳。
“确实，劳勃·艾林那么可爱，他将来是谷地的主人，怎么能娶一个史坦尼斯的丑丫头呢，她还有灰鳞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传染给了劳勃，绝对不能同意这件事。”
培提尔将首相的孩子称呼为劳勃·艾林，而不是莱莎的爱称“乖罗宾”，尽管莱莎认为培提尔也可以成为“乖罗宾”的父亲。
但是培提尔本身是不会这么想的，在他看来，他只是一个工具而已，用来掌控鹰巢城，掌控谷地，甚至莱莎也是如此。
从他被布兰登·史塔克一剑打下马，靠着凯特琳的求情才活下来，他就知道自己必须拥有权力，必须获得权势。
他要一步一步走下去，走到最高。
劳勃·拜拉席恩之前也只不过是一个公爵，却能成为七国的国王，那么谁又能说他“小指头”最后不会成为公爵呢？
至少他自己坚信这一点。
莱莎也点了点头，她很相信培提尔的话，而且他说的全部都在她的心坎上。
她不断呢喃，“我不能离开我的乖罗宾，我的乖罗宾也不能离开他的母亲。”
培提尔见到莱莎彻底被她儿子所吸引，有些无奈，他想要知道的不仅仅是这些啊，这已经是他早就知道的了。
他温柔的抚摸了莱莎的蓬松的棕色头发，全然不顾她已经发福的身子，尽管身材矮小，但是坐在床上的莱莎无疑更低，他低头亲了下去。
“我亲爱的莱莎，乖罗宾永远都会在你身边的。”
莱莎满是娇羞，尽管不在年轻，但是在培提尔身边她总是会想起少女时期的爱情，那是她还未逝去的青春。
她轻声“嗯”了一声，满是幸福。
培提尔见莱莎终于安静了下来，也很高兴，他接着问道，“首相还有什么举动么？”
莱莎轻轻说道，声音纤细，“琼恩最近一直在翻一本书，叫做什么七国主要贵族谱系，我不记得了。”
培提尔点点头，有些猜想，他接着问道，“还有呢？”
莱莎似乎能够感受到情人的心情，他为她而开心，她努力回想首相的举动，“他还在不停寻找劳勃的私生子，龙石岛的艾德瑞克·风暴，谷地的米娅·石东，还有一个铁匠，叫什么詹德利的。”
莱莎迟疑了一会儿，“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国王的私生子这么热心。”
培提尔语气温柔依旧，“首相平时说什么特别的话吗？”
莱莎努力回想，“他有时候自己一个人呢喃什么黑发，金发，王后，弑君者。”
琼恩·艾林努力想要隐瞒什么，然而他可以将心思隐藏给骑士乃至国王，但却无从隐藏给自己的妻子。
培提尔知道首相要隐藏什么秘密了，他正在调查王后和弑君者的乱伦，甚至不只如此，还有两位王子和一位公主的身世。
他笑了笑，他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不是因为什么手下的情报，他的情报网都在妓院里，还没有能力把眼线安插在王后和国王身边，他作为财政大臣，尽管有钱，终究不是“八爪蜘蛛”。
他知道这件事不是因为其他，仅仅看着弑君者和他姐姐亲密的关系，再想起他自己和莱莎，他怎么可能不多想一些，而一多想就会不自然的观察什么细节。
他精通九种春啼之术，他的情报网妓院开满了君临，没有人比他更懂女人。
只需要一段时间有心的观察，就自然而然得知这个秘密，再看一下王子的相貌，答案就出来了。
他牢牢把握住这个秘密，他希望能够在适合的时候使用它。
他看着莱莎天真的脸，“首相有说什么时候要去见国王吗？”尽管琼恩是首相，但是国王总是喜欢游玩打猎，他现在应该在御林打猎，要过几天才会回来。
莱莎想了想，“他说再等几天就去觐见国王。”
培提尔心中有底了，首相还没有彻底确认这件事情，但是这是迟早的事，他不认为王后隐瞒的很好，也不认为这个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很聪明，却不会小看其他人。
然而现在他需要考虑的是，首相揭穿这件事情会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毫无疑问，这件丑闻一旦揭开，西境就会和王国决裂，国王无比相信他的养父，不会怀疑事情的真假，更不会忍受这样的羞辱。
而泰温公爵也不会容忍自己的女儿，儿子全部被国王处死，这势必会引发战争。
他想了想站在国王身边的，北境的史塔克，河间的徒利，谷地的艾林，王领，风息堡，以及狭海列岛的诸侯，这些人效忠于拜拉席恩兄弟，也不会反对。
而多恩人，且不说他们已经被围堵在边疆地没有能力干涉王国内务，即便他们想要干涉，也绝对不会选择奸杀了多恩公主的西境，只要国王释放善意，多恩不会为西境而战。
铁群岛已经跪下臣服国王，况且他们之前就曾掳掠过西境，这一次未尝不会重操旧业，尤其是在国王的命令下，培提尔从来都不相信那些铁种们的操守。
而河湾，一旦事情暴露，提利尔家族的女儿想必会异常高兴的入主红堡，填补王后留下的空缺，甚至未来的国王也只能流着提利尔家族的血脉了，因为国王目前的子嗣全部都是孽种。
泰温公爵腹背受敌，他绝对不会有任何胜算，这是一场没有疑问的战争，不会给他任何发挥的空间，不会助长他的权势。
培提尔在心中默默念叨：混乱就是阶梯。
他不需要这个结果。
他离开了莱莎，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看起来什么都没有，他将这个瓶子递给迷茫的贵妇，“莱莎，我希望你能将这瓶药水倒在首相喝水的杯子里，要小心一些。”
莱莎有些害怕，她推开了这个玻璃瓶，她仿佛明白了什么，“不……”她不停重复。
培提尔这一刻无比强势，他将瓶子塞给了她，“乖，莱莎，要听话。”
莱莎·徒利最后接过了瓶子，她没有姓过艾林。